三人一組的特種大隊士兵,在沖鋒之中拔出了左輪手槍,然后在迎上來的義軍離他們大約四五步,也就是八到十步的距離上,扣響了扳機,六發子彈幾乎就在兩秒之內打完,然后“換子彈!”的聲音此起彼落,而三人火力組當中的第二名士兵就會頂到前方,再一次發射出槍膛里的子彈,在十到八米的距離里,就算是滑膛槍,射失的機率也不太大,何況是有膛線的左輪,用銅殼子彈、硝基發射藥的左輪?而且開火的人,是文胖子挑選出來的特種大隊士兵,面對著的又是這個年代習慣性的密集沖鋒陣型的義軍。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沒有什么懸念,在第一名士兵換好彈藥之前,義軍就潰散了,一千多發銅殼子彈,命中率高達七八成的一千多發子彈,已經使侯大茍親衛中的肉搏部隊,達到了六成以上的傷亡率。他們的勇武,他們的技藝,他們的熱血,都被丁一用科技和錢,硬生生地抹殺了。
以至于那些死去的義軍,死得毫無尊嚴。
殘存的義軍,有的退向了皇帝殿,有的潰散逃竄到山林之中。而第一連開始依托著原本侯大茍弓箭手所在的陣地,挖掘戰壕;而指揮排則在雙眼通紅的排長譚風帶領下,開始清掃戰場,指揮排大約是這種行動到此為止,傷亡最為慘重的一個單位了。
而文胖子帶著第二連,繼續向皇帝殿進發,那座散發著土豪氣息的皇帝殿,離他們現在的距離并不太遠,三十步,或者四十步,在宮殿的臺階前。已經有著三排刀盾手,總共大約二百人,護住了入口,而一桿“侯”字大旗被樹起。遠遠可以看見。身穿金黃戰袍的人,手提青龍刀。身披甲胄便在陣中,而且,百十匹戰馬,就帶在大殿兩旁。
他們并沒有上馬。侯大茍絕對不是一個愚蠢的人,相反他是一個歷史無法洗去名字的梟雄,他極為敏銳地意識到,騎馬作戰會讓自己成為一個大靶子,他選擇了用刀盾兵的方式,來面對文胖子的特種大隊,他以前面弓箭兵和肉搏兵部隊的慘敗為教訓。把來襲的敵人當成了全部是神箭手來對付,毫無疑問,盡管文胖子和他的士兵不是侯大茍想像的神箭手,但侯大茍應對的辦法。是極為正確的。
如果侯大茍面對的是使用火繩槍或是遂發槍的黑火藥熱武器,不得不說,那么這位梟雄將有足夠的理由,如歷史上一樣繼續在廣西縱橫下去,因為他只要拖住文胖子帶領著的特種大隊第二連,一刻鐘的功夫就足夠了,不,也許更短,因為這是他的老巢,只要義軍反應過來,源源不絕的援軍將會不斷開來,而就算文胖子也看到這一點,讓第一連去構筑工事,他們也不可能永遠地把義軍的援兵擋住,就算百發百中,他們的彈藥總會打光。而盾牌,別說這種鐵盾,就算是幾百年后,鄭成功收復臺灣時,用的藤牌,據說也能有效抵擋黑火藥發射的鉛彈了。
但可惜這是一個假設,這是完全沒有必要故弄懸虛的事情:裝填銅殼子彈的一百多把左輪,握在受過現代軍事操典嚴格訓練的士兵手里。而且這一百人,還是從兩萬士兵之中,選拔出來最好的軍人,他們都經歷過戰事見過血!
如果這還不夠,那么,他們每人身上還有兩顆手榴彈。
憑仗著這二百人,有什么懸念?
侯大茍用他經營了十數年的人脈,準備給予丁一致命的一擊的同時,丁一也用數百年的知識,來實施這次斬首行動。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也是戰斗力,毫無疑問,在這里得到了絕佳的體現,當侯大茍還準備喝話讓文胖子投降時——雖然他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拖延時間是對他絕對有利的事,他為什么不做呢?
而文胖子沒有等他說出第二個字,就喝出了:“擲彈兵!前進!”
