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身材矮小的老人,身材略微有些發福,卻紅光滿面。長著一個酒糟鼻子,腰間時刻掛著一只酒葫蘆。與卓一凡想象中的形象沒有太大的出入。
“哎!雙兒,我說了多少遍了,以后不要帶人來了…”老頭的聲音,十分年輕,如同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粗狂爽朗。那對如古井般深邃的老目湛湛放光,頓時就感到體內傳來一陣莫名的劇痛。
這是靈壓!這老頭也會魂術!
“就是軟磨硬泡,賴在這里。也要讓這老頭教自己魂術啊!這可是吊炸天的力量!”卓一凡心里頓時升起了一股念頭。
“求前輩救救我的師妹,她中了紫魅皇的毒。”觀月觀雨兩姐妹知道這老頭不好說話,干脆跪在地上,眼神里滿懷希冀。
“不行!”老頭根本不吃這套,毅然決然的拒絕道。他舉起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悶酒,便再沒興趣看卓一凡一眼,這時候,藍雙兒卻走到老頭身邊,輕輕的呢喃了一聲…
“是他?”那道凌厲的目光忽然落在卓一凡身上,細細的打量了一眼,才緩緩道:“呵…算你們幾個家伙好運,跟我進來吧。”
老頭二話不說的邁進了屋子,留下一句話:“別給我愣著!快點!村口的王寡婦一會還要找我敘舊,別耽誤我時間。”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觀月連連點頭,連忙和自己的妹妹把蔣思雨送了進去。都沒來得及問,藍雙兒剛剛在老頭耳邊說了什么?怎么這態度一下子發生了逆轉?
“哇哈哈!雙兒,你做了什么?這胖老頭怎么答應下來了?”樂石耐不住好奇,忍不住問道。
“嘿嘿,秘密!”藍雙兒得意的甩了甩長發,正準備提著木弓走的時候,卓一凡一張寬大的手掌摁在了她的香肩上。
“啊!”藍雙兒嚇了一跳,不過他看到是卓一凡時,神色明顯的松了一松,好像一個羞澀的小媳婦,看著卓一凡,臉紅的就像一只煮熟的螃蟹笑瞇瞇的道:“一凡哥哥有什么事嗎?”
“這些人認識自己?”對于藍雙兒和那老者的反應,卓一凡甚是不解,怎么感覺他們對自己有著一種別樣的熱情在里面?難道自己和他們見過面?
他們是血獄里的土著,應該不可能的吧?
“我們曾經見過面嗎?”心中這么想著,卓一凡本能的將這種親和感當成了自己的錯覺,但還是試探性的問道。
“哦,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哦。”藍雙兒似笑非笑的回答,像是敷衍,卻很認真。這模糊的答復,更是讓卓一凡心生疑惑。
“嘿嘿,我聽說血獄里的空氣里有一種微小靈獸,最喜歡侵入傷口,要是不及時處理,就會大面積腐爛。有些人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把整塊肉割下來,別提有多慘了!”
藍雙兒神秘兮兮的說著:“兩位哥哥快進來吧,還是擦一點藥酒比較好哦。”
“啊?這么恐怖?”樂石驚得咋舌。盡管這個家伙打起架來屬于不要命類型的,但在平時,他也是一個很惜命的人,一想到自己要被這種小靈獸腐蝕肉體,連忙跑進了屋里。
“真是個拙劣的笑話。”卓一凡聳了聳肩,在他看到了藍雙兒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后,就立刻知道,這小妮子是故意的。
藍雙兒本來是想嚇嚇兩人,但顯然效果沒有達到她的預期。見到卓一凡淡定的走來,做了一個古怪的鬼臉,就跑進了屋。
這間鐵制的屋子很寬敞,布置得井井有條。
除去生活必需品,墻壁上掛滿了各種靈獸的毛皮和標本,十八般兵器橫排而放,都是這名為藍染的老者親自制作的。
“嘩啦!”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老者就掀開布簾,嘴中仍舊掛著酒葫蘆,大口大口的喝著酒,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就像是救了一只小螞蟻一樣微不足道。
“藍老爺子,治好了?”卓一凡將手中的藥酒放下,連忙鞠躬行禮,雖然自己在家里和爺爺也沒大沒小慣了,不過為了學習到“魂術”,他還是決定委屈一下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
“呵…叫我藍爺就好。什么老爺子?”
