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說話之間,白日天空,一道青色星芒驚鴻一現,照亮了整個天際。
陡然之間,整個森林里的暗黑之力猶如被牢籠困住的困獸,停止了瘋狂地燃燒。
白日星現,傳聞上古有強大的召喚師,能通過召喚之力,日夜顛倒,斗轉乾坤,使得星辰日月互換。
鴉青色的長發不羈地迎風吹起,略顯單薄的鳳眼旁,那一點淚痣熠熠生輝。
青蒲的心情很糟,莫名的糟,他不耐地瞪著眼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逞英雄的男人,恨不得召喚出一個傳送陣,將這名紫眸男子發配到哪個不著邊的蠻荒之地。
他又是誰?!
宗少卿歷來淡漠的面色,也起了變化,眼眸中透出了顯而易見的不爽,竟敢用如此囂張的口吻和自己說話。
宗少卿生平,鮮少遇到與自己勢均力敵之人,可眼前的這名男子,卻是個難得一見的對手。
青色星芒與紫色的月之芒撞擊在一起,形成了咬合之勢,兩個同樣俊朗英挺的男人,冷眼互瞪著。
另一邊,月驚華已經沖入了暗黑煞火中,與法梟衣不過咫尺之遙。
地陰遁在源源不斷地吸取著法梟衣的玄力和生機,那個高大的冷酷的男人,此時跪倒在地,目光呆滯地望著步步走來的月驚華。
黑色的火苗吐著焰舌,像是一朵朵黑色的蓮花,在那個耀眼無比的少女身旁開放著,她的手上,那把古怪的大劍閃爍著動人的妖光。
那一刻,法梟衣有種錯覺,他更愿意月驚華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是來殺我的嘛,”法梟衣強撐著,搖晃著想站起來,“呵呵,月驚華,我之所以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賜。”
他踉蹌著,步伐不穩,猶如一只斷翅的蝴蝶,隨時有從云端跌落,粉身碎骨的感覺。
“我是來救你的,你死了,‘她’會很難過,”月驚華皺了皺眉,注意到法梟衣胸口那一枚已經沒進了大半的地陰遁。
盡管“月驚華”早已去了,可她的這具身體本能的并不想法梟衣死,這個人,說穿了不過是枚權術博弈下的可悲棄子而已。
這一次,就算是他不篡位,埋伏在商國的龍戰帝國的暗勢力,也必將發力。
她才剛伸出手,想要查看法梟衣的傷口時,法梟衣反手握住了她的右手,用力地,死死的握住。
這是兩人第一次的握手,法梟衣感覺到掌心的那只手,冰涼纖細。
法梟衣游戲花叢,握過無數女人手,獨獨眼前這名被稱為他的未婚妻的女人的手,還是第一次碰觸。
不若一般女子的柔若無骨,月驚華的手白皙纖長,在她的指節處,能摸到幾個薄薄的繭,這是苦練留下來的繭子。
“天下男人都一樣,事到臨頭只會將責任推到女人身上,”似乎感覺到背后有兩道冷颼颼地目光,很默契地射了過來。
月驚華只感覺鋒芒在背,甩開了法梟衣的手。
“你還記得嘛,當年,你和血櫻大公爵到商國來,遇到我時說的第一句話嘛?”法梟衣黯然一笑,“你說,‘他不做王爺就是了,’不做王爺,成了商國國君,那么就無需向人屈膝下跪,無需受盡凌辱。”法梟衣訥訥自語著。
月驚華翻了個白眼,“不做王爺就只能做皇帝啦,你神邏輯啊?我小時候的意思是,不做王爺,你可以當普通人啊。所謂無官一身輕,天下任我行,這句話你都不懂。不做王爺,你就可以離開商國,何必夾著尾巴做人,還謀劃叛變了十幾年。”
她的話,猶如戲語,可聽在了法梟衣的耳中,卻如電閃雷擊,無官一身輕,不做王爺只做普通人。
難道說,一直以來他都錯了,胸口的地陰遁又深入了幾分,法梟衣的嘴角滲出了黑色的血跡,他失聲笑了出來。
“是我錯了,哈哈,月驚華,你想不想知道,地陰遁和天陽梭真正的秘密?”法梟衣笑著看著月驚華,眼中意味不明。
“天陽梭地陰遁的秘密,”月驚華心中一動,天陽梭還在邪三的尸體,方才匆忙中,她只得暫時將邪三的尸體放進了隨心欲葫里。
“你過來,我告訴你,”法梟衣挑了挑眉,強提起了一口氣。
心下戒備著,月驚華上前一步。
哪知她才剛靠近,就瞥見了法梟衣眼中劃過了抹狡色,下意識就要避開,手已經被他按住,耳邊一陣溫熱的呼吸擦過,緊接著卻是一陣巨疼。
法梟衣竟然張口在她耳側咬了一口,這一口下去,只怕已經見血了。
“嘭,”身后如疾風驟雨般的兩個身影旋風般卷了過來,法梟衣被擊得直飛了出去。
“住手,他只是…”巨疼之后,月驚華就覺得手中多了一物,是那枚還帶著法梟衣心口血的簪形地陰遁。
法梟衣朗聲大笑著,身子像是一片枯葉那樣,一直飛向了那口還冒著煞氣的國運穴。
“月驚華,你這輩子都忘不掉本王了,哈哈,人生愁苦,愛恨嗔癡,若有來世,本王亦要快意天涯…”他的身子一直墜落到了無底的暗黑深淵。
地陰遁一除,那口國運穴也像是瞬間干涸的枯井,不消一會兒,煞氣就全都消失了。
月驚華抹了抹耳后,法梟衣死勁咬下的傷口很深,用手一碰,能感覺到有異樣的凸起,當真是皮白眼狼,臨到死都不忘啃上一口。
“關于…”溫潤的聲音在身后很不適時地響起。
月驚華這才想起,她才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
“地陰遁是我的,若想取走,先問問我手上的大劍,”月驚華一正臉色,一副“入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東西”的土匪婆模樣,再看看周遭,青蒲那個不靠譜的已經不知去向了。
晨曦前的那陣濃霧已經散去,陽光照耀,天色已經大亮。
明媚的陽光下,少女鼓著腮幫,手忙腳亂想要藏起地陰遁的模樣,讓宗少卿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他的暗黑獸你打算怎么處理?”宗少卿放聲音大笑了起來,聲音清朗無比,在了森林中不停地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