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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千紅上上下下的編輯、翹首以盼的讀者、坐等收割戰果的水軍以及千紅的競爭對手之外,還有另外一些人在關注著古庸生的新書,比如剛看完《白發魔女傳》的陳石讓教授,比如同樣在進行武俠小說創作的斷刀和琴瑟,再比如申由、洛暗一類的暢銷作者,當然,更多的還是圍觀看戲的網友。
“情孽本是一對雙胞胎兄弟,書里面提出這個概念,但是可以挖掘得更深一些,或者說更細致一些,”陳教授在課堂上從來不避諱談論武俠作者古庸生,“愛而不得也可以升華成人類某些共有之無奈,希望新書能有所補充。”
陳教授做文學研究,閱讀文本自然有自己的一套體系,跳出故事情節,捕捉作者的言外之意,歸納文字的共通之處,依據已有的文學理論進行分析,或者重新發掘新的文字規律,這些套路對他來說,早已經是輕車熟路,習慣成自然。
當然,老師喜歡不代表學生們都要跟著喜歡,陳教授有幾個研究生學生本著“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的想法,始終對武俠小說“這種東西”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陳教授也不做強求,只是提醒一句,做文學研究不能太挑剔文本,而這些學生表面上雖然恭敬點頭,心中卻無法把武俠小說歸類到“文本”這個概念上。
觀念這種東西,一旦形成,改變起來就很難,除非某天會出現一部令全民交口,無可厚非的作品。
斷刀和申由的關注更加理所當然,他們曾經試圖跟古庸生打一下擂臺,結果被那本《白發魔女傳》震得無話可說,心服口服。這一次古庸生放出豪言,無論是出于哪種心態,他們都有圍觀的理由。
“現在給你十天的時間,給你一個命題,你能寫出什么樣的故事?”
琴瑟跟斷刀聊wc時,拋出這個問題。
“看狀態吧,如果狀態好的話,自認為還是能寫出一個不錯的短篇,畢竟當初同時給十幾家雜志、畫報寫過稿子,手快這個優點。我還是有信心的。”
“如果面對古庸生這種局面呢?一樣的輿論氛圍下,你覺得能保證幾層功力?”
斷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畢竟這種事情沒有發生,誰也無法預料,而且作為一個自信的作者。他向來沒有貶低自己抬高他人的習慣。
“他敢說那種話,肯定是事先有了準備。之前發《白發魔女傳》也是一樣。其實不難理解,上一本書一味低調,這一本書如此高調,陸藝籌浸淫出版界這么多年,這些手段早已玩得純熟。”
“不過我聽說千紅的那幫編輯們現在都在西北看雪山,古庸生一塊去的。看古庸生的帖子和千紅之后的應對,應該沒有事先商量。”
斷刀還是有些不以為然,回了一個笑臉,這個話題就此結束。和所有類似討論一樣,在書沒出來之前,誰也沒有定論,全是自行猜測。
琴瑟在心里做了一個數據化預估,除非古庸生的實力高出自己十倍甚至更多,否則他這一次肯定逃不掉被讀者群嘲的結局,這個判斷和申由如出一轍,畢竟都是女作者,沒有斷刀、薛慕亮那種隱隱的自我對比和嫉妒,心中既有期待更有擔憂。
“大叔這次太招搖了,早就看出他是個悶騷的家伙。”
上午下課之后,王芊芊和宮承恩像往常一樣,一起去食堂吃飯,王芊芊語帶嘲諷,笑逐顏開地評論起古庸生那條“再試牛刀”的帖子。
“應該是千紅預熱古少新書的一種手段,”宮承恩生于傳媒世家,對這種炒新作品的手法耳熟能詳,“不過難得古少那么配合。”
“絕對不是!”王芊芊歡快地搖著頭,像是發現了什么特別有趣的事情,“你覺得他會去配合出版公司宣傳新書嗎?他才不是那種中規中矩的人,早跟你說過,他是一個‘純潔正太其外,悶騷大叔其中’的典型代表人物,你看現在有多少人在等著看他笑話,到時肯定會被他狠狠地扇一巴掌,不信你現在打他電話,他現在估計一個人正樂得不行。”
宮承恩有些難以理解,道:“你怎么能肯定他會一擊即中?不要被網絡上的言論迷惑,我感覺這次萬眾一心的局面有點假,若不是千紅幕后操作,就是有人在惡意制造言論,要對他新書進行捧殺。”
王芊芊不屑道:“自取其辱而已,對了,這次你們兄弟兩不準備出手了嗎?”