只用了一波手榴彈,數千預制破片,交錯飛掠便讓那些身經百戰的刀盾手倒下,讓侯大茍一切的謀略,都如那些刀盾手的身體一樣,被切割得支離破碎、體無完肢,而剛剛逃出皇帝殿的潰兵,一哄而散,如同驚弓之鳥,繼續著再一次的逃亡。
這是特種大隊的勝利,但事實上,與其說是特種大隊完成了斬首行動,不如說,是丁一締造了這個軍事上的奇跡,知識是力量,特別是當它被握在,知道該怎么使用這些知識的丁一的手上,侯大茍失敗了,甚至他連戰死的光榮都被抹殺,當他的手下心腹極為忠心盡力為他遮擋,用生命來為他抵擋時,一百多顆手榴彈,盡管是防御手榴彈,在這么狹窄的空間里爆炸,也讓侯大茍被爆炸波震昏了。
他就在迷迷糊糊之中做了俘虜,連咬斷舌頭都做不到,因為文胖子第一時間就把他的下巴卸開了。而特種大隊的兩個連,開始依托皇帝殿和義軍進行了沉默的對峙,文胖子發揚了他一貫的猥瑣:“只要有一枝箭射過來,老子就把侯逆閹了!再把他放回去,不信就試試!”
這比威脅要殺了侯大茍,還讓那義軍無奈,因為被閹割的恥辱,對于許多男人來說,更甚于被殺,當然,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文胖子威脅閹割之后要把侯大茍放回去,好了,到時下令攻擊的人,大約只要兩個選擇,干掉侯大茍或是等著被侯大茍干掉。而如果是前者,不說能不能做到,就算做到,他也將被周圍的義軍圍起而攻之,正如黃牛兒說的,侯大茍對兄弟們是很不錯的。
這是丁一絕對干不出的事,這是曾經的東緝事廠顆管事,絕對干得出的事。
甚至,文胖子親自操刀,閹割了幾個還活著被俘虜的義軍,然后把他們赤著下體扔出了皇帝殿,如果說他的威脅還不夠有說服力,那么這幾個下半身血淋淋、輾轉慘號著的義軍弟兄,就讓所有的義軍頭領不敢下達攻擊的命令。
“送兩頭活豬進來,天亮再談,一炷香里見不著活豬,就斫侯逆一根手指,每過一炷香斫一根,有本事拖過五炷香,斫完五根老子也就不再斫,要不靖西伯爺那慈心人見得,又得發作我了。”這就是文胖子的最后通牒,殘忍,蠻不講理。
義軍不會為了兩頭活豬,去犧牲侯大茍的五根手指,文胖子的要求很快被滿足,于是特種大隊的大隊部和一連、二連總共三個炊事班的士兵,開始忙于殺豬,而除了崗哨和看守著侯大茍以及那十幾個不知道是倒霉還是好運的幸存義軍之外的其他士兵,都被要求馬上休息,這一夜的征戰耗盡了他們所有的體力,就算是特種大隊,就算是萬里挑一,他們也不可能是超人,攀巖、潛伏、滲透、接敵,也一樣讓他們疲憊不堪。
天亮之后會發生什么事呢?
很簡單,按照計劃,三個龍槍兵營,也就裝備了彈夾供彈的旋轉后拉槍機步槍——這么說有點拗,更直接一點就是,丁一抄襲的毛瑟98k半自動步槍,區別只在于冶煉工藝落后,使用了熟鐵槍管和黑火藥,而導致了整槍變重和射程變短——的騎兵步兵。將會在拂曉時分進入大藤峽。
三個營的龍騎兵每人裝備有六十發子彈,并且他們有戰馬可以馱運雞胸甲,如果侯大茍沒有被俘,丁一是必然會反對杜子騰的安排,絕對不敢將這三個營放入大藤峽的。因為他們很可能成為靶子,盡管有著三層甲和半自動步槍,但在山地地形的背景下,至少丁一就有好幾種法子把這三營拖垮,裝備越精良,補給的需求也就越茍刻,無論是手中槍械還是戰馬,都一樣需要補給。
但他們在天亮之前,如果見到文胖子發射的信號彈,那么就是侯大茍已被殺或被俘,他們將毫不猶豫開進大藤峽,失去了侯大茍的義軍,鄭昂被鎖在梧州府城象條狗一樣示眾,黃牛兒被圍在平樂府城城下,沒有一個有效指揮中樞的義軍,用什么來面對這三個營,甲堅槍利的龍騎兵?而且在中午之前,山地旅將會在胡山的帶領下,緊跟著龍騎兵也開進大藤峽,而容縣和藤縣,將由下轄部隊只有四個營的第三旅接防。
文胖子在退守皇帝殿就第一時間發射了三綠一紅的四顆信號彈。
他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也絕對不會玩什么帶著兩個連,押著侯大茍,突圍而出的把戲,作為東緝事廠曾經的顆管事,文胖子甚至擔心在突圍過程,義軍之中會不會有人故意于混亂里把侯大茍干掉,讓他失去籌碼。
所以,他在等天亮。
只要第一縷陽光出現,那么就算大藤峽還有近萬精銳義軍,就算如此,沒有什么,可以擋住丁一手下虎賁的腳步。可是文胖子和看見信號彈之后開始準備按計劃開拔的龍騎兵,卻并不清楚,此際的丁一,正極為無奈地,面對著一件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面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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