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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盛大畢業季,西游記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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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葉里藏花和獨去的聲名鵲起,《匠錄》十一月刊的銷量總算有所回升。

  《長安行》以細膩的筆觸和入微的情感描寫,淋漓盡致地鋪開了一幅女性視角下的江湖水墨畫,給人十分新奇的閱讀體驗,此外,作者藏花清新婉約的相貌也為小說加分不少,很快聚集了一批宅男武俠粉,不知其真實意圖地為“藏花大大”搖旗吶喊;

  而《秋分未分》的校園愛情故事也徐徐展開,雖然是女性視角的小說,但是,行文間對男生心理的描述十分精道,描述感情的文字也十分克制和隱忍,整體感覺像是一個戴著厚厚眼鏡片的博士男在訴說自己的真實經歷,“獨去”的筆名也洋溢著一股寥落的氣息,編輯部普遍認為這是一個男性作者,和以女性視角創作青春愛情小說的薛慕亮一樣,只有蘇瑾認為這是一個感情經歷豐富、學歷極高的女性作者。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讓一個男人去模仿女人,他一定做得比女人還女人,為什么呢,因為他在模仿的過程中,一定是抓住所有能代表女性特點的動作和神態,實際上呢,每個人都是復雜的綜合體,真正的女人有時候會有漢子的一面,反之亦然,女孩子去模仿男生,肯定是公鴨嗓子,三句話不說,就要罵幾句臟話來顯示自己的粗糙和陽剛,實際,男生們有時候也會很娘娘腔。”

  蘇瑾為了更快地融入到《匠錄》的集體中,每天都會盡力抓住適當的機會參與到大家的話題中。關于“獨去”的討論,她是唯一一個和大家觀點不同的人,所以發言的機會更多:“同理。作為地球上最高級的生物,人類的情感最為復雜,讓一個男生去描述男性心理,他可能會因為這種復雜而無法準確地提煉出代表性的男性心理特征,所以述諸文字的時候反而模棱兩可,相反,女性作者對男性的了解都是通過固有的理論和自己的觀察所得。她沒有當局者迷的劣勢,真正寫出來的文字可能更具有代表性。”

  蘇瑾侃侃而談,有理有據。青椒第一個動搖,說:“《尋歡樂園》的作者就是女的,有人評論說這本書撕去了男人最后一塊遮羞布。”

  “噢,就是傳說中的‘女人看了寶貝。男人看了流淚’的大作嗎?”常有道撇嘴道。

  “看吧。常主編你語言中的攻擊性正好印證了這本書的可怕。”

  “我是不屑好吧,你們難道不知道咱們老大對這種情感類書籍最為反感嘛?”

  “柳總是討厭假模假式,信口胡說的情感專家,不是這種科學著作。”康令月糾正道。

  “口說無憑,我現在就把這本書發到群里,看老柳怎么說?”

  常有道說著果真把《尋歡樂園》發到工作群,問:“老柳,這本書看過?”

  柳敬亭當然沒有出現。徐晴回復道:“他在忙,小常你怎么敢提這本書?”

  徐晴回復完。幾個女孩紛紛回捂嘴笑的表情。

  “晴姨以你的境界,還看這本書?”

  “呵呵,這本書的作者是我心理學的導師,里面還有一些例子和實驗是我收集整理的呢。”

  常有道反應迅速,回道:“我說呢,這本書通過實例,利用分析歸納的方法,對男性心理的挖掘和揭露,簡直入木三分,我偶然翻看了下,看得我是汗流浹背,感覺自己完全被看穿,無處可藏。”

  “老常,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吧?”

  “高層在談話,不要插嘴。”常有道把蘇瑾的梗拿過來用起來。

  “你們怎么突然聊到這本書的?”徐晴問。

  “不是,本來是在猜獨去的性別,我們都認為他是男作者,米蘇則認為他是女作者,大家爭論著就扯到性別心理學上,然后提到這本書,對了,晴姨,你覺得獨去是男是女,老柳怎么說?”

  “兩種可能,一種是智商極高的男性,一種是經歷豐富的女性。”徐晴說。

  “晴姨這個分析全面、準確,我竟無法反駁,應該沒什么誤差了。”

  “寫作本來就像唱大戲,化了妝之后,安能辨出是雌雄。文筆細膩的男作者你們見得少?出口成臟的女作者你們見得少?”

  “行了,等柳敬亭拍完這段,我問下他的意見。”

  徐晴也猜出了大家的心思,畢竟在大家的心目中,只有柳敬亭才擁有最終極的權威,這種信任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柳敬亭還沒來得及跟大家分析獨去的身份,遙遠的德意志卻如期傳來赫斯塔的聲音。

  “我還要把這個獎獻給東方的柳敬亭先生,盡管世界都在注視那場可笑的賭局,但我仍期望你能擯卻名利心,專心文字,等待你破繭的一天,貴國古代有位老夫子曾經說過,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與你共勉。”

  赫斯塔深諳中國古代文化,對諸子百家也多有研究,提起他們的名人名言,可謂信手拈來。

  作為目前界最炙手可熱的諾貝爾獎新科得主,赫斯塔的話一旦傳開,立即成為各大媒體文化版的頭版頭條,這段話說得冠冕堂皇、胸懷博大,將一個長輩對后輩的訓誡和教導塑造得極有教育意義,即使傳到中國,也贏得一片贊揚,特別是一些公共評論員和高校教授。

  諾貝爾獎積威多年,地位崇高,赫斯塔推門而入,身份地位一躍千里,她的作品內涵自然也隨之今非昔比,一字一句都擁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人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倘若柳敬亭再執迷不悟。一意孤行,未免就太有失體統。”

  這種風格的話來自某些教授。

  “赫斯塔信手奪諾獎,公開喊話柳敬亭。中國或成最大輸家。”

  這種風格的話來自公共知識分子。

  “得獎之后,心情舒暢,表演一下大度和前輩風范,這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吧,給我幾百萬我當場叫爸爸你們信不信?”

