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月驚華和云湖商會的人在外院的小屋里,聊了足足四個時辰。
騰武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詳細的描述了一遍,這可比牢里的羅盤的描述要清晰許多,月驚華的腦中也大致有了整起事情的脈絡。
云湖商會買這批玄蛋的起因,是用于龍戰帝國玄獸騎兵之用。龍戰帝國和商國不同,在商國很是罕見的玄獸,在龍戰帝國幾乎是遍地都是。
玄獸眾多的原因除了和龍戰帝國人民驍勇好戰的習性有關外,另外一個原因,就在于龍戰帝國外圍有一片連綿不絕,面積長達幾千里的玄獸山脊,上一次玄獸蛋失蹤的地點,也就是在這條山脈之中。
由于上述兩者原因,渥華帝都內,幾乎家家戶戶都豢養玄獸,從玄獸坐騎到護寵,玄獸在龍戰帝國幾乎如現代的貓狗一樣普遍。
“我看沙爾曼小姐也是一名豢養師,不如由你我一起來幫忙解說一下,普通的家養玄獸和坐騎乃至護寵的區別,”騰武在云湖商會時也多次接觸過玄獸事宜,所以對豢養玄獸也很有些研究。他見沙爾曼豢養的五行彩蛛很是獨特,也就有心考校她。
沙爾曼也是難得接觸到除了副院長雪雕殤外的了解豢養的人,自然很樂意和騰武探討這方面的話題。
“敢問沙爾曼小姐什么是家養玄獸?”騰武心知月驚華和自家小姐對這方面都不是很了解,索性從最簡單的玄獸常識開始講解。
沙爾曼如同一名臨考的小學生,激動無比地回答著:“家養玄獸一般指得是直接孵化后,再買賣出去的玄獸,在幼年期被訓練成普通的家獸。這種玄獸多是貓屬,狗屬,兔屬等普通的低階玄獸,它們攻擊力不強,性子也比較溫馴。家養玄獸在普通的玄獸店都有出售,這種玄獸大多不認生,忠誠度也不高,很容易被他人二次馴化。”
“那么護寵和座騎和一般的家養玄獸又有什么不同?”騰武對沙爾曼的回答還算滿意。
“差別很大,方才我也提到過,一般的家養玄獸在經玄獸商店出售時,已經是孵化了的幼獸,它們在商店里見過大量買主,沒有多少忠誠度可言。此外家養玄獸都是大批繁殖,一批成活率可能達成百數十之多,從物以稀為貴角度講,就以大打了折扣。而座騎和護寵的忠誠度要求極高。所以,它們必須在還是一顆蛋時,就交到主人的手中。以便于玄獸孵化時,第一眼既看到了自己的主人,排除除主人之外的人的干擾。有條件的買主,甚至可以用自身精血來孵化玄獸,如此一來,甚至可以保證玄獸終生不會背叛。”沙爾曼娓娓說道,這一次連刁蠻少女都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有兩點,座騎最好以各種擅長奔跑或者飛行的兇猛玄獸為主,而護寵則要以兇猛善攻擊的玄獸為主,且兩者都已野生為最佳,半放養狀態為次,”沙爾曼又做了兩點補充。
“關于玄獸和玄獸蛋,大致就如沙爾曼小姐所說的那樣。龍戰帝國大部分的家養玄獸的玄蛋都是靠本國的豢養師來養殖孵化,但這些都是最低級的玄獸。中高級的玄獸,尤其是充當龍戰騎士的坐騎和皇家護騎的玄獸,則只能靠采集一些野生玄獸的蛋用玄陣孵化。這一批的玄獸蛋就是一批野生蛋,一批被商會錯誤評估了價值的玄獸蛋,”騰武感慨著,事實上,如果知道這一批玄獸蛋中混有一顆可孵化的龍蛋,商會絕不可能會如此貿然的將運輸任務交給了一只名不經傳的傭兵小分隊。
“如此說來,我們先要抵達龍戰帝國外的那一條玄獸山脊,再尋找相關的線索,”沙爾曼從小到大都還沒有離開過商國,這一次聽說可以離開商國,不禁有些興奮。
“不對,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先找到那只傭兵小分隊,打聽清楚玄獸蛋損毀前的事情,”騰武已經打聽過了,那只傭兵小分隊的隊長,已經被關押在了商國的大牢里。
“不用了,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還有一點我需事先說明下,”月驚華咳了一聲,“事實上,就在幾天之前,我剛好成了這只小分隊的副隊長,臨時代替隊長行使所有事務。”
“…”小屋內,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中。
夜沉如水,就在外院的小屋里,還晃動著人影時,不知名的危險正如夜幕一樣,悄然靠近了停靠在泊羅城官道上等待月驚華等人的馬車上。
烈柔坐在了馬車上,不時地挑起了馬車簾布,向外張望著,車內,月塵已經睡著了。
紅菱站在了不遠處的樹上,向遠處眺望著,小姐說了天黑后既會回來,這時離天黑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紅菱有些不安。
“華兒怎么還未回來,”從烈家堡的事后,烈柔就好幾次想與女兒說幾句私密話,可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紅菱,你去玄璣學院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聽了烈柔的叮囑后,紅菱先還是不答應,小姐可是吩咐過了,要陪著夫人和月塵少爺。
“去吧,這里離玄璣學院也不遠,官道上即便是夜間也是人來人往的,不怕出了事,”烈柔柔聲勸說著。
紅菱想了想,小姐已經留了銷金蠶和閃貂豹在附近把風,真有個風吹草動,也有個照應,想了想后,紅菱就往玄璣學院的方向掠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車外依舊不見動靜。
烈柔這幾日經歷了頗多事情,心思紊亂,一時之間也是睡意全無,索性跳開了車簾,枕著冰涼的車轅木,想著白日的種種。
窗外橙月盈盈,從了林間草簇里出來了吱吱的細蟲叫聲。
“悉索悉索,”正是沉思著,烈柔覺得車外有了什么聲響。
烈柔雖不通玄功,可早前得了女兒月驚華送來的那本秭龜訣后,平日修煉得勤了,眼力和耳力不知不覺地竟然提高了不少,她隱約見了草簇里有個黑影竄動,心中起疑。
望了眼已經入睡的月塵,烈柔再往車內的包裹里摸了摸,取出了把匕首壯了壯膽,揣在了衣袖里,摸索著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