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之后,子柏風已經知道,千秋云不是沒有使用道心的力量,而是已經將道心的力量融入到了自己的武道之中,或許這才是正確的用法,像李念生那種用法,就太簡單粗暴了,完全不能發揮道心的力量。
而千秋云的道心的力量,似乎是將動能與勢能相轉化,她一錘擊出,可以隨意在輕重之間轉化。輕微蓄勢,重為發力,輕重變換,完全不能從動作去判斷,讓人難受的要吐血。
不過子柏風卻是不管不顧,不管千秋云是輕是重,他都是光劍一抖,一個龍飛鳳舞的龍字寫出去。
轉瞬之間,子柏風的身邊全是龍,銀的,綠的,藍的,黃的,黑的。
不過子柏風此時使用的大多是云舟的靈力,云舟畢竟是妖怪,所以龍字訣所幻化的這些龍,一個個都邪魅非常,完全不像是昨天的龍,堂堂正正,威風嚴厲。
這些龍,不是真龍,是妖龍!
隨著子柏風放出的龍的數量越來越多,千秋云漸漸疲于應付,她傳音道:“喂,小弟,我們是在演戲啊,你這是在和我拼命嗎?”
子柏風笑道:“怎么,我還只是在玩而已,你就沒有力氣了嗎?”
子柏風完全沒有傳音入密,而是直接張口說話,千秋云聽在耳中,實在是又急又氣,這個該死的家伙,竟然耍自己?
“這是你自找的!”千秋云怒喝一聲,她的身上氣勢突然暴漲!
這一次,這氣勢是無差別爆發,將身邊的妖龍們同時碾壓!
“嘩!”
“啪!”
“咚!”
“哼!”子柏風面色一變,雙手光劍一錯,直接沖了上去。
不同的爆裂聲,不同的光影,將兩個人完全淹沒,在光影之中響起了劇烈的戰斗聲,顯然兩個人在里面戰得更激烈了。
“這個子柏風果然不簡單。”三十里外,一艘云艦靜靜地懸在空中,站在云艦最前面,背負雙手看著前方兩人大戰的青年微微一笑,道:“竟然把千秋云都逼得拼命了,你輸在他手,不冤。”
這艘云艦的四周籠罩著絲絲縷縷的霧氣,距離稍遠一點,就會把這艘云艦看成一朵白云,完全不會發現,這其實是一艘云艦。
這就是武云慶的座駕,靜山卷云號。
而這位背負雙手觀戰的青年,就是武家的天子驕子,武云深的堂哥,武云慶。
武云深站在他的身邊,在自己的屬下面前兇神惡煞的武云深,此時卻完全是一副乖寶寶的模樣,低頭囁嚅道:“大哥,我給咱們武家丟人了。”
在武云深的身后,李念生和魏二都束手而立,恭敬異常。
他們可以看不起武云深,卻絕對不敢看不起武云慶!
武云慶和武云深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一個是嫡長孫,一個是旁門外房子弟。一個是無數人寄予厚望的天才,一個是只能在下人面前作威作福,完全不受重視的普通家族子弟。
“大哥,就是這個子柏風,有一間前三后三的法寶豪宅,我曾經見過,絕對是好東西。大哥你整日在外歷練,餐風宿露,太過辛苦,若是大哥您能夠奪過來,絕對…”
“小弟啊小弟…”武云慶嘆了一口氣,道,“你在想什么,我會不知道?對我輩而言,風霜雨露,皆為試煉,法寶豪宅這種東西,能不用還是不用,你放心,我定然會幫你出這口氣,幫你將那法寶房屋奪過來。而老祖需要熊膽煉丹一事,對我們武家也至關重要,我也會幫你奪過來。”
說完,武云慶突然咧嘴一笑,道:“該我出場了!”
他向前一步,猛然釋放出了自身的氣勢!
剎那間,云舟之外偽裝的云團徒然被撕裂,那驚人的氣勢直沖天地,似乎直接將包括千秋云和子柏風在內,所有人直接碾壓!
“蹬蹬蹬!”武云深踉蹌后退了幾步,被李念生一把扶住,這才沒有摔倒。
而李念生看向武云慶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
他知道這些世家子弟的實力比之同等級的要強,但是他卻絕對沒想到,竟然會強到這個程度!
真修上中下三階,真正的鴻溝,真正的實力差距,不是上階真修和下階真修的差距,而是同為上階真修之間的差距!
擁有道數十道之上,就是上階真修。但是,同樣是上階真修,有人有十一道,有人有二十道,有人有三十、四十,甚至五十道!