  說這種話的人未必就是柳敬亭的鐵桿,熟悉網絡的人一定對這些人不陌生,他們被稱為公知殺手。具體的生物鏈是這樣的:不論發生什么事,公知都秉持“中國或成最大輸家”這一核心思想進行觀點闡述,而不論公知們闡述何種觀點。這些“公知殺手”都秉持“扯幾把淡吧”這一核心思想進行駁斥。

  根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原則,古庸生的讀者意外地和這些“公知殺手”結成聯盟。

  網絡世界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熱點。

  這一次,柳敬亭則完全沒有出聲。連《匠錄》其他編輯都沒有在提只言片語。哪怕是惡意賣萌都沒有,因為他們現在正在籌備一個雜志的內部活動,關于雜志挖掘出來的兩個新人,美麗可愛的葉里藏花和神秘的獨去。

  由于這兩位作家目前人氣躥升較快,成為《匠錄》最為出類拔萃的兩個新人,所以,雜志決定在網上做一個類似pk性質的投票活動,這個投票最終決定兩位作者作品出書時的首印量。

  這是常見的雜志推新人的手法。對凝聚粉絲群有極大效果,前提是要跟作者溝通好。不然兩個作者到時候掐起架來,雜志夾在中間,就比較尷尬了,特別是《匠錄》那個老板,他似乎對一切小動作都不大欣賞,即便拍電視劇那么忙,對這次pk還是給予了“三不準”和“三必須”的指導。

  其實,編輯部最初打算是和某高校合作,舉辦一個小型的書友會,讓葉里藏花和獨去跟書迷們現場互動互動,不過因為獨去那邊不方便,藏花要看孩子,這個計劃只好擱置。

  至于網絡上的這個投票pk,兩人倒都沒有意見。

  12月中旬的某一天,已經和《匠錄》處于半脫離狀態的楊麗璐突然在編輯工作群里說話:“大家都不討論獨去這個人的性別了嗎?”

  自從徐晴上次說完問柳敬亭的意見后,這個話題似乎早被遺忘,當然,一直潛水的半仙楊麗璐也幾乎被大家遺忘,所以她問出這個問題后,過了兩分鐘,青椒才回到:“在等柳總的答案呢。”

  “嗯。”

  楊麗璐禮貌地回答了一聲,再次消失。

  楊麗璐的這次舊事重提,讓大家重新對這個獨去產生了興趣,常有道已經試探“他”好幾次,沒有任何收獲,“他”一直不同意簽約,完全規避了個人資料的泄露。

  “這是個女作者,年齡大約在20歲左右,跟我們差不多。”柳敬亭隨后答道。

  “還真被米蘇說準了。”

  “我后來也懷疑是女作者。”

  毫無意外,只要柳敬亭出面,基本就一錘定音。

  “你的依據呢?”徐晴問。

  “一,男生不會扭扭捏捏地跟常有道玩捉迷藏;二,小說里對男性角色的心理描看似精確,實際略顯程式化,而且隱含著不自覺排他式嘲諷,男生在小說里批評男生,要么是得了便宜賣乖的沾沾自喜,要么是‘除我之外所有男生都是傻x’的自以為是,獨去小說里沒有這種氣勢,單純的嫌棄,說明她是女生的事實;最后,大家難道沒注意,她寫女主角來大姨媽肚子疼那段,簡直歷歷在目,入木三分,那種痛楚,哪個男作者都寫不出來。”

  “就是這樣說。”蘇瑾回。

  “我再去看看。”常有道回。

  “還有女主角逛街的描寫也比較真實。”康令月回。

  當雜志辦公室的編輯們重新把以前的雜志拿過來翻閱時,西邊某城市的一家酒店內,柳敬亭坐在床上,面對著筆記本電腦,卻在握筆寫字。

  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

  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這是大詩人李白的《獨坐敬亭山》,他的名字就來自這首詩,而那位神秘的“獨去”的筆名,顯然也來自這首詩,而且再深入地想一想,在這首詩里,“獨去”和“敬亭”都是偶句同位置字詞,很難不產生其他聯想。

  柳敬亭盯著這首詩看了一會,然后放下鋼筆,打開千尋,在搜索欄輸入“候鳥”兩個字。

  十多分鐘后,柳敬亭搖頭一笑,自言自語了一句“果然是你”,然后猛地躺到床上。

  與此同時,萬象學生公寓弘毅樓9棟501,楊麗璐也在看網絡版《候鳥》,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圣誕節臨近的那個周五,豬八戒去花果山用激將法請回了大師兄,歡快的劇情也比較適合節日氣氛。

  圣誕節當天,劇組統一放假一天,柳敬亭趕回江海,和同學同事一起過節,順便給美國的胡小米發了一條短信:“獨去君,圣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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