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月驚華和赫連笙還在彼此對持著,兩人一個是經歷過生死,見識無數陰暗面的王牌女間諜,另一個,是出身軍人世家,從小就在爾虞我詐中成長起來的將才。
一時之間,誰都不肯相讓。
木屋外,作為爭論核心的一簇簇箭竹們,正沐浴在中,新吐出來的嫩竹葉散發出了一絲絲的清香,冬日里還沒落干凈的枯竹,從頂稍落下,翻滾著,落進了無名湖里。
入了春后,玄獸山脊的融雪通過湖泊旁挖開的水渠,灌入了無名湖里,湖水滿了不少,湖面上的冰也已經融化了。
偶爾吹過的春風,吹皺了湖面上那個倒映著的俏麗身影。
云蘿臨湖而立,美眸映著水光,一陣陣的淚漪泛過。
騰武沿著湖岸走來,恭敬著:“小姐,找屬下有事?”
“說過很多次了,沒有外人時,叫我云蘿,”云蘿轉過身,瞅著騰武,后者沒有迎上她的視線,依舊是垂首在旁候著命,她不禁心里有些氣結,“過會兒,你把爺留給我的那一份丹玄卡,交給月驚華,我要投資楓丹郡。”
“小姐!會長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騰武不由失聲喊道,月驚華此時還不知道云蘿具體的投資數額,可是騰武卻知道,那是一筆數額高達兩千萬顆五階玄丹的驚人數目。
由于云蘿體質的特殊性,也因為她以后失去了倚靠,她的爺爺,自小就替她準備了一筆數目驚人的個人財產,說好了,這筆財產只有在云蘿年滿十五歲后,才能動用。就在半個月前,云蘿在楓丹郡度過了她的十五歲生日。
投資他人領地,在云湖商會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做法,只是投資一個相識只有幾個月的陌生人,而且楓丹郡也不只不過是個新興的領地,它將來的發展前景如何,還是個未知數。
“楓丹郡,不出三年,必定會成為龍戰帝國最富裕的領地之一,”春風拂面,吹開了云蘿的額發,露出了她潔白的額頭,她看上去稚氣未脫,可是此時她的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人前留給他人的那個刁蠻任性的富商小姐截然不同。
他記得他在陪同小姐離家前,會長將小姐送出了門,會長曾感慨著:“可惜了,那孩子,她本該是家族最有天賦的經商奇才,卻生了個這樣的體質。騰武,一路上遇到了要緊的事,一切聽憑云蘿做主。”
“小姐,就算如此,也沒必要投入你全部的身家,你可以分批投入,”騰武的心中震撼不已,難道說,小姐她…
“破釜沉舟,不留余地,那是月驚華的做事風格。趁著現在楓丹郡還未進入世人的視野,踏入大陸的舞臺,我要為云湖商會,搶下第一份領地開發的商機,以后,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云蘿掠過了臉頰間的發,笑盈盈地望著騰武,“我沒想到,月驚華那女人雖然很討厭,卻是最了解的人。她說,只要我肯投錢,就會在這里替我建一座雕像,還有這一片湖,以后叫做云蘿湖。百年后,千年后,都會有人記得這片云蘿湖。”
云蘿振臂笑了起來,眼角卻有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再多的錢又有何用,她又能享用多少,一年,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后,她就可能會成為一個毫無知覺的活死人了。
見了湖旁那個飄飄欲飛的少女,騰武喉間酸澀,眼眶發紅,他想伸開手抱住前方那名隨時要隨風離去的少女,可下一刻,他的手還是收了回來,雙掌捏成了拳頭,僵硬地放了下來。
兩人間不過三兩步的距離,卻像是隔了天涯海角那般的遠。
木屋內,月驚華和赫連笙的談判已經臨近了尾聲。
赫連笙再三考慮后,答應了月驚華的要求,只是他也提出了一個附加的要求。
要想幫忙研制玄晶炮,月驚華必須想辦法自己籌集到何時的炮烙隕鐵,至于玄晶炮使用的玄晶彈,赫連家族可以提供,不過每一枚玄晶彈都必須支付一萬顆三階玄丹。這價格聽上去很高,可比起在市面上千金難得一見的玄晶,赫連笙已經算是給足了月驚華面子。
想來赫連家族的名下,很可能擁有一座規模不小的玄晶礦。
月驚華表面開心的很,心里早就罵翻天了,好你一個赫連笙,真是老奸巨猾。一枚玄晶彈就要一萬顆三階玄丹,這要賣多少抹香豬,種多少麥子啊,這儼然就是老美對曾經的中小國家,高科技產品對一元產品,這是要出口出到死的前兆啊。
再說了,還要她提供制造玄晶炮的隕鐵,隕鐵在大陸上極其少見,她要制造的又是用來城墻防守用的大型玄晶炮,止不準要用多少隕鐵礦。
如此數量的隕鐵,也就只能通過一些大商會甚至是靨場那樣的隱秘存在,才能弄到手。
赫連笙不仁,月驚華也不義,先不說五行箭竹根據靈木紋的完整程度不同,會分了三六九等,就算是她以后真的提供五行箭竹給瑞松聯邦,她也沒答應給聯邦買斷專供權,到時候她龍戰帝國,商國全都賣一些,還能天高皇帝遠的來殺人不成,月驚華心忖著,小算盤撥得必滴答滴答響。
小樣,跟她玩詐。誰都知道,蒼龍大陸上,有兩種人最賺錢,當皇帝的和賣軍火的,你丫家里賣火炮的,不坑你一筆,那我還是月驚華嘛。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偏面上笑得跟什么似的,看似友好地簽訂了合作事宜,簽字蓋章后,月驚華趁機逮住了赫連笙,將從梨舒歌那里得來的玄晶炮拿了出來,希望赫連笙能幫忙改良下。
赫連笙確實是火炮方面的專家,他稍稍查看了下,就指出了這口炮的優缺點,“這口玄晶炮,做工工精良,看樣式是替女子鑄造的,城主若是想使用,在下可以幫你修一下,并送你幾顆玄晶彈。”
將赫連笙大爺一樣的送走后,沒過一會兒,繃著臉的騰武找上了門來。
“月姑娘,這是我們家小姐的全副家當,她是個可憐人,得了這筆錢后,你好自為之,”騰武看上去怒火沖沖,丟下了丹玄卡后,就悶不做聲,扭頭就走。
“別急著走,我許有我法子救你們家小姐,”看在了丹玄卡的份上,月驚華叫住了騰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