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死啊,月驚華翻了個白眼,她算是明白了,為何法梟衣會那么厭惡“月驚華”了。
什么在御花園里,救了中毒的法梟衣,什么救命恩人,什么賜婚,所有的堂而皇之的表面功夫,都在了法梟衣咬牙啟齒的敘說中,化成了泡泡。
“月驚華”和法梟衣的相識,說穿了就是一出狗血劇,一個典型的有眼無珠的粉紅蘿莉,遇到了個包藏禍心的小正太。
劇目的大主角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良老爹月年。
劇中的苦情小男配就是法梟衣和傻大姐“月驚華”,扎眼的龍套就是當今的商國國君法梟云。
隨后,一切都發生的很順理成章,在法梟衣昏迷不醒的時候,當時的皇后,也就是后來的太后,賜下了兩人的婚事。
“換成了任何人,都不愿意被人設計,月驚華和那血櫻大公爵,都是趁亂打劫的無恥之徒,”法梟衣冷聲說道,“我對她,并無半點感情可言。”
烈絲絲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只是她眼眸里的那一絲不耐煩,泄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相同的事,她已經聽著法梟衣說了不下十遍,她之所以不制止法梟衣的話,就是想激起了他對“月驚華”的恨意。
“王爺放心,我一定會助你一雪當年的恥辱,無論是月驚華,還是法梟云,”烈絲絲的眼底多了分狠毒,“二爺爺已經舉薦了我做宮廷的御用丹師。”
“絲絲,你答應我了?”法梟衣驚喜不已。
“只是在完成這件事前,你必須和月驚華解除了婚約,”烈絲絲冷聲說道,這女人,天生性子里就帶了股陰狠勁。
法梟衣將她的狠絕看在了眼里,不動聲色著,“行,我已經安排了…”
當真是一對狗男女,天作之合。
月驚華在旁聽著兩人伎倆,心里替“月驚華”不值。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沒大腦,烈絲絲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論起無恥,那個紈绔大公爵又怎能及得上法梟衣的萬分之一。
月年其人,雖說紈绔了些,可也是個樂善好施的性子,他的所作所為,看似荒誕,但卻實實在在幫了法梟衣一個大忙。
十年前,龍戰國的血櫻公爵府名聲赫赫,富可敵國。有了公爵府做倚靠,商國之內,就算是當時的少年太子法梟云,也不敢妄動了法梟衣。
法梟衣看似背上了一門心不甘情不愿的婚事,可又何嘗不是得了一張保命符?
十年前,不過是一介黃口小兒的法梟衣就懂得了這個道理,十年后,風水輪流轉,公爵沒落,月驚華毀容功廢,他卻抱著另外一個女子,情話依依。
晴日送傘,雨天收傘,人性涼薄亦不過如此。
法梟衣選上了烈絲絲,不外乎是因為她出身顯赫,相貌又與他匹配,但若是有一天烈絲絲成了第二個“月驚華”。
心中的疼痛,一點點在消失,那個“月驚華”在這世上最后的一點留戀,也已經被扼殺了。
法梟衣和烈絲絲一番情話后,又溫存了片刻,這才離去。
“嗷嗷,土兇丑,你好可憐。你是不是欠了他們一堆玄丹沒還,他們好狠毒,好可怕哦,”肉蟲倒掛在了一株露珠草上,一身的肥肉抖個不停,眼淚像是噴泉一樣涌了出來。
“別想轉移話題,你剛才說的寶貝呢?又打算忽悠我,若不是你說這里有寶貝,我犯得著讓這對狗男女污了我的眼嘛?”月驚華扯下了一根野草,放進了嘴里咀嚼了起來。
“嗷嗷,本大人太難過了,一時就忘了,寶貝走了,”肉蟲瞪著芝麻大的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月驚華,“嗷嗷,別戳,俺說得是真話。那男的,男人的身上有寶貝的味道。”肉蟲忙護住了頭頂處菊花胎記。
“不用為難它了,它所說的寶貝,法梟衣身上的是上古召喚寶典的氣味。”青蒲聲音冰冷,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糕。
“看你那眼神,難道他搶了你初戀情人?”月驚華嘿嘿笑了兩聲,發現青蒲眼神冰冷,薄唇緊抿,她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
“方才,他口中的敘述只說了一半,”青蒲口中的“他”不知道是誰,他飄到了一棵櫻花樹下,比了比,“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間歇性記憶缺失,‘月驚華’本尊的保護欲很強,有些事,我記不起來了,”月驚華已經很好地適應了這具身體,可屬于“月驚華”的某些記憶,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別加了重重枷鎖,她一直無法開啟。
“這里是‘月驚華’第一次遇到法梟衣的地方,在那以后,我遇到了月驚華,寄宿在了她的體內…事實上,這里也是法梟衣和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青蒲緩而有序地說道。
“哦,原來如此,”月驚華點了點頭,猛地她頓住了,青蒲的話,重點是在后半部分,“你和法梟衣?!”