藍染很不習慣這個稱呼,他掃了一眼兩人,慢條斯理的說起蔣思雨的病情。
“給這女娃子上了獨門解藥,休息幾日就沒事了。看你們的樣子,外傷應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要是沒有什么事,趕緊回家喝奶去。血獄里步步驚險,沒有一定生存的法則,再強也要吃大虧。不是區區兩個毛娃子能來的地方。”
藍爺說話很沖,但卓一凡卻并沒有因此生氣,就連一向沖動的樂石也強忍著這胖老頭的臭脾氣,燦燦的笑著。
他知道,只有這位胖老頭,才能為他們解答心中的一個個疑團。
更何況,他是修羅村的村長,地位崇高。
“你叫卓一凡?”突然,藍染的眼神瞥過去。
“小子卓一凡。”卓一凡畢恭畢敬的回答,又看向樂石:“他叫樂石,是我的兄弟。”
“你們為什么來血獄?”藍染的語氣咄咄逼人。
“血獄兇險,但只有這種地方才能找到我的道心,我是為了變強而來。生死間的磨礪,才能不斷的穩固心性和修為。死,并不可怕。害怕,才是魔鬼!”
“說得好!不愧是我的神隊友!”樂石贊了一下,神隊友這個詞,已經不知不覺的成了卓一凡的外號。
“吹牛皮誰不會?剛剛要不是我孫女救你,你們兩個早就死了。”藍染目光變換,陰冷的笑了聲,他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道:“來這里,的確能夠變強。可你們知道這是哪里?這里是血獄!你們什么都不懂,來到這里是作死的前奏,十個人來,有一個能活著就不錯了。”
“藍爺說的是。”卓一凡謙虛了很多。樂石則在一旁默不作聲,生怕自己的性子說了什么話沖撞了這藍爺。至于觀月和觀雨兩姐妹,早就被那古靈精怪的藍雙兒不知道拉到哪里去了。
“血獄中的煎熬的確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可為了變強,硬著頭皮也要闖下去。我的先祖死在這里,父親也下落不明,我一定要找到他!變強,是唯一的選擇,沒有任何退路!”卓一凡很認真的說著,字字真誠,不帶半分虛假。
“變強嗎?…哈哈哈哈!”
藍染似乎是聽到了一個最好的笑的笑話,狠狠的咽了一口酒,平靜了好片刻,有些不可思議的笑道,“你們外界人還真是可笑,以為隨便繳納幾件臭大街的貢品進了門,就能變強了?按照你們的說法,我們這些天生就生活在這里的人,隨便走出去都能把你們打得狗血淋頭了?”
“難道不是這樣嗎?雙兒一箭就打跑了紫魅皇,是個三玄府境的強者吧?”卓一凡故意問道。
藍染給卓一凡翻了個白眼,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卓一凡是在套話。好在他并不屑于這兩個不出世的愣頭青計較,耐心的說起來。
“這里的靈獸得到了黑暗力量的強化,雖然具備一定靈智。但它們所做的事情卻和一般靈獸相同,還是修煉、進食、守護領地。遇到靈獸,心中一亂,則必死無疑。遇到兇悍的靈獸,最好的方法就是靜觀其變,滿足他們的要求。”
藍染冷笑著,“我們世代生存在血獄里,要是連靈獸的弱點都不明確,那早就死絕了。在這里,只要遵守法則,利用自己的智慧,就能夠輕而易舉的生活下來…你們知道我當年是怎么躲過靈獸追殺的嗎?”
聞言,卓一凡和樂石相視一下,都搖起頭。
“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砍斷了一條手臂,引開了那只靈獸。”
“什么?砍斷手臂?”兩個人都驚呆了,眼神不由自主的朝藍染的手臂看過去。他不是一個健全人嗎?
“手臂還能自己長出來?”卓一凡忍不住問道。
“為什么不能呢?”藍染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利用冥想力,做到還原肉軀還不是什么難事,而雙兒剛剛那一箭,就是結合了冥想力,效果自當非凡。雖只是煉體的境界,卻能在瞬間爆發出幾倍的力量。”
“那什么是冥想力?”卓一凡壯著膽子問,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詞。剛剛聽見藍雙兒在訓斥周青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很好奇,冥想力究竟是個什么東西?能打怪,還能斷臂重生?也太神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