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盤秒昏之后,又用頑強的生命力再度醒了過來,一醒來就干嚎了起來。
五十萬顆五階玄丹,那得多少個金幣啊?就憑他們這群菜鳥傭兵,就算是不吃不喝,那得接任務接到死呀。
羅盤等人用質押物換來的珠級任務,是幫助云湖商戶運送十二枚玄獸蛋到達龍戰帝國。大約是一個月前,大陸上的三大傭兵團之一的龍驥傭兵團在邊荒龍脊山一帶發現了一個巨大的上古玄獸蛋穴,里面挖掘出了近百枚玄獸蛋。
玄獸蛋根據種類的不同,還分為了好幾種,分別是死蛋、休眠蛋和半休眠蛋。
半休眠蛋和休眠蛋只需要同豢養師一段時間的豢養,就能復蘇。
而死蛋,喚醒率幾乎為零,只能作為珍藏品來珍藏。
除了傭兵團取走了幾枚,余下的大部分玄獸蛋都被大陸上最擅運用玄獸力量的龍戰帝國購走了,代表龍戰帝國出面的就是云湖商會。
云湖商會獲取了那批龍蛋后,就委托了傭兵工會找人運送這一批玄獸蛋。
考慮到玄獸蛋太過醒目,云湖商會將這批蛋分成了好幾批,分別交由不同的傭兵團和小分隊護送。
根據玄獸蛋的級別不同,它們的護送任務等級也不同。
羅盤等人運送的那批玄獸蛋,都是這一批蛋中,品階較低的休眠蛋和死蛋,雖說運送前,工會和商會方面就知道了這批蛋中有一只地行龍蛋。
大路上的神圣龍族已經消失多年,遺留在大路上的混種龍中,地行龍是血支最龐大的一族,可即便是如此,大路上現存的地行龍不過幾百只,且大多數都生活在龍戰帝國。
龍族的玄蛋,天生就擁有強大的玄力,很容易招來其他玄獸的覬覦,甚至是半路奪食。
可因為經鑒定后確定了那顆蛋是死蛋,也就沒有特別重視。
所以這批包括了十二顆玄蛋的運送任務,才只被作價一萬顆四階玄丹。
哪知道,羅盤等人運送玄獸蛋,途徑商國時,某一夜醒來后,發現玄獸蛋沒了。
“全都不見了,整整十二顆玄獸蛋,全都蛋殼破裂,有人為破壞,也有自行孵化了,其中就有那顆死龍蛋,”羅盤哀嚎不已。
死蛋一經孵化,那身價可就完全不同了。
“我們沿途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大型玄獸,只好準備趕去龍戰帝國,哪知到了商國,就被這里的官府羈押了,說是云湖商會報了官。”
“羅盤,你可以寫封信給家里人,讓他們贖你回去。”顯然,羅盤等人接了一個遠超乎他們想象的傭兵任務。
提起了家里人,羅盤臉頰上的肉抖了抖,不吭聲了,過了半晌,他才抹了抹眼角,“三個月前,我阿娘死了,阿娘臨死前,留給了我一件靈寶,我把它押給了傭兵工會,換了這次的任務。我阿爹看不起當傭兵的,更不贊同我當傭兵。我二娘也不會允許他用那么一大筆錢來贖我。”
天牢里,一片寂靜。
“我阿爹一直說我沒用,連一個龍戰幣都不值,呵呵,他說錯了,我這不還值幾十萬顆五階玄丹嘛,”胖子故作輕松著,抓起了獄卒送來的饅頭,塞進了嘴里,“再說了,天牢也挺好的,寬敞暖和。嗨,大妹子,別光說我啊,你呢犯了啥事進來的?連商國的國君都跑進來審你了。”
“我嘛,現在還沒犯事。到了明天,可就不知道犯了多大的事了,”月驚華莞爾一笑,心里對這個拿得起放得下的胖子很有幾分好感。
月驚華的話很快就得到了驗證。不過是半日之間,一場足以動搖整個商國根基的風暴。
法梟云離、開了天牢后,先將龍涎鐘乳煉制而成的丹藥送到了沙妃。
隨即,他就找來了天威將軍秦綱,將月驚華告知他的事,全都告訴了秦綱,并要求秦綱立刻領軍前去剿滅了靨場。
“如此惡瘤,不除不足以服民心。”秦綱聽罷,故作深沉了一番,可隨即他又為難道:“只是這件事涉及到的勢力眾多,法王爺不僅與靨場有牽連,更與烈家堡有聯系,依微臣一人之力,只怕還不足以平息三方的勢力。依臣看,應該分頭擊破,眼下,與其立刻驚動了法王爺,還不如…”
秦綱一陣耳語,法梟云聽罷,沉吟了片刻,再看看秦綱,心中暗罵,你個老匹夫,不就是對烈柔那俏賊心不改嘛,想要借著這次的事,逼著她就范。也罷,不過是一介婦人,要娶就娶吧,只要本王一紙圣旨下去,這烈柔不嫁也得嫁。
一個時辰后,一紙圣旨送進了烈家堡。
這幾日的烈家堡,滿堡上下,都籠罩在一片凄風楚雨中,這一紙圣旨的送達,讓靜心院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中。
而烈長順和烈長安倆老匹夫,卻像是找到了腥味的貓兒一樣,立時又來了精神。
這一次御用丹師的考核,讓有了幾十年底蘊的烈家堡損失慘重。
烈絲絲容貌盡毀,她被送回了烈家堡后,法梟衣沒有送任何問候。
月驚華下毒毒害沙妃,被關入了天牢,這件事若是追究了起來,只怕烈家堡上下都會受到了牽連。
如此忐忑地等了三日后,這一紙圣旨并不是降罪書,而是一紙賜婚書,賜婚烈柔,與明日午時前,下嫁當朝天威將軍秦綱。
