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柏風對所謂的試煉,并無絲毫的好感。
試煉,不過是以試煉為名,以弟子的生命為代價,進行掠奪與殺戮罷了。
而現在整個丹木宗都已經是子柏風的轄地,這些外來的入侵者來到子柏風的地盤上大肆掠奪,卻還沒有過問過子柏風的意見。
整個地下妖國的妖怪們,雖然絕大多數都陷入了蒙昧之中,但是只要子柏風用養妖訣略微點化一下,它們都能像當初的巨虎王一般,產生質變。
之前子柏風暫時脫不開身,所以不能把他們怎么樣,但是現在他們進入了子柏風的地盤,子柏風可不會客氣。
想來這些試煉的弟子,在參加試煉時,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吧。
而和應龍宗的沖突,怕是已經是早晚的事了。
子柏風發現了,自己和“宗派”命中犯克,不論是什么宗派,到了他這里,估計就只能留下一個,子柏風也早就做好了和應龍宗沖突的準備。
就先從這幾個人開始吧。
子柏風別的什么也沒做,他只是掐斷了這幾個人和外界的靈氣交流,之后他也就不再關注這幾個人,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子柏風的規矩就是如此,但凡在子柏風的地盤,就必須遵守子柏風的規矩,不守規矩的人,自然就不能得到子柏風的靈氣,僅僅是斷掉靈氣,想來對這幾個人來說已經夠喝一壺的了。
子柏風轉臉又去忙自己的了,但是對地下的幾個人來說,世界卻突然變了顏色。
向岸白靠在一顆石頭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四周難言的窒息感壓迫過來,讓他的行動都有些不便。
剛才他們正和三只妖怪戰斗,本來已經穩穩占了上風,誰想到天地之間的靈氣突然不再聽使喚,不只是如此,他們甚至連一絲靈氣都感受不到了。
沒有了靈氣可為憑依,就像是魚失去了鰭,飛劍的靈活性頓時大減,一名外門的師弟頓時失手,被一只豪豬妖怪咬去了半邊身子。
此次試煉,一個小隊五個人,他們隊伍五個人以他為隊長,一路殺過來,還從未折損過人手。
三個月一次的試煉,已經換了三批人,他們第三批本來并不是來丹木宗試煉,但卻又被調到了這里,隊伍中的人,也有兩位是剛剛加入應龍宗的,兩人一男一女,這倆人卻是比已經入門一年的另外兩名師弟幸運一些,剛才的戰斗中,僥幸逃得了性命,和他一起逃到了這里。
一開始,向岸白還以為自己的功法出了岔子,據說除了會讓外門弟子參加各種試煉之外,應龍宗還會讓外門弟子試驗各種功法,如果運氣不好,練了剛剛創出來的功法,那就只能算是自己倒霉。
不過轉瞬之間,他就發現,其他人的表現也和他一樣,就知道并非如他所想,而是另有原因。
從地下妖國一路行來,地下的各種阻隔產生了各種靈氣濃度各不相同的空間,但是眼前這處空間顯然是靈氣最為充裕的。
這種地方的妖怪顯然更強,但是靈氣對他們的加成更大一些,不論是修煉還是戰斗,都會變得更強,更有助于他們完成試煉。
所以他們五人一合計,就決定暫時在這里停下,不再向前走了。
他們并不知道,他們一路行來,已經是這三次試煉所有人中走得最遠的。
并不是他們的實力最強,而是因為他們運氣比較好,恰好找到了地下的通路。
但是轉瞬之間,天堂變成了地獄,靈氣似乎一瞬間就被抽空了,折損了兩人之后,剩下的三人面臨的境況是,必須從兇悍無比的妖怪們中間,逃出這處空間去。
向岸白轉頭看向了身邊,男性師弟姓黃,是從一個叫黃華宗的小門派加入應龍宗的。另外一個師妹姓桎,據說是一個散修,能夠加入應龍宗的散修,也定然是不凡之輩。
“黃師弟,地圖呢?”向岸白問道,他們外門弟子沒有道號,向來是以俗家姓名互相稱呼。
黃師弟在他們五個人中,最為心細,所以地圖就由他保管和繪制。
黃師弟從懷中取出了地圖,地圖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上好羊皮,普通刀劍難傷,非常堅韌。薄薄一張,攤開之后,卻有桌面大小,他們一路行來的線路都標注其上。
一方面這是應龍宗的要求,另外一方面,卻是他們想要回去必須做的。
一條細細的,彎彎曲曲的虛線在地圖上蔓延,虛線上穿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空間,而最后這個,就是他們所在的這個。