只要道心沒有完全定型,沒有完全穩固下來,就不算是道修,就一直是真修。
但是擁有五十道道數的上階真修和擁有十一道的上階真修,實力怎么可能同日而語?
道數是規則的基本組成,但是把基本組成堆在一起,卻不一定是一條規則,不一定是一種道。
子吳氏是女人,子吳氏有孩子,有此就可以推出子吳氏是母親。
“是女人”和“有孩子”就是道數,而“是母親”就是道。
后者是前者的集合,而且是特定構成的集合。
道心,不但需要道數這個“原料”,更需要找到一顆構造自己道心的結構圖紙。
而道數也有無數種,組成的道心自然也各不相同,北國的各種傳承,同門或者同族擁有類似的道心,卻絕對不會一模一樣。
別人走過的路,不見得適合你。
拼得近乎兩敗俱傷的子柏風和千秋云幾乎同時轉頭看過去,面色劇變。
“哈哈——”一聲長笑從遠方傳來,站在云艦靜山卷云號之前,那青袍長發,肆意大笑的人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好,小姐!”千秋云身邊那中年婦女面色一變,就要上前,就算是千秋仙國之內,也經常會把武云慶當做千秋云的敵人來提及討論,武云慶和千秋云毫無疑問是同一等級的存在,此時千秋云和這位不知來路的子柏風兩敗俱傷,武云慶卻在此時強勢插入,千秋云的跟隨者們頓時驚慌起來,特別是這位中年婦女,她乃是千秋云母親的貼身侍女,看著千秋云從小長大,何其親若母女,此時更是擔心。
“老頭子,你快想想辦法。”中年婦女對正蹲在地上修理云艦的中年男人道。
“急什么?”那穿著制服,修理云艦的男人看起來老老實實,普普通通,目光流轉之間,卻自有一種奇特的威儀,他冷冷一笑,道:“武云慶若是想要找死,就讓他去好了,正好在到達云端裂界之前,先解決幾個小雜魚,免得屆時討人厭。”
聽到自家老頭子這么說,中年婦女這才放了心,捧著心口,轉臉卻又氣哼哼道:“都是你,讓小姐的云艦受損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蹲在地上修理云艦的男人頓時目瞪口呆,道:“讓我一路上不要隨意出手的是你,說若是再遇到小姐的敵人,不分好壞先打死就讓我跪搓板的也是你,我都聽了,怎么又要收拾我?”
“你就是欠收拾!”中年婦女哼了一聲,又踢了那中年男人一腳,道:“還不快點修?等小姐得勝歸來,你還沒修好船,看我怎么收拾你!”
中年男人卻是氣哼哼地將手中的板子向地上一丟,一屁股坐在那里,梗著脖子,板著臉道:“你當我神仙啊,這船爛了一半,怎么也要修個一天一夜,不管了,不修了!愛誰修誰修去!反正修好了也免不了一頓收拾!”
“哎?你皮硬了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中年女人伸手就扭住了中年男人的耳朵。中年男人也硬氣,運起了自己的鐵耳,坐在那里硬抗中年女人的旋轉攻擊,一圈、兩圈,就是不動。
這邊中年男女彼此拌嘴,旁邊那些修理工,侍女隨從等人,卻沒有一個人膽敢看過來一眼,更不敢在面上露出絲毫笑意,這倆人在小姐面前以奴仆自居,但若是在外面,任何一個都是兇名赫赫的殺神。
千秋云那隨心所欲的脾氣,卻是有一半,都是他們兩個人寵出來的。
隨著千秋云的年齡漸長,他們兩個人也漸漸不再跟在千秋云的身邊,而是把事情都交給千秋云自己處理了,只是這次事情太過重大,他們才會跟在身邊。
而若是武云慶知道他們二人在這里,怕是直接轉臉就跑了,哪里還敢一聲長笑!
可即便是如此,中年女人在放心之后,卻又開始擔心了,道:“可小姐剛剛和那個子什么怕吹風的打了一架啊,會不會…再說了,這些年小姐進步很多,但是武云慶也不是吃素的,他總不會…”
坐在地上的中年人翻了一個白眼,不再理會這個婆娘的碎碎念,專心運轉鐵耳,心無旁騖,漸入佳境。
而外面,一聲長笑拉風登場的武云慶卻是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看到他出現,惴惴不安的可不只是中年婦女,還有其他云艦上的人。
看到武云慶的一瞬間,他們就有一個心思:“今天…怕是要死定了!”
千秋云出門,自然也帶了的很多的修兵,這些修兵們已經開始磨刀霍霍,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千秋云帶他們出來,自然不是讓他們吃閑飯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在關鍵時刻能夠擋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