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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敬亭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條留言,一條幾百字的留言。
對別人來說,這段留言沒什么特別,和其他幾百條留言一樣,是讀者的一次表達和反饋,但是對李亦樂來說,這條留言意義非比尋常,獨一無二,因為這幾百字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然而,這還不是李亦樂受到震撼的真實原因,畢竟找到他的一條留言,知道他是古庸生的鐵桿,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殺傷力,真正讓李亦樂目瞪口呆的是,柳敬亭手機上顯示留言的存在方式是“接到評論”!
這意味著什么?
李亦樂緩緩抬頭看著柳敬亭,臉上的震驚還沒褪去,眼中有疑問的意思。
柳敬亭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道:“如你心中所想,如你心中所愿,你怎么說?”
李亦樂好似思路脫線,搖搖頭,努力鎮靜下來之后,抬手將手里的手機砸到地上,聽到“咵嚓”一聲,一個嶄新的手機被摔得粉碎。
“我馬上銷毀所有照片,放心,照片都是點到即止,沒有特別過分的,”李亦樂臉上的表情已經換成羞愧和自責,他微微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我會徹底退出這次學生會大選。”
說完這一局,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續道:“讓你失望了。”說完轉身離開房間。
莫名其妙的許源看到李亦樂要走,馬上急了,剛要上前攔住,胳膊被柳敬亭抓住。
“沒事了,”柳敬亭說,“他應該沒有說謊。”
許源這時才意識到剛才的事情。轉頭看著柳敬亭,不解地問:“你剛才給他看了什么,怎么突然就…”
“你知道我出過書?”
“知道啊,小薰可喜歡你的《小王子》。”
“對,我這本書的出版商和古庸生的前出版商是同一家,之前作者聚會,我見過他一次,聊得很投機,留了聯系方式。”
“所以,你真能請到他?”許源也有些驚訝。
“是。”
“我看過古庸生的《蕭十一郎》。特別好看,前一段時間還跟林薰說想看《楚留香傳奇》。”
“嗯,那就看。”
“照片的事…”
“相信我,沒事了,我再給老戴打個電話。”
許源稍作思索。立即明白柳敬亭的用意。
“老戴,有事請你出馬。回去跟你說詳細原因。你現在可以抽空在李亦樂和孫泊雅的電腦里安置一個類似限制閥的東西么?”
“就是限制他們上傳圖片和視頻。只要有這種操作,系統就自動崩潰這種?——好,牛逼牛逼,拜拜。”
柳敬亭掛了電話,對許源說:“讓老戴再去確認一遍,應該萬無一失了。”
許源送了一口氣。拍了拍柳敬亭的肩膀,感激道:“這次真是感謝你了。”
“我是旁觀者清,任誰遇到這種事,都不可能冷靜。”
“我是怕小薰她…”
“明白的。等下出去,要做出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編故事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李亦樂失魂落魄地從舞會離開,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他現在仍然沒能消化那個事實:柳敬亭就是古庸生!
從《七劍下天山》開始看古庸生小說,到《白發魔女傳》的入迷,到《蕭十一郎》的癡狂,到《楚留香傳奇》的入魔,他是當之無愧的鐵桿。
出生在一個巨富之家,李亦樂從落地那一刻,嘴里就含著一把純金的湯匙,十幾年的人生,從來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私人經濟危機”,而作為代價,他有一對日理萬機的父母。
科學研究說,孩子最好的啟蒙老師永遠是父母,這種影響會跟隨一個人的一生,有這種缺憾的孩子,會在成長的過程中慢慢適應和父母的疏離,等到叛逆期和人格雛形期,甚至會反感和父母的交流,這個時候,能進入他心里的事物往往很輕易地就讓他走火入魔。
對李亦樂來說,古庸生的小說就是這樣的一個地位,在他心目中,古庸生的意義不止是一個寫了很多好看有趣小說的作者,而是他心靈的某種寄托,那些深得他心的句子,那些觸動他心靈的故事,那些精彩有趣的人,對李亦樂來說,那些東西無可替代,已然成了他世界觀和人生關的重要組成部分。
所以,當他知道柳敬亭就是古庸生時,心中涌出來的慚愧和自責可想而知!
怎么能當著偶像古庸生的面做這些齷蹉的事情?
李亦樂回到自己的公寓,一頭扎到床上,鞋子也沒脫,就那么趴在床上。
同樣是為了愛情付出,蕭十一郎、楚留香、乃至卓一航,哪個像他這樣靠傷害他人取悅自己的心上人,哪個像他這樣卑鄙無恥?