“我們現在應該在這個位置…”桎師妹有著非常強的方位感,雖然不見天日,她卻依然能夠辨別東西南北,對他們的行程提供了非常大的幫助。
現在,也是桎師妹指出了他們的位置。
“我們如果想要離開這里,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從這里向回走,那里大概有四個妖怪的聚集點;另外一條是這邊,上次我們好不容易逃過來,有一只很強大的黑熊妖。”
桎師妹在地圖上指點著,三個人腦袋湊在一起。
一邊是更多的妖怪,一邊是更強的妖怪,而不論是哪邊,他們當初經過時,都是驚險無比,全靠他們的默契與各自的長處,才順利通過。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折損了兩名師弟,只剩下三個人,又失去了感應外界靈氣的能力…
回去,無異于找死。
“繼續向前走吧。”黃師弟突然道。
向岸白抬起頭,這位黃師弟很少發表意見,總是很沉默,但他每次說話,都很有見地。
“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線路,我們來的時候經過的那條暗河,應該就在這個位置,如果我們能夠找到暗河,說不定能夠原路返回。”黃師弟道。
向岸白看向了桎師妹,想要聽聽她的意見,她是他們的先鋒與向導。
“我同意。”桎師妹也是話不多的人,她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向岸白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我們就向這個方向走…大家的靈氣丹還有多少?拿出來平分一下吧。”
他拿出了一個瓶子,向掌心中倒了一下,苦笑道:“我就只剩下三粒。”
“兩粒。”
“五粒。”
“向師兄的戰斗力比較強,拿4粒,我們每個人拿三粒就好。”桎師妹道。
這種時候,任何私心都可能增加他們的死亡幾率,因為他們獨自一個人絕對離不開這片天地,必須通過協作才能出去。
“好。”向岸白點點頭,桎師妹把手中的靈氣丹分給兩人各一粒,剩下的又鄭重收了起來。
一粒靈氣丹,大概能夠支持他們一個時辰的全力戰斗,每人下來之前,就分到了五粒。靈氣丹非常珍貴,煉制也非常難,屬于關鍵時刻的應急藥物,大家對靈氣丹的看法不同,消耗的程度自然也不同。
黃師弟非常努力,想要加入應龍宗;而桎師妹似乎看起來還游刃有余。
向岸白這般想著,三個人離開了藏身的地方,向認定的方向走去。
對他們來說,天地之間突然沒有了靈氣,休息也沒有意義,因為根本就不會恢復絲毫的靈力與體力。
體力還能自動回復,靈力卻是用一分少一分。
天地靈氣枯竭,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向岸白突然悲天憫人起來了。
這幾天,子柏風和小盤開始忙著開辟通路了。
從天而降,選擇了一個點開始建設臨沙城。
現在臨沙城已經有了簡單的一個雛形,眾人的效率非常高。
但是一個封閉的地方,沒辦法叫做一個城。
子柏風的想法,是先修一條通往蒙城的道路,然后再反向延伸,通往西京。
所謂修路,其實只是子柏風的說法,就是建立一條靈氣的通路。
青石落在地面上之后,因為短時間內不需要再巡行九天,就開始和地脈緊密結合在一起。
或許這是青石本身的天賦,它并沒有覺醒這個為本命法術,卻依然能夠產生不錯的效果,掌控了附近的地脈,再加上青石本身的能力產生能力,臨沙城的區域在不停擴大,本來只是百里方圓,每天都會向外擴張幾十米。
而子柏風和小盤則忙著用瓷片輔助陣法,對這個擴張的范圍進行一定的約束,讓它變成定向擴散。
就這樣,當每天幾十米的擴散范圍轉變成了一條二十米寬的狹長通道時,就變成了每天七八十里的延伸。
如果有人從空中用靈力視野看過去,就會看到臨沙城很像一個單細胞生物,中間的青石是細胞核,然后各種各樣的建筑是細胞器,無盡沙漠是細胞質,那延伸出來的一個細細長長的小尾巴,就是鞭毛。
這鞭毛在小盤和子柏風的修正之下,直直指向了鳥鼠山的方向。
每天七八十里的速度,大概十多天的時間,就能夠延伸到蒙城。
不過事實上,因為各種事情分心,子柏風用了二十天的時間,才真正把道路延伸到了鳥鼠山。
當兩道靈氣接駁在一起時,子柏風也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什么東西猛然貫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