“《越女劍》還沒做出來,《白發魔女傳》也剛剛立項,現在沒有任何數據能證明我們這樣的做法會成功,所以目前的重心主要放在這兩個項目上。”
王芊芊道:“《越女劍》如果不能成功,九層的責任在我,到時候我會幫你去求彌琥姐,讓她吩咐大叔專門給你寫個武俠劇本。”
“對了,說起來,那天你到底跟彌琥說了什么?”
“這是女孩子之間的秘密,無論如何總之,《越女劍》是我欠你的。”
“未必就不能成功啊,而且我也一直跟著這個項目,如果敗了,也是我們一起承擔。”
相比于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宮承恩反而有些期待能跟王芊芊一起承擔一次共同的失敗,所謂患難見真情,這種高成本戀愛方式,絕對不是一般人能玩起的。
“這個不是重點,”王芊芊突然想到什么,沒有說完這句話,轉換話題道:“晚上問問彌琥姐,大叔新書要寫什么。”
彌琥這個時候也剛好下課,這幾天她心情非常郁悶,那個家伙到了草原之后,幾乎把自己給忘了,來了條短信,寥寥幾個字,極盡敷衍之能事。最讓她無法不能忍的是,他居然在不跟自己商量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發了一個帖子,他要干什么?他之前一個字都沒提過要寫新書啊。
這種不參與感讓彌琥十分不開心,作為懲罰,她決定整整一天不跟跟柳敬亭聯系,即便柳敬亭主動短信或者電話過來,她也不會回復。
為了確保這個懲罰的有效性,在上課、自習的時候,他不時把手機拿出來查驗一下。當她發現柳敬亭在受懲罰的過程中,始終沒有發短信過來主動認錯之后,這種不開心反而成倍增加,然后她憤然關機。
下了晚自習之后,彌琥拿出手機。本著只是看時間的原則開機,然后看到幾個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心中的郁悶去了一半。但是當她打開短信和未接電話時,無比失望和更加憤怒地發現,來電和短信沒有一個是來自柳敬亭那個良心被牧羊犬掏吃的混蛋。
短信是《大江湖》編輯部前總編、自己的編輯啟蒙老師周道然發過來的,他現在已經是國內一流時尚雜志《風尚》的文字總監,發短信給彌琥的意思是,希望能通過她聯系到古庸生。做一個人物專訪。
彌琥撥通周道然的電話。
“喂,總編,剛才在上晚自習,沒接到電話。”
離開《大江湖》之后。兩人的身份都發生了變化,但是稱呼卻已經習慣下來。
“我想到了,高三就是這樣。”
“那個,您說要采訪古庸生的事情…”
“對啊,就是因為他那封戰書,難得他又有興致出來講兩句,我就想著可以做個專訪,讓他一次說個夠。”
“可是總編,嗯,我怕他不會答應,我幫你傳話沒問題的,不過他那個人跟別人不一樣,有點任性、清高,自以為是。”
彌琥現在正在生柳敬亭的氣,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痛斥他的機會。
周道然作為過來人,大致能從彌琥的語氣中捕捉到一些別的信息,溫聲問道:“吵架了?”