不是告訴自己很多遍,要做一個灑脫磊落的人嗎?古庸生他一定會對自己很失望吧?
李亦樂正在腦補古庸生的反應,放在寢室里的另一部電話響起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孫泊雅打過來的,因為這部電話的號碼,只有她和爸媽知道,而爸媽不可能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李亦樂沒有去管電話,任由它在那里響著,覺得電話鈴聲特別可笑和諷刺。
這也是他第一次不去理會孫泊雅的召喚。
電話響了一段時間,終于停下來,李亦樂把頭鉆進被子里,繼續反思自己,兩分鐘后,電話又響起來,李亦樂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拿過手機接通,道:“照片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他會為你請來古庸生的。”
“李亦樂你怎么了?”孫泊雅當然察覺到了李亦樂的反常,否則,這個電話就不是她打過來了。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累?你知道我們真正的戰爭才開始…”
“孫泊雅你聽我說,”李亦樂罕見地打斷孫泊雅的話。“我會一直支持你,也會努力替你拉票,而且,我跟你保證,柳敬亭一定能請來古庸生,但是,我現在有點累,想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吧。”孫泊雅何嘗在李亦樂這里受到過這種待遇,不悅地掛了電話。
金城公寓1棟7樓。
高曙赤著腳,斜躺在地毯上。手里拿著一只胡蘿卜,啃得津津有味,葉崛坐在榻榻米上,正全神貫注地面對著一臺白色電腦,修長的手指正在快速地敲打著什么。
“公開演講的精髓在于現場發揮。你這樣事先寫了稿子,會少了很多趣味。”高曙懶洋洋說道。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寫稿子,但是不會被稿子局限,這叫有備無患。”
葉崛一邊敲字,一邊答著高曙的話。
高曙笑了笑,忽然盤腿坐起來,道:“我忍不住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之前那則孫泊雅和李亦樂的料,是我爆的。”
葉崛霍然停住敲字的動作,轉頭看向高曙,問道:“你說什么?”
高曙自得道:“孫泊雅和李亦樂勾結的事情是我發給八公子的。我是從李亦樂一位室友口中的套出來的,那個李亦樂表面是自己在高競選,實際是在幫孫泊雅,主要是為了對付你。”
“我不想知道這些,”葉崛冷冷說道,“我想知道的是,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嗯?”
“你為什么要爆料?”
“為了幫你啊。”高曙被葉崛的反應搞糊涂了。
“幫我?”葉崛眉頭緊鎖起來,“你這哪里是幫我,高曙,你太糊涂了。”
“到底怎么了?他們做這種事,擺明是為了針對你,我揭穿他們有什么錯。”
葉崛沉默不答,片刻之后,道:“我不需要啊,高曙,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在萬象,我只有一個對手,不是孫泊雅,也不是李亦樂。”
“柳敬亭?”
葉崛默認。
“葉少,我承認那小子有一套,但是做你的對手,他還差很遠吧?”
“差在哪里?不要跟我提家世背景那些,在萬象,他比我差在哪里?”
高曙不贊同道:“家世背景是天生的,就好像他有天賦一樣,憑什么不能提,即使我們不提這些,說長相,論個人能力,他及得上你哪點,好,即使他有那只鋼筆,可是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園長同時還是一個文藝中年吧,他贈那小子鋼筆,主觀性太大好嗎?”
葉崛嘆氣道:“高曙,你始終沒明白我的意思,在萬象,我們的所作所為有哪一件能瞞得過園長,現在他一心一意地排練話劇,為學園爭光,一舉奪得全國話劇大賽冠軍,為新建的文藝學院打響頭炮,這種功績足以載入校史,我做了什么?”
“你會做學生會主席,你也要進入歷史。”
“可是,我根本不像這樣去爭。”
“所以我替你做了這件事,你不用有任何負擔。”
葉崛苦笑,道:“我兩穿開襠褲時就一起玩,你做的事情和我做的事情有什么分別?”
高曙來不及感動,問道:“那你的意思…”
“我會在第一場公開演講中坦白這件事。”
高曙訝道:“你要替我背黑鍋?”
“算不上黑鍋,總之,我希望自己贏得光明正大,不帶半點陰謀和虛假,我不能讓園長失望。”
高曙嘆氣道:“葉少,你這樣,會不會太累?”
