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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晴買了一輛車,白色的mini,大家紛紛夸贊白色的車好看,亮眼,柳敬亭也跟著評價說:“唐僧西行有白龍馬,晴姨旅行有白輪馬,可謂相得益彰。”
《西游記》的連載還沒到降服白龍馬的地方,不過幾個編輯早已習慣柳敬亭“小說照進現實”的說話方式,笑著點頭。
徐晴和所有剛拿到車的車主一樣,眉笑顏開,先是坦然接受大家的贊美,然后糾正道:“這不是純白色,是胡椒白。”
幾個女孩仔細一看,恍然道:“是,的確是胡椒白。”
柳敬亭跟常有道略感納悶,常有道笑道:“女人在形容顏色上真是細致入微以及天賦異稟,前不久,我一個室友想給他女朋友買一個包,就問他女朋友喜歡什么顏色,結果那女孩子回答說,她喜歡‘春天小草剛發芽三到四天的那種綠色,嫩嫩的那種’,我那室友當場暴走,四處抓著我們問這是什么顏色。”
青椒笑著接道:“就是嫩綠色嗎,你們男生真是缺乏耐心噢。”
柳敬亭站在一旁攤手,然后提議說:“正好雜志的工作告一段落,晴姨開著新車載我們去慶祝一下吧。”
“沒問題啊。”徐晴爽快答應下來。
康令月問:“晴姨什么時候考得駕照?”
“前年,不過有一年多沒開過車了,正好今天再練練手。”
徐晴輕描淡寫地說著,柳敬亭要開車門的手懸在半空,回頭看著徐晴,說:“要不,咱們還是打車吧?”
徐晴笑斥道:“我買車之前專門去學了幾天,看你膽小樣。”
“晴姨,這倒不能怪老柳,大家都知道現在公路上出現了一個新的危險生物,叫做女司機。”常有道替柳敬亭辯解道。
“滾!”
大家說笑著上車。徐晴提醒大家:“記得系安全帶。”
“還沒叫半仙兒。”青椒說。
“她班里有事。”康令月解釋道,余光下意識地瞥了柳敬亭一眼,柳敬亭在認真地系安全帶,好像沒注意大家的談話。
“噗…”
車子啟動。車內眾人頓時心情緊張,停止談話,集中精神看著前方。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柳敬亭,回頭問:“重新開通投稿渠道,大家都有什么收獲嗎?”
這個問題一下將唐僧的話匣打開。
青椒率先回答道:“質量好的投稿有不少,不夠極品作者也有很多,今天早晨就有一個投稿作者在郵件里跟我說,他的目標就是超越你,聲稱已經把你研究透了,假以時日。必將把你拍在沙灘上。”
柳敬亭捏了一下耳垂,點點頭,沒有做任何評論。
常有道接道:“那算什么,我這邊有個作者未曾投稿,首先跟我上了一通的文藝理論課。對老柳以及當前暢銷的幾位作者進行了全面的分析,特意把老柳和薛慕亮拿出來進行了對比,終于聊到自己投稿的時候,跟我說,他的這個作品,乃是博眾家之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可謂是集大成之作,倘若雜志愿意力推,前途不可限量。”
柳敬亭問:“你看了稿子嗎?”
“看了。”
“博了多少家之長呢?”
常有道笑著搖頭,說:“什么博眾家之長,就是四不像。一會學習《楚留香》的句式,一會模仿《射雕》的語言,一會又來兩段薛慕亮的《年輪》風,最讓我掉雞皮疙瘩的是,他還假裝這是惡搞。裝模作樣地做‘下一段風格會變呦’的預警,簡直不忍卒讀。”
“能模仿得像,也不失為奇文。”
“沒有,就是純粹的四不像,根本抓不住重點,連模仿薛慕亮都差火候。”
康令月接道:“我也碰到一個類似的,投稿附注說明,說他這篇稿子學習的是伊水安的哲思、古庸生的大氣、柳敬亭的深刻以及麗陽的灑脫,可謂于平淡處見驚奇,舉類邇見義遠。”
徐晴笑道:“居然連我也一塊拍上了。”
“拍編輯馬屁的確是一個思路,但是也太小瞧我們的專業性了吧,見過哪個紅作者是靠馬屁出來的?”
“我最不能接受的,其實是個別跟我拿理想說事的作者,動則寫作是他的一切,是他的生命,他為了寫作可以什么工作都不做,我內心深處真的很想對這些投稿者說,不要拿寫作當逃避現實的借口,我們又不是搞中國好寫手選秀,說那些沒用的有什么用?”