“他剛才告訴烈絲絲的話中,大半部分都是真實的,只是他跳過了一段。在法梟云與月年兩父女來訪商國前的一段。我相信,這一段,也是法梟衣從未在人前提過的一段。”青蒲告訴月驚華的,才是十年前的全部真相。
青蒲選中的第一個契約者,并非是‘月驚華’,而是法梟云。
法梟云是青蒲見過的,迄今為止,元素親和力最高的人,即便是他還是一個男童,他的元素親和力就比常人高了十倍。
尤其是在他深陷入了絕望和孤獨中的,他的意識就和生長在小商宮的食人小青蒲的意識對接了。
十年前的某個夜晚,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當男童因為絕望,跑到了櫻園暗自哭泣的時候,天空有一道青芒閃過時。
男孩聽到了一陣聲音,“你想站在世界之巔,成為強者中的強者嘛?”(月驚華表示,青蒲你很沒有創意好不好,說來說去就只有那么一句。)
紅腫著眼的男孩抬起了頭,他的眼里,只剩了一片狂熱。
“你與法梟衣締結了契約?”頭腦中,恍若轟炸下了一顆原子彈,再沒有比這個消息更震撼的了,月驚華以為,無論是玄獸還是靈木,終身都只能締結一次契約。
“是半契約,他不相信我,我也沒有徹底相信他,為了讓他相信了我的實力,我與他結了半契約,對他部分開放我的召喚寶典的功能,并開始教導他一些契約的基本要求,”青蒲是一名上古召喚師,那個年代,每個召喚師都有一本召喚寶典。
“大約是半年后,也就是血櫻大公爵忽然訪問商國的前夕,他已經能獨立完成召喚了,也是那時候,我疏忽了,讓他在一次機會中,竊取了我的召喚寶典,”即便青蒲是個幽靈,沒有所謂的臉色可言,可他幾乎要冒出火來的眼眸告訴了月驚華一件事,這廝,對法梟衣的仇恨,比天高,比海深喲。
在那個年代,召喚寶典比堪比一個男人的妻子,三妻四妾的男人很多,召喚寶典卻只得一本。
大部分的召喚師,身體素質都很普通,他們真正強大之處,在于他們用召喚寶典辛苦收集來的玄獸。青蒲近九成的心力都凝結在了那本召喚寶典上,本以為找了個天資卓絕的召喚師學徒,哪知道卻載了個大跟斗,險些沒有喪命。
法梟衣的白眼狼性子,從了那時候,就已經顯露了出來,他在獲得了召喚寶典后沒多久,就命令了宮中的園丁,將櫻園的所有蒲公英都連根鏟除,若非是青蒲用了特殊的法子,只怕早已被趕盡殺絕了。
就在法梟衣以為,那個上古召喚師早已經魂飛魄散時,月年父女突然來訪。
“月驚華”又在了無意之間,在入住的宮殿的屋檐下,發現了一朵青白色的蒲公英絨球。
命運的齒輪從了那一刻起,牢固地結合在一起,發出了“扎扎”地響聲,將三個人、兩個國家的命運,引向了未知。
“這些事全都是發生在月年父女倆來商國之前,如此說來,那天‘月驚華’看到的事,豈非是…”聽著青蒲說完了這一切,月驚華華心中,已有了答案。
被兄長欺負,卻不能反抗的可憐男童,好打抱不平,過分熱心而又身世顯赫的父女倆,前后者一疊加,月驚華悟了過來。
所有的一切,都在了法梟衣的算計內,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月年的不按理出牌,放蛇咬法梟衣這件事了。
倘若說法梟衣為何要那么怨恨月年父女倆,只怕也是因為月年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從設計,到被設計。這才是一直以來都自忖高人一等的法梟衣所不能接受的。
好一個法梟衣,好一場精心布置的局,一場布置了十年的局。
可惜了“月驚華”這么一個癡心人,一眼就輸了終身。
如此說來,她反倒得慶幸,“月驚華”的毀容功廢,讓“她”提早失去了利用價值,也讓法梟衣提早露出了真面目。
“嗷嗷,太卑鄙太毒辣了,土兇丑,你要替高帥酷報仇,”肉蟲在旁聽著直打哈欠,收到了青蒲一記憤恨的眼神后,很是狗腿地附和了起來。
“仇自然是要報的,居然敢搶我的召喚…哦不,不,是青蒲的召喚寶典,這件事,我們需要周密的部署,一定要部署的天衣無縫,”那可是鉆石級別的召喚寶典啊,月驚華只覺得滿腦子都是高階極品玄獸,一人在了櫻園里發出了可怖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