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將戰火波及到蒼龍大陸,所以劃定了四象城作為主戰場。
月年對此還有幾分不情愿,他依舊希望月驚華能同月破天講和。
“他終究是你的二叔公,我們身上都流著日龍一族的血。華兒,答應爹爹,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與族長兵戎相見,”月年自幼喪父,月破天算是他的半個父親,他對月破天的情誼,絕非一日兩日可以斬斷。
月驚華卻是搖頭嘆息,父親月年到了這會兒還是冥頑不靈。
在她對蒼黛進行龍血召喚時,就已經下了破釜沉舟之心。
月破天此人,當年能對天巫一族趕盡殺絕,可見他的狼子之心,月驚華肯同他講和,他卻絕不會與月驚華談判。
那些所謂的圣獸,自詡甚高。
恰如月驚華所料,月破天如今對公爵府的人已經是恨之入骨。
月破天在日龍一族中,歷來以強硬的鷹派風格著稱,族中早有人已經不滿他,奈何他白金巨龍的身份,讓他多年來穩坐族長的寶座。
慶功宴上的事,非但是讓月破天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威望危機,經參宴的人一傳播,連帶著日龍一族的圣龍騎也受了牽連。
族中讓他下臺的聲浪一聲高過一聲,在月破天的軟硬施壓下,族中的長老最后提出了一個條件,他若是想要保住族長的位置,就必須將謠言平息,讓圣龍騎恢復原先的聲望。
圣龍騎乃是作戰之師,讓它聲勢高漲的法子只有一個。
月破天立時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以掌教月年被人族妖女迷惑,聯合了魔族余孽,刺殺了蒼糜界主,嫁禍自己和沐華神后為理由,發起了一場名為“圣戰”的討伐戰爭。
這一場戰爭由他親自領軍,月兮為首的圣龍騎率軍十萬,直取四象城。
蒼龍大陸,凡有人聲援四象城者,一并以魔族余孽之名處置。
四象城內得了消息后,躁動連連。
日龍一族族長領軍,以“圣戰”之名討伐一座界城,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月破天提早放出消息,也是為了讓四象城不戰先降。
月驚華得知了消息后,第二日一早,大開了城門,放了意欲離開的居民五萬多人先行離開。
白勝等人對此很是不明白。
“人不在多,精銳即可。這些人信心動搖,只要稍加鼓動,就會被對方利用,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將人員疏散,留在了城中的多是信心堅定之輩,再善加利用,既能節省軍糧又能保持士氣,”月驚華鎮定地說道。
接下來的幾日,有幾艘空船穿越了亂石颶風區,降落在了四象城外的空地上。
從空船上走下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小金諾站在了城門下,高聲喊話著:“彭博。金諾以個人之名,帶來百名龍騎士前來投靠四象城。”
一名帝國武將模樣之人緊接著喊道:“以雪翎殤之名,送來十萬斤軍糧,一萬斤藥草,贈予四象城。”
赫連笙帶著幾只裝備到了牙齒里的聯邦空船,“赫連笙,以個人之名,帶家族炮兵師三十名,玄晶炮一百門,空船五艘,前來投靠四象城。”
逆千鈞帶著百余名身形彪悍的傭兵,粗著嗓門:“打架,怎能少了我們。”
邪玉一身桃粉長衫,一臉的狐貍笑:“殺人怎么能少了我刺客聯盟。”
云蘿和騰武并肩而戰,笑意盈盈地望著站在了城墻上的月驚華,“驚華,我們也來助你。”
“還有我們,七月傭兵小分隊,同仇敵愾,生不能同日,只求死能同時,”沙爾曼等人,一臉風塵仆仆,帶著最熾熱的眼神,朝著月驚華揮著手。
這些人,大多數是以個人名義而來。
他們中,有因為家族和國家不能親自出面的,譬如龍騰七十三世。上一次的渥華帝都之事,龍騰七十三世每每思之,都是遺憾不已。這一次日龍一族的圣戰,她依然是不便出面。但她卻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親衛軍隊長,送來了軍糧和丹藥。
他們之中也有拋棄了了家族前來幫助的,譬如彭博金諾還有那些龍騎士們。云蘿和滕武,只因為他們都記得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月驚華曾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們之中,更有像逆千鈞、邪玉那樣,背棄了組織,瀟灑前來的reads;。他們的前來,不為其他,僅僅是因為月驚華。那個女人,是他們心尖上的人,哪怕永遠得不到回應,他們依舊會義無反顧的付出。
他們之中,更有戰友,生死相依的伙伴。七月傭兵小分隊,他們從最低層的一只落魄小分隊成長成了大陸傭兵金字塔上的存在,月驚華,既是他們的信仰。
一雙雙眼,或是熱忱,或是期待,或是鼓勵。
無一例外,全都落在了月驚華的眼底。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望著城門外,那一張張熟悉的臉,月驚華不禁喉間哽咽,第一次,她心生感動。
同樣站在了城墻上的月年,在目睹了這一幕時,也不禁心中震撼。
他不贊同月驚華與月破天開戰,是因為他深知圣龍騎的強大,他更加知道月破天是不可戰勝的。
圣龍騎是他一手出來的,而他卻是月破天一手教導出來的。
他不相信,四象城、月驚華能擊退圣龍騎。
可看著這一張張飽含信心的臉,他忽然意識到,也許在實力懸殊的背后,還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會左右了這一場“圣戰”的結果。
月年心中經歷著天人之戰,而月驚華又何嘗不是。
她,本不愿將戰火牽連到蒼龍大陸,不愿讓自己曾經的伙伴們、朋友們受牽連。
可她的想法,并不意味著能左右其他人的想法。
她低下了頭,眼眶中,熱淚涌動。
前一世,她是孤獨的月小七,這一刻,她不再孤獨,因為她的身后,站著無數的戰友。
“開城門,”一聲號令,城門徐徐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