“對啊,最讓人崩潰的是,他們有時還認不清這點,認為他沒有大紅大紫是我們不愿意包裝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沒人能懂他,我們這些渣渣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柳敬亭道:“碰到這些作者,還是以鼓勵為主,我們做雜志這一行,除了給讀者們提供好的內容換取衣食,挖掘有潛力的作者也是目的之一。”
大家認真點頭,柳敬亭續道:“至于有人問到要不要辭去工作全職寫作,就回說,在沒有確定寫作能帶來穩定收入之前,不建議這么做,畢竟,接觸社會也是積累寫作資源的一種方式,閉門造軍,本來就難以長久。”
徐晴道:“不管怎么說,隨著人們對生活質量要求的日益提高,自由職業將會是未來的一種趨勢,坦白地說,倘若無寫作,我也沒辦法生活得像現在這樣輕松。”
說著,轉頭看柳敬亭,“你就太著急了。”
柳敬亭點頭受教。
“前面轉一個彎,就到地方了。”
大家到了餐廳之后,話題跳到晴姨的駕車經驗上,接著又幾經轉變。
按照約定,大家吃飯時不準玩手機,但是剛在位子上坐好,柳敬亭就接到一個電話,號碼顯示來自美國。
柳敬亭抱歉地跟大家搖搖手機,然后起身離座。
“怎么想起這個時候打電話?”柳敬亭也沒問對方是誰,直接拋出這樣的問題。
“別的時候不是你忙就是我忙,而且――我在想怎么跟你說。”正是胡小米。
“說什么?”
“明人不說暗話啊。你會不知道?”
“你是指楊麗璐?”
“不然還有誰?”
“你說。”
“我跟她訂了一個約定,關于你的。”
“你配合一下。”
“噢,什么約定?”
“君子之約,公平競爭。搶你。”
“怎么又不說話,我打國際長途過去,又不是想聽你呼吸的。”
“那你們約定了什么呢?”
“她讓我想一想要不要接受這個挑戰,并承諾說在我答復她之前,會和你保持距離。”
“難怪。”柳敬亭苦笑,
“你生氣嗎?”
“什么?”
“這個約定啊,你不生氣嗎?”
“沒有生氣的立足點。”
“那你知道我怎么回復她的嗎?”
“又來!”
“你怎么回復的?”
“我說,等我畢業之后才能答復她,也就是說,她要等三年。畢竟這種事情,要回到自己的國土才能做決定。”
“嗯。”
“現在生氣了嗎?”
柳敬亭笑。
“笑是怎么說?我打國際長途過去,又不是為了聽你笑的。”
“你是在考驗我,這個約定?”
“一部分原因,主要是為了自己。她不辭萬里跑到美國來問我這句話,無非就是求個心安理得,我讓她等三年,也是為了自己念頭通達,你一定我覺得很有心機對不對?”
“沒有。”
“口是心非吧?”
“所有的錯都在我,你們怎么做都是沒問題的。”
“那倒是。”
“你在生氣?”
“所以你打國際長途過來…”
“柳敬亭,我問你…我已經說得這么清楚了。你難道…你到底什么態度?你為什么不生氣?”
“我何德何能呢,最近一直在反思這些問題。”
“所以,你前段時間暈倒是因為這個?”
“可能。”
“你很在乎她?”
“一個朋友,莫名其妙地開始跟你冷戰,你自己代入一下,不管是楊麗璐。還是戴岸橋或者是林薰許源,我都會覺得不舒服,說起來,我有一天推完小說,說不定會回到自己的星球去。我實在不想過得太別扭。”
“聽著就像逃避的理由,你心里總有傾向的,這種事情,不然你為什么問那個問題?”
“很難解釋。”
一小會的沉默。
胡小米問:“話說,你們雜志還在招聘編輯嗎?”
“嗯?”
“我想去應聘。”胡小米笑著說。
“嗯?!”
“你不記得了吧,很久很久以前,你說自己有一天做雜志,讓我做主編來著。”
“你不是說要待在美國了嗎?”
“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人家都把戰書送到面前了,當然要接招。”
“你不必故意這么說。至于別的,就留到三年之后再說,我們一起實驗一下,看看時間到底能改變什么。”
胡小米隱約聽出柳敬亭的言外之意,但是無法確定,屬于女孩的第六感告訴她,那可能是一段長時間的離別。
從餐廳回辦公室的路上,柳敬亭依舊若無其事的跟大家聊天,只有徐晴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過高架橋的時候,徐晴因為速度太慢,被交警攔下,走南闖北多年的徐晴,發揮了讓全車小輩嘆為觀止的處理危機的手段,最后不僅沒有接罰單,還得到交警同志的親切囑咐:“下次注意點啊。”
“我以前有個夢想,就是下輩子做一個晴姨這樣的美女,挽著發髻,穿著寬松的t恤,開著車在公路上奔馳,不料被交警攔下罰款,但是我稍施美人計,就將交警打發――簡直就太有范了。”
常有道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