“柔兒,這次婚事,你不答應也得答應。月驚華那孽畜膽敢毒害貴妃娘娘,連累永春堂被關,烈家堡上下受盡了牽連。好在圣上開恩,你又得了秦將軍青睞。圣旨中已經說明了,你若是肯嫁于秦將軍,不僅能保烈家堡滿門安寧,月驚華那小畜生,也能免于死罪。”烈長順哈巴著腰,送走了宮中前來宣旨的公公后,立刻換了副嘴臉,找上了門來。
烈柔靜坐著,紅菱候在一旁,兩人面前擺放著那份圣旨,看著上面商國國君和太后娘娘的章印。
這三日來,她每日跪在了小商宮前,求著太后娘娘能看在往日與封彎彎的情面上,繞過華兒這一次,全都被趕了出來。
華兒說的沒錯,人死如燈滅,義母根本就沒將她們母女放在了眼中。
華兒在天牢生死未卜,而她在商國唯二的親人,此刻卻在她的面前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烈柔忽的感覺心涼徹骨。
在這個生她養她的國家里,她再也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烈柔,二哥在同你說話,你到底聽清了沒有?”烈長安罵道。
倏地,眼前的烈柔睜開了眼,她的周身散發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凜冽氣勢,“紅菱,收下圣旨,送客。只是今日之后,柔兒欠烈家堡的都已還清。”
離她較近的烈長順只覺得周身,一股隱隱欲動的暗力襲了過來,卻不知那一股力很不穩定的力是從何而來。
“果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女,烈柔,你敢這么和我們說話,”烈長安氣得不輕,上前就要教訓烈柔。
“噌噌,”烈長安還沒發難,腳下的幾塊板石地磚炸開了,紅菱指扣玉璧弓,幾指玄力凌空而出。
“地玄之境?”烈長順和烈長安俱是一震,他們兩人,一個是玉玄高階,一個是地玄小成,一眼就認出了紅菱那股精純的地玄之力。
短短數月,紅菱的修為是怎么從人玄一路突破至地玄的。
月驚華?是月驚華,想起了外界瘋傳的月驚華在御用丹師上,一丹揚名,煉出了玉嬰丹,難道說她也煉制出了什么其他能增進修為的靈丹。
丹廬,神裁殿,傭兵,她到底何時開始,與大路上的幾大組織都有了牽連。
烈長順終究是老狐貍,他朝著烈長順使了個眼神,“柔兒,二叔知道這件事對不起你,可你也該想想,秦綱是一國天將,他要娶你,就算是大哥在世,也不一定能攔得住,更何況如今驚華還在天牢里。為了烈家堡,為了驚華,這婚事,你都得答應。”
說罷,他帶著烈長安灰溜溜地下去了。
兩人離開后,烈柔纖弱的身子,搖了搖,她盯著那紙圣旨,良久不語。
“夫人,他們逼人太甚,我這就去天牢,將事情都告訴小姐,”紅菱氣急,她不知小姐為何一直按兵不動,可也見不得夫人受了如此的委屈。
“紅菱,答應我,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華兒。我這有兩顆眠神丹,三日之后,你先給塵兒服下去。待到華兒被放出來后,再想法子讓華兒服用。事后你就帶著她和塵兒一同離開泊羅城,逃到當年公爵的楓丹郡,找你爹爹老總管紅衫。”烈柔取出了一張丹玄卡,遞給了紅菱,“這上面是當年我嫁入公爵府時,老堡主給我的嫁妝,今后就交由你來保管。”
不帶紅菱再說話,烈柔擺了擺手,示意紅菱離開。
紅菱欲言又止,從了夫人的語氣里,紅菱聽出了些不同尋常來。
夫人對爵爺的心思,日月可昭,可如今他們以小姐的性命相逼,她擔心再這樣下去,夫人會做傻事。
可她又不敢忤逆了夫人的意思,怕是夫人做出了什么傻事來。況且這幾日,無論她怎么塞錢,天牢里的那幾名獄卒都不肯放她進去看望小姐。消息帶不進去,再過幾日,夫人就要出嫁,這可如何是好。
她取了丹玄卡,剛走出了院門,就看到了小少爺月塵在門口張望著。
“小少爺,你怎么不在廂房里呆著?”紅菱強顏歡笑著。
“我要去天牢看她,”月塵大膽地說道。
“小少爺,你這是在說什么,那是天牢,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紅菱頭疼不已,她想她還是去找沙爾曼小姐的好,興許用她的玄獸,還能將話帶進天牢里。
“我去找她,你看緊了娘親,我去去就回,”月塵一溜煙,就沒了影。
紅菱回過神來時,月塵已經不知去了何處。
房內,烈柔凝視著眼前的那盞忽暗忽明的油燈,眼神猶如死灰般,沒有半分光亮。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囁聲說道:“月年,你在哪里?三年了,柔兒等得好辛苦,好累,”晶瑩的淚水,潸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