彌琥一怔,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語氣有些過激,忙解釋道:“沒有,總編您也知道他的,那個樣子,對了,這事情你可以通過千紅啊,他們要給作者推新書,估計不會拒絕。”
周道然笑道:“這才是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我看到帖子之后,第一時間跟千紅那邊聯系,不料他們也是一頭霧水,這件事居然完全不是他們策劃,而是古庸生臨時起意。”
“啊?”聽到這個消息,彌琥一肚子怒氣突然轉化為疑惑,疑惑復又轉為擔心。
之前她看到帖子的時候,心中隱隱覺得這可能是千紅的一次宣傳手段,多半是柳敬亭提前預留了存稿,但是聽周總編這么一說,那個家伙明顯是在賭氣,他根本就沒有存稿,完全是一時意氣用事,這么說,也就不存在他瞞著自己偷偷寫新故事的事情了。
搞清楚這一點,彌琥的心情好了一些,道:“他現在還在草原,說是明天回來,到時我把你的意思告訴他吧。”
“好,不過也不用強求,他的性子我也是知道的,”周道然突然頗有意趣地笑道:“主要是我們的視覺總監是個武俠迷,看完《白發魔女傳》之后,給自己染了一頭白色的頭發,他想見見古庸生。”
“嗯,我一定把話帶到。”
“好好學習,注意身體,不用太把高考當一回事,考不上大學就直接到《風尚》這邊工作。”
“嘻嘻,謝謝總編。”
能進入《風尚》工作不知是多少年輕女孩子的夢想,彌琥自然知道總編這話的勸慰意思,所以也沒有百分百當真。
掛了電話之后,陷入沉思,她想起當初跟柳敬亭剛認識的時候,他為了維護自己,不惜親自上網發一條戰斗貼,可知那個家伙做事情確實有沖動意氣的一面,可是這一次跟那次不同,隨著《白發魔女傳》的火爆,古庸生三個字在武俠小說界的分量日益加重,現在他因為憤怒做出這樣明顯有失理智的決定,豈不是正中那些別有用心之徒的下懷?
想到這里,她壓下自己對柳敬亭的不滿,撥通他的電話,電話嘟了好久也沒人接聽,正要掛斷的時候,突然手機一震,電話里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剛下自習吧?”
彌琥心里仍有些不痛快,嗚嗚噥噥地“嗯”了一聲。
“我在wc上給你留言了,你今天沒去wc?”
“我要上課啊,你有事不能發短信呀?”聽到他在wc上給自己留言,心情好了很多。
柳敬亭發現人家根本沒聽出自己的幽默點,不免有些尷尬,道:“今天從剛從草原回來,到了酒店之后,先洗澡睡覺嘛。然后起床吃飯,接著就回到房間上網,給你留了一斷很長的言。”
“我現在正在回寢室,等下看吧,對了,你新書什么開始準備的,怎么以前完全沒聽你提過?”
“沒有多久,就是來了草原之后才決定的,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的趣味之一就是忽然出現,嚇他們一下,那天我上網看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個好機會,所以我當然不會錯過。”
“你確定你這次能嚇到他們?你算過你還有幾天時間嗎?”
“加上今天還有八天。”
“所以呢?”
“所以綽綽有余啊,而且你也看到了,論壇上很多讀者都在等著。”
“他們在等著看你出丑,你傻呀,你看不出是有人在整你嗎?”
“沒有啊,我看他們都很真誠,而且非常有禮貌,再說,誰會這么傻缺整天沒事干,就想著在網上黑人呀?”
彌琥完全無語,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難道沒聽過這個世界有種職業叫做水軍嗎?”
“水軍干嘛還替我宣傳新書?”
“哎,你…”彌琥想著,如果他現在在面前的話,一定會踹他一腳,這么一想,心頭忽然一黯,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居然有些想他。
“好了,我知道你在為我擔憂,好好說嘛,干嘛明明就是擔心非要說得那么張牙舞爪的?”
“新書名字叫做《白馬嘯西風》,是一個披著武俠外衣的愛情故事,大概四天能寫完,我會在發給千紅之前先發給你,以消除你內心的憂慮,好了么?”
這個時候,彌琥哪里還有憤怒,繃著笑道:“隨便你好了。”
“隨便啊,那就算了。”
“柳敬亭,你敢不發!”
“哈哈…”
女生們常常覺得自己的憤怒能延續很長時間,實際上基本都是不堪一擊的。
柳敬亭掛上電話之后,關閉所有網絡,新建了一個文檔“白馬”,打開文檔,開始寫字: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在黃沙莽莽的回疆大漠之上,塵沙飛起兩丈來高,兩騎馬一前一後的急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