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九章 自己的路,自己走

　　這一刻，天地仿佛湮滅了，中心那里傳出驚人的斥力波動。

　　真正的天道之力！

　　無數人震驚失色，這是修羅神在排除異己，抹殺所有與他背道的存在。

　　都說修羅神至高無上，僅僅一瞬而已，兩大創道神的差距一下子顯露出來――這根本不是在對決，而是在碾壓！

　　不知過了多久，這里光芒盡散，神能波動也消逝了…

　　人們永遠無法忘記眼前這幕，這…真的是九龍嗎？九神峰環抱，坐享風水之寶氣，擁攬天地之精華的九龍，全部消失了！成為空空如也的盆地。已然沒了昔日的影子。

　　“吼…”

　　龍界神意的聲音在天地間嘶吼，他的本體消失了。誰都沒想到這樣一尊創道神，在天道之力下卻如雞蛋殼般脆弱。

　　當然，這片地域原先的主宰們，九龍的所有子弟，太上古祖也都隕落了，這令九龍王憤懣，修羅神的強悍實在超出所想。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龍界一戰！我必一雪前恥！”

　　最后，這里徹底一空，九龍所有人都不見了。唯獨留下九龍王無比不甘的聲音，在此地咆哮，經久不息。

　　卓一凡、藍染等人震驚，天道之力超出想象，縱使看上去似乎已經消散。但事實并非如此，天道的斥力還會延續很長一段時間。未來，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時間里，天魂中的這塊地域，這片九龍占據了千百年的祖地，都將寸草不生。

　　這讓所有觀戰者心驚，更多的是畏懼，畏懼這一道的存在。因為真的太無上了。

　　尤其是這一道的三大傳人并立一齊，還有那傲立在蒼穹之頂的修羅神…這種畫面震撼莫名，讓人不知所以。

　　“小神如斯…”

　　修羅神微微搖首，發出一句輕嘆，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她屹立在最前方。風華絕代，最后將魔魅的目光掃到卓一凡身上。

　　這令卓一凡頓時感覺渾身一抖，仿佛所有秘密都被看穿了一般。藍染與浩方很警覺，立馬擋在卓一凡跟前。替他分擔這股壓力。

　　“呵呵，你們倒是義氣…不過我若動手，憑你們，可以阻止？”修羅神無比蔑視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場中氣氛頓時緊張莫名。

　　“放之從前。誰勝誰負，未復可知。”浩方開口，肆無忌憚。他與修羅神同出圣族，完全不擔心對方會動手。

　　令人詫異的是，自負的修羅神并未暴怒，卻是不置可否的一笑：“或許吧…”而后，他繼續盯著卓一凡，慢悠悠道：“第十代…如今你看到我這一道的威力，可有何感想？”

　　一番沉思之后，卓一凡開口：“舊時的道統或許無上。但嶄新的路也別有精彩。”

　　“哈哈哈哈！”

　　突然，修羅神笑了，很陰森，聽的人一陣頭皮發麻：“所以，我決定不殺你。任你走下去…我很想看一看，你的路究竟能走多遠。”

　　卓一凡心中一動，修羅神這是認可了自己的道嗎？他不禁疑惑。

　　他的平凡，與六道的無上全然不同，幾乎可以說是背道。

　　一個陰柔，一個剛強。

　　修羅神瞇眼。似乎看出他的疑慮，道：“萬物天衍，歸于平凡，凡起凡終。神如草芥。也許你是對的，能走出一條連同我，和所有歷代在內都不同的路。徹底穿越這道門扉。”他點著輪回之門的虛身，露出遺憾的神色。

　　“修羅神難道沒有成功躍過嗎？”卓一凡點頭，趁機詢問。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六道的創道者在此。可以解答他所有的疑惑，令他看清自己的路究竟在何方。

　　修羅神搖頭，再度嘆息，卓一凡突然想起，他曾經似乎聽玄夢提起過。修羅神離穿越門扉，似乎只差了一籌，但縱然只是遺憾的一籌，修羅神也不得不承認，也許自己的方法真的有誤。

　　“永生之路，可望而不可即，太過急功近利，也許反而不妙。”修羅神這番反省令所有人詫異，這樣一名高高在上的創道者，也會有承認自己過錯的時候嗎？

　　卓一凡吃驚，似乎明白了什么，這種問題對他而言還言之尚早。此前，他一直在平凡與輪回之間猶豫。現在修羅神的肯定，讓他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信念。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千百年之后也終究要入土，在歷時百年滄桑蛻變，最后化為天地里最平凡不過的一縷塵埃。

　　永生與不朽，從來都是虛妄的，沒人可以得到，也沒人可以真正不死。如今，他們只是憑著一道不甘的執念活著，卻喪失了具有肉身之時，那種成人成神的感覺。

　　天地間的至高者，永遠是最孤獨與寂寞的。不止是修羅神，很多與他一樣的執念都在等，等待道的繼承者，等待他們去開枝散葉，尋找逾越至高的奇跡。

　　“很快，我要湮滅了…”暗地里，修羅神傳音。

　　卓一凡吃驚，湮滅？什么意思？是執念要消亡了嗎？他可是天地間至高的輪回創道者…怎么可能這么輕易消逝？

　　玄夢默然，隨后傳音解釋，道：“天道之力消耗過大，令執念不堪重負…”

　　“怎會如此？”卓一凡恍然，天道之力的確太無窮了。一下子將九龍整體湮滅。倘使修羅神真身在此，會更彪悍。

　　修羅神發笑，看不出喜怒：“九龍與我也有仇，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我并非為你出手，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他/她看著卓一凡，目光中竟是帶著幾分欣賞：“我很迫切，迫切的看到這一道，嶄新的路…”

　　“神戰即將展開，而我這一道，又未得純熟。可能要失望。”卓一凡站立修羅神跟前，輕輕一嘆。

　　“我現在很虛弱，需要初代與一代助我，讓我的執念在輪回之門里得以平定。我會一直等，等到你真正走出自己的路…”修羅神道。

　　“日后，多加小心。”一代看著卓一凡，不忘囑咐。

　　玄夢也點頭，低聲輕語：“輪回的使命，徹底交給你了。然而這只是一張神盾，真正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真正的矛，需要你去打造。”

　　“一代…玄夢…”

　　這一刻，卓一凡熱淚盈眶，像個孩子般。他們是他在最艱難的時候，將他引入正道上的恩師。如今竟都要走了。

　　“你的使命，不要忘記。你的路，要自己走。”修羅神道。

　　卓一凡有一種感覺，修羅神太縹緲了，仿佛一縷煙霧，風一吹就要散開似得。

　　“修羅神！”他趕忙呼叫。

　　然而眼前霞光一閃，修羅神、玄夢、一代，三人沒入輪回之門深處，消失不見。

　　于此同時，只見，天邊一道華光垂落下來。

　　“這是…”卓一凡連忙拂袖接過，他驚異。

　　那華光之中，竟然是修羅神的錫杖…居然在最后一刻傳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