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四章 醒悟
“何為道？何為道意。”這是每個修道之人都會面臨的問題。
當無心間提出這個問題后，卓一凡才發現自己在修行之路上走了一大圈，最終又回到了“道”的起點。
對于“修道”有人將它作為提升財富、謀權的工具，也有人將它來滿足自己的驕奢虛榮之心，那么自己的修道又是為了什么呢？
卓一凡不禁自問，反省道：“最初，我為了變強，是不想看到家族分裂割據，被紈绔子弟敗光祖輩積蓄下來的家產。為了實現這個愿望，我甚至忍心用不靠譜的偏方，用銀牙刺下雙眼來移植魔瞳…”
“然后，我進了血獄。為了能夠早日見到父親，一家團聚，才萌發起變得更強的念頭。可惜，這個愿望至今都沒有時限。”
“之后，我闖入妖山，闖入神宮，不計危險不惜生命的勉強，只因為了報仇！如今大仇得報，我的愿望已經實現了。可我為什么還想變強？我為何修道？何為道？道意又是什么？”
卓一凡怔怔的望著那面石壁，清澈的眼眸中，彌漫過一絲從未有過的迷茫。
面對問詢，老樵夫卻沒有回答，坐在地上喝酒，默默等著少年醒悟。
“如我無心，無欲無求…”
這一刻，卓一凡回想起了《萬物天衍》的八字題記，突然一縷光亮灑進他的心田，迷霧散開，亮堂了許多。
“有人為權財修道，有人為虛榮修道。我修道。僅僅是為了變強！讓自己強大。強大到足以守護心中那塊最珍貴的寶石！或許在一開始，我的天賦不如別人，也沒有足夠的財富支持。但我，卻擁有著一份其他人不曾有的東西，那便是…”
卓一凡頓然握緊了拳頭，眼眸中迷茫盡散，有一種明悟，更有一種渴望：“一份堅定的向道之心！”
說到這里。他突然大笑：“為了變強而修道，為了修道而變強！還要什么其他的理由嗎？如我無心，無欲無求！”
“小子，你總算看清了這點，雖然有些遲鈍，但悟性不錯…不枉費老夫這般點撥你。”老樵夫終于說道，竟帶著淡淡的笑意，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前輩，擁有道意的人，真的這么強的？我全盛時期。與那新天地的宗主比起來如何？”卓一凡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始終對那牛鼻子老道吹噓悟出道意的強者有多強之類的話耿耿于懷。
山風烈烈。老樵夫滿頭銀發亂飛，徐徐說道：“此子的境界不如你全盛，但憑借道意之力，大概可以勢均力敵吧…如你現在過去，估計只有被碾死的份。”
“道意究竟是什么力量，這樣強？”卓一凡訝異。
“姑且可以歸為氣勢一類吧，但比氣勢的境界要更高一層，也是化神必備的一道力量。有句話說擁有道意的人，不一定能夠化神。但沒有道意，一定不能登上神路。”
“前輩能具體說說該如何感悟嗎？為我指點迷津。”這時，卓一凡覺得自己一路的修行，仿佛被導上了正軌。
“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道意感悟全憑自己。有人終其一生都未得悟，而有人僅僅是在樹下盤坐靜悟，最后卻成功了。”老樵夫淡然道來，最后嘆道：“多融入凡間生活吧，嘈雜混亂的凡界是一qiē的起點，眾神的起點。在這里，或許你能找到答案。”
等卓一凡回歸時，天色已經大亮。他連房舍都懶得回，直接打開火房的門，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當大漢們吃完早餐，說說笑笑進入火房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少年竟在靜靜的燒火，皆是露出無比訝異的眼神。他們沒想到這個年齡還不及弱冠的少年，居然能夠忍受住這份炎熱，這份枯燥與這份寂寥。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這一天的工作，比起昨日顯然要和諧了不少。許多人主動與卓一凡搭話，細說著家常。
盡管卓一凡說的話中十句里面有八句假，而且還編造了一個不存zài的小家族掩飾身份，但很快也和眾人打成一片。同時，眾人無不對他深感好奇，因為他成熟老練，那份心智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該有的。總感覺這個少年身上，擁有很多秘密。
“王哥，你知不知道潘武？”卓一凡一邊燒著火，一邊問道。這個王姓大漢全名叫王元春，在火房干了已經有十個年頭，據說工齡是火房之中最長的，連總管都比不上。
“嗯？你說那個在守門的潘武？”
“是啊，前幾日因為賀姐罵了他幾句，他將怒火泄在我身上了，我想以他的性子，恐怕不能善終吧…”卓一凡問這個問題，主要是想看看潘武有什么背景。潘武若是不來找茬，他也懶得和一個毛頭小子計較。但若是趕來尋仇，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誒！你這下麻煩了。”王元春加了點柴進火口，繼續說道：“這個潘武來歷不簡單，且不說他父親是朝中丞相，最麻煩的應該是他的武親王舅舅了。”
“武親王舅舅？是姜親王？”卓一凡反問道。
“那還有誰？整個北堂只有一個武親王，執掌北堂五成兵權，而且據說手下有無數高手。”王元春急道：“小林子啊，別說哥沒提醒你。你最近還是少出門比較好，待在龍空軒絕對安全。潘武那小子為追求賀姐，絕不會在這里出賣自己的形象，你要是出去，就不好說了。”
“多謝王哥提醒。”卓一凡露出微笑。與此同時，他心里一條條計謀頓生。這個潘武居然和姜親王有關系？不好好利用一番怎么行？
接下來的日子，卓一凡除了在工房觀想老樵夫送他的翻版“蘆葦星河圖”就是去工房工作，往返于兩點一線間，過著常人的生活。
他甚至沒有修煉，每日按時就寢，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修者趾高氣昂的銳氣，在這種環境下漸漸的被消磨。
如我無心，無欲無求。
卓一凡發現自己越來越能理解這八個字的真意了。
在登上神路之前，在凡人的世界走上一遭，感覺倒也不算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