“不要說這樣老氣橫秋的話,年輕人要拿出年輕人的樣子。”
高曙攤手。
“對了,你逛八卦樓比較多,孫泊雅請古庸生演講的事情怎么樣了?”
高曙不屑道:“影子都沒呢,那么多神通廣大的人都請不到,她以為自己是誰,真以為一張臉吃遍天?”
葉崛搖頭道:“她是有能力的,如果我競選成功,仍會讓她做副。”
就在這時,兩人聽到“嘀”地一聲響,高曙道:“八公子又發消息了。”
說著走到桌邊。拿起手機,手指滑了幾下后叫道:“我去,不會這么巧吧?”
“怎么了?”
“孫泊雅宣布請到古庸生,明天上午九點,學園大禮堂演講!”
葉崛走到高曙跟前,接過手機,看到八公子果然更新了最新狀態:“據可靠消息,孫泊雅已經確認請到古庸生,明天上午九點,將在學園大禮堂舉行演講。這將是這位天王級暢銷作家的首次公開露面,大家可以期待一切可能!”
葉崛淡定笑道:“還真讓請到了,說起來,我也挺想見一見這位最神秘作家的廬山真面目,明天去會會吧。”
見葉崛如此自信。高曙面上憂色隨之消散,笑道:“好啊。”
八公子這個帖子首先在萬象學園掀起軒然大波。上到康園長。中到所有教職工,下到每個學生,所有人在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都是一臉懷疑的神色。
好多文化活動,電視節目都曾宣布過“古庸生可能到場”,但是沒有一次是真的。都是借其名號搞宣傳,那么這一次呢?孫泊雅故布疑陣?
以古庸生如今的聲望,即便沒看過他的書,也一定知道他的人。情況跟彼世的金庸古龍相似,大家可能沒看過《白發魔女傳》原著,但是一定聽過或者看過電視劇。
或者,至少,了解過古庸生大戰小日本德田次郎事件。
之后,這個帖子很快從八卦樓流散到各個論壇,直至鋪滿整個網絡世界。
“中華最神秘、最頂級暢銷作家古庸生,將現身萬象學園做首次公開演講!”
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到全國各地每個網民的面前,大家的反應和以前差不多——不相信,或者不完全相信。
“哎,古庸生又被出現一次,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萬象有必要拿古庸生來炒作嗎?”
“消息來源地已經暴露了消息的不可信性,八卦樓,什么地方,傳八卦的地方啊。”
當然,因為消息出自萬象學園,也有相當一部分網友將信將疑起來:
“萬象有必要拿古庸生來炒作嗎?通天徹地的康園長真的請到古庸生?”
不管網友們怎么反應,八卦記者們和某些正規媒體記者是寧可錯過一千,也不愿漏掉一次,立即聞風而動,奔赴萬象學園,在學園周圍布下重重埋伏。
能拿到古庸生首秀的獨家,這可是目前的大新聞啊!
晚上十一點多,激動得完全睡不著的常有道給柳敬亭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里語無倫次地說:“我特么以為自己會很淡定,完全不是這么回事,老柳,你不要嘲笑我,我做夢都想見一次古庸生,不是為追星,純粹是想看看他的腦袋是什么形狀的。”
“你不怕失望?”
“怎么可能,能寫出那些故事的人,即使是個老太太,我也愿意親她兩口。”
“也許他并不喜歡你的吻,哈哈。”
“睡不著睡不著睡不著啊啊啊啊!!!”
“出息點,天道有常大神!”
“我是塵世一迷途小讀者,算什么大神啊。”
第二天,上午七點,萬象學園周圍埋伏著的各路記者早已經準備就緒,他們目光如隼,盯著每一輛可疑車輛和人群。
八點,萬象學園大禮堂已經人滿為患,幾乎人手一臺dv機或者平板。
八點十分,等不及的記者們,試圖假扮學生家長混進學園,被比平時多三倍數量的保安和門衛攔住,驅逐。
八點半,距離古庸生出場只有半小時,萬象學園大禮堂,忽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嘀嘀”聲,場面蔚為壯觀。
大家開始有些緊張,以為是八公子爆料“古庸生不會出場”的訊息,擔憂地點開消息提示,然后大家看到一則可能會銘記終生的消息:
“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現在八公子要爆八卦樓建樓以來,最重磅、最驚世駭俗,堪稱史詩級的猛料——古庸生,就是萬象學園、文藝學院新生,柳、敬、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