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四人在天雅間中相談盛歡,一醉方休直到天明。
而林凡這個名字,也成了龍空軒近來最熱門的議論對象。風頭之盛甚至蓋過了柳皇傅千金買畫的事。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猜測他的真實身份,因為能讓一代國學大士屈尊相邀共酌的人,其背后來歷絕對不簡單。
不過很多人又想不明白,倘若要是來頭真不小,那又何以來龍空軒當一個火夫呢?這可是龍空軒中最累人的職業,能在里面吃苦的人也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急需賺錢養家,否則誰會愿意待在這樣一個油悶又熱的地方燒火受罪?
可讓人費解的地方就在這里。
一個能讓一代國學大士請客吃飯的主,能窮到哪兒去?可這個主,就偏偏愿意在火房做事,連賀新蘭讓他做龍空軒掌事的邀請都拒絕了,對此許多人都感到不解。
言而總之,林凡這個名字,就在這一夜中熱鬧起來。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地在東城,乃至皇宮中都有了名氣。
后來,這個名字傳到了潘武的耳中,當即將他嚇得大病了三天。因為他不久前才叫了幾個人將林凡教訓了一頓,天知道這家伙會不會告sù北堂賢,替他出一口惡氣?
潘武蠻橫不錯,但他再蠻橫再硬氣,還能硬的過當今國主圣君不成?
經過這么一出,這位爺算是徹底收斂了,跟個守寡的婦人似得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龍空軒都不去了。直到有一天。姜王府的老總管登門拜訪。讓他去姜王府一趟,才胡思亂想的出了門。
來到姜王府,他便直奔青園中,抱住姜楠的大腿,嚎哭起來:“舅舅救我!不要讓國主治我的罪,我再也不敢了!”
“起來,堂堂七尺男兒哭成這樣,像什么樣子?給你十息時間。給我停下來,不然就滾出去。從此以后,別說是我姜楠的侄兒,老夫可丟不起這人!”
武親王淡淡的說著,語氣很冷,聽得讓人不寒而栗。
潘武雖然愛鬧,卻也不是個傻子,他知道自己還未被徹底放棄,連忙抹去淚,止住哭聲。
“你可聽過一個叫林凡的人。”
武親王扶著院中石椅。面色冷冷的發問道。
潘武只感到身上涼颼颼的,被這道眼神逼出了一身冷汗。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嗯?”看見潘武不回答自己,武親王冷嗯了一聲。
這冷嗯之聲彌足懾人,整個青園中溫度都驟降了不少,分明已經快要入夏了,潘武仍然感到渾身冰的發涼,有種凍僵的錯覺。
“回舅舅…聽,聽過…”潘武低下頭去。
他倒是知道自己舅舅的性子,面對他的時候最好還是老實回答,若是撒了謊,輕則板杖,重則割舌。這些規矩可不只是對管教下屬,就算是身邊的至親也一樣,哪怕是父母…
武親王抿了口茶,徐徐道:“那你可見過?”
“見,見過…”聽到這里,潘武已經知道姜楠已經知道自己派人打了林凡的事了,不由一陣緊張。
“對于此人我很好奇,相信你也很好奇。前些日子宮里有一樁奇事,我懷疑與他有關,打算派人去查查。可是在此之前,我想聽聽你對他的看法。”武親王道。
“此人,他…我…”
“你不必緊張,如實說就好。你也知道此人與圣上的關系。若圣上真動了怒,我頂多保你不死。但你若是讓我滿意,我不介意為你再擦一次屁股。”武親王毫無表情的說。
“回舅舅,此人在我眼里只是個山野村夫,窮小子一個而已,沒有任何價值。”潘武硬著頭皮道:“前些日子我與他發生了些矛盾,派人將他收拾了一頓,結果這人至始至終緘默,甚至連手都不敢還,又瘦弱又沒骨氣,簡直可笑極了。”
“你派的幾個人?這幾個人什么境界?那人傷勢如何?”武親王一聽,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略微思索后,一連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一共三人,煉體中期。我只讓他們教訓一頓,別在龍空軒中鬧出人命。我記得很清楚,那小子當時被揍得鼻青臉腫,腫如豬頭,我還去羞辱了他一番。”潘武如實說道。
“他沒有傷到筋骨?”
“沒有。”潘武想了想,搖搖頭。
“好了,我很滿意。你的事,我會想辦法幫你擺平,不過最近還是收斂些為好,東城的龍空軒暫且就不要去了。”武親王告誡了幾句話之后,擺擺手道:“你去吧,早些回去。莫要讓姐姐擔心。”
送走潘武后,武親王走到大殿中,尚在殿外便聽到里面低低的交談聲。
武親王倒也不見怪,走進殿中后命左右侍從退下,向殿中分坐兩側的銀衣道人與金衣道人躬了一禮,道:“姜楠,見過二位仙長。”
金衣道人擺了擺手,隨口道:“武親王何須拘禮,坐吧。”
“武親王出去半天了,調查的如何?吳氏兄弟乃是我宗重要子弟,突然失蹤,總要有個交代才是。”銀衣道人開口道。
“姜楠剛剛查到些眉目,只是暫時還無法確定。”武親王道:“不過姜楠卻有一事,兩位仙長一定會感興趣。”
“哦?”金銀兩道皆是挑起眉頭,滿臉不屑的神色。
“我查到一個有趣的小子,隨手作出的畫,竟能成為法寶。”說到這里,武親王看到兩位道人神色一滯,旋即笑了笑:“前幾日,柳皇傅千金買畫一事想必兩位仙長也有耳聞。而那幅畫,正是那小子所作。而且在宮中大發威能,重創了我一名煉體圓滿的部下。”
“此話當真?!”兩人神色一驚。
“姜楠可不敢誆騙兩位仙長啊。”武親王陰陰笑著:“我還查到,這小子其實是從邊域來的,而且有個師父,自小在邊域傳授他畫技。一個月前,師徒兩人才趕到這里。如今徒弟在龍空軒火房做工,師父暫且行蹤無定。”
“恩?一個月前來到這里?吳氏兄弟的消息好像也是在一個月前斷的!那武王你的意思是…”聽到這里,金銀兩道人不由露出疑色。
“所以姜楠才說暫時還無法確定。但以兩位仙長的本事可以去試這小子一試。就算這小子與此時無關,但他畫的那些畫,也是無盡的財寶啊,若是掠奪過來,二位對宗門的貢獻可就太大了。”武親王笑了笑,旋即鎮定思定,說道:“只是,他那個師父行蹤無定,既不知境界來歷又神秘,不知是否在暗中守護著他…”
兩位道人臉色陰沉,心中不停思量著,旋即其中一名金衣道人上前一步,冷冷說道:“哼,我金銀二老在宗門中也是一方人物。他師父再強也只是一介散修而已,怎敵我正統修者?我們就去會會他,看他待我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