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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狂怒(上)

“民眾就是民眾,他們什么都想要,但渴求娛樂之心甚于錢財。”——弗隆托  “在這里,各位公民,各位羅馬人們,我科爾普尼烏斯.畢索,也是城邦最古老的家族成員,很榮幸地能夠被指名為我的女婿尤利烏斯.凱撒的遺囑宣讀人。說實話,為了尤利烏斯,為了我的女兒,我才不希望宣讀這份遺囑呢!因為一旦要我朗讀的時刻,就預示著他們的家庭遭遇了滅頂之災。但所有的人們,暫時平息下你們的怒氣吧,我們的目的不是為凱撒辯解,也不是要為他的善惡做個評判,我在此宣讀這份遺囑,只是因為尤利烏斯生前對我表露說過,他的遺囑有部分與羅馬的民眾有關,并且多次對我說,他對共和國與人民的愛意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所以我只是按照流程來辦事,遺囑宣讀完畢后,就讓尤利烏斯能夠迎接屬于他的葬禮吧!他的棺槨停放在那里的時間已經夠長的了。”說完,畢索的眼眶發紅,居然聲音也哽咽起來。

  畢索的家族向來以寬厚仁愛著名,對待平民很好,對待家門奴隸也不嚴苛,現在這位的年齡其實和凱撒差不多,但在大部分羅馬人眼中已是長者的輩分,當他在言語里流露出對女婿的追懷,和對在世女兒的關心后,許多羅馬人特別是婦人也追隨著哭泣起來,因為女人是最見不得這樣場面的,而且布魯圖陣營里全是長相肥胖丑陋的,而李必達陣營里兩位騎兵長官都是挺拔英俊的,古今向來都是個看臉的社會,大部分婦人已經在心中做了立場劃分了,“看看那群長相惡心的人,他們做出惡心事情來殘害迷人的禿頂官來,那就不用猜疑了。”

  于是許多婦人都喊叫起來,要求可敬的老人立即宣讀遺囑,羅馬城的婦人在拋頭露面后,還是很有威勢和權益的,她們一旦集體發話,男人也要退避三舍。

  但畢索的發言還沒有完,他又看著在臺下,站在泥地里楚楚可憐的澤諾,她簡直狼狽極了,便用溫暖人心的語氣問她,“貞女,依我看你的年齡還小,為什么會由如此嬌弱的你,前來執行如此巨大的使命。”

  “是的,尊敬的長者。”澤諾低頭,畏懼但欲言又止的模樣,又讓在場所有的男性民眾激起了渴望保護她的熱情和決心,接著澤諾勇敢仰起頭,“但愿維斯塔能寬宥我的饒舌,雖然這只是我的責任,我沒有絲毫想要夸耀的地方,但我面對您的詢問必須做出誠實的回答——沒錯,有人要在中途劫掠這份遺囑,所以首席貞女才叫它交給我,但不幸的是我也遭到了堵截,多虧有兵士和市民的幫忙,才逃了出來。”

  澤諾的話語,簡直使得在場的男人都怒發沖冠,有誰要對這個可憐的貞女做出如此暴戾的行為,我們完全應該將他撕碎當場!

  “那你如此的狼狽,是因為遭到了可恥而下作的襲擊,有人想不讓我宣讀我女婿的遺囑,是不是?”畢索的語氣開始明顯激動起來。

  “我不想說出對方的名字,雖然他很狂妄地自報身份,不過事實就是如此。”說完,澤諾又低下了頭,垂著長長的睫毛,不發一語。

  畢索痛苦而憤懣地捂住胸口,幾乎就要發作倒下來了,安東尼和李必達急忙上前將他攙扶住,而后李必達對安東尼使了個眼色,意思一切都極為順利,下面就看你的表演了,“諸位市民們,是什么叫這位長者如此難受,又是什么導致這位貞女如此犯險,我想現在在這個廣場里,有野獸般的妒忌和恐懼已經滲透到某些人的心中,讓他們狂亂起來。布魯圖攻擊凱撒是個有野心的人,是的,我原本也認為他是如此的人,一位征服了全部高盧地區,給羅馬帶來一百萬奴隸的將軍,就像座北部堅固城壘的偉大鐵血人物,誰又能認為他沒有熊熊的野心呢?羅馬最杰出的政治家,都是有野心的,對此布魯圖也不用拿古風時代的人們來要求我們,因為那不免于迂腐,但野心這種東西,人們很容易被它與功勛連在一起所混淆。但是相信在場的許多公民還記憶猶新,那就是在先前的逐狼節時,包括我在內,還有一些市民,曾三次將王冠戴在他的頭上,但三次都被他堅定拒絕了,另外凱撒還特意要求將他拒絕王冠的行為,永遠刻在廣場的石柱上,如果你們現在去看,還能看到那些字句好好地刻在那里。至于兩名護民官被罷免,那也是有依據的,因為這兩人在當場對凱撒喊出了‘否決’的口號,而按照羅馬律法規定,護民官是無權對官實行這種權力的,另外凱撒對他倆的罷免,我想大概是由他對自己被目為國王的憤怒,因為他反復在說,我不是國王,我只是凱撒,這種情景讓他暫時喪失了理智而已,此外他在生命里的最后日子,還被恐怖的癲癇所折磨,凱撒畢竟是人,不是神,你們應該會原諒他在病痛的折磨下,做出些稍微逾矩的事情來。”

  聽到安東尼情真意切的解說,許多民眾都沉默,有的還竊竊私語,說凱撒真是被冤枉死了,有誰看到他當上國王了?難道拒絕了王冠的人,還會被加以“暴君”的名號殺害嗎?為什么布魯圖他們不敢審判他,這不就是心虛嗎?

  接著,安東尼便請求讓自己代替畢索老人,來宣讀遺囑。

  “不可以讓他宣讀,不可以讓他宣讀,狄希莫斯,你得想想辦法!”盧加慌亂起來,他對著臺下的狄希莫斯說到,其余的元老也坐立難安起來,因為現在民眾全都進入了恐怖的沉默,那就代表他們的情緒已經過去,現在開始要用理智來思考這件事了。

  但狄希莫斯的斗劍奴在剛才都跑得差不多了,因為李必達的一個全副武裝的軍團就在當場,誰敢和久經沙場的兵士抗衡?

  于是安東尼的第一句就很有殺傷力,“羅馬的民眾們,元老院和特布里斯,請原諒我先前的粗魯和不理智,因為我的病痛越來越厲害了,如果我真的有一日死于非命,請赦免逐狼節上被我罷免的兩名護民官,他們沒做錯什么。不,也許不用那么久,馬上在元老院的集會上,也許就有人向我陳情這件事。”

  “哦哦哦!”民眾不論男女,都捂著臉,呻吟痛苦起來。你正在閱讀,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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