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正空,往了西邊移,午時前后。
月驚華命了婦人將孩子抱到了陰涼僻靜處,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玉瓶,再取出了數滴乳白色的漿液,喂到了小男孩的口中。
隨即,她又取出了個看似尋常的水囊,喂了小男孩幾口。
小男孩本已木化的小腿,逐漸又恢復了彈性,還有他的面色,也紅潤了起來,又過了半個時辰,小孩竟站了起來,口中已經能喊“娘”了。
婦人見了,大喜往外,就要給月驚華磕頭,哪知道才一回頭,發現人群中早已沒了少女丹師的身影。
“這位好心的大叔,剛才那名丹師,她姓甚名甚,小婦人改日要攜了小犬前去謝恩,”婦人喜極而泣,拉住了一名泊羅城的居民。
“那姑娘姓月,名驚華,是烈家堡長女烈柔的女兒,就住在城內的烈家堡。”
“原來月姑娘如此了的,虧了早前大伙兒還說她是個廢物,”
“就是,我看那月姑娘相貌雖差了些,可人品卻是一等一的好,”
圍觀的眾人眼看了月驚華不過舉手間,就將人救活了,又聽說她是丹廬的丹師,立刻都交頭稱贊了起來。
見孩子被救活了,圍觀的眾人也散了去。婦人也帶著男童走開了。再看千賓樓那頭,那名倒地的冒牌的丹師,也不知被何時被人抬走了。
熱鬧的街道上又冷清了下來,街道上,只留了那兩名乞丐。
梨渦小乞丐,滿臉的不屑,哼,他可記得清清楚楚,那人訛了他的討飯錢,不對,不僅是討飯錢,連討飯的飯碗都拿走了。
“哎呀,滕武,我出門帶了幾個金紋大碗,沒了它們,我吃不香,”梨渦少年像是被踩著了尾巴那樣,叫了起來。
“小姐,”被梨渦少年白了一眼后,旁邊的那名乞丐嘆了一聲,“少爺,你難道就沒注意到,剛才那名少女的名字叫做月驚華。”
“聽到了呀,什么烈家堡的人,”梨渦少年原來是個女的。
“少爺,重點是,那名月姓少女同時也是皇家玄璣學院外院的學員,”青年乞丐提醒道。
“皇家玄璣學院的外院外院的學生,不是吧,我聽說秋處子院長教導有方,他下面的幾名學員也全都是正直好爽之輩,怎么她看上去,一點都不正直,”原來這名女扮男裝的梨渦乞丐,是名女子。
“小姐,那我們還要不要追上去,屬下剛才看著她往了小商宮的方向去了,”陪同的男護衛,說話間,眼中精光盡現。若非是月驚華剛才忙著救人,又疏忽了周遭,必定會發現,這名不起眼的黑臉乞丐,竟是名天玄高手。
“追,當然要追了,我們就是來找外院的人的”小乞丐抹了把臉,露出了嫩生生的下巴來,“算了,還是你拎著我飛吧,你輕功比我好多了。”
那名黑臉乞丐的臉皺了皺,跟個黑窩窩頭似的,兩根鐵指往了少年乞丐的脖子上一抹,就帶著她輕飄飄地騰空而起。
很快,泊羅城的沿街房屋化成了一條連綿無盡的青脊,可追出了數里后,兩人并沒有發現月驚華的行蹤。別說是街道巷子,就連天空也沒有人。
那情形,就好像月驚華使了地遁術那樣,一下子消失了。
“看不出外院的學員,修為挺高的,竟然能從你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少年乞丐稀罕著,她可是聽爺爺親口說過,藤武的身法,在了帝國能排得上前一百。
商國的玄者,在蒼龍大陸上,一直是名聲不顯,本以為這里的皇家學院的學員的修為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小姐,凡事不能看表面,我看那月姑娘,不簡單,”騰武目睹了冒牌“沉江吟”忽然倒地哀嚎,心知他可能是中了別人的暗算,月驚華有很大的嫌疑。
“追不上,太無聊了。前面就會商國的小商宮,不如我們混進去看看。我聽說小商國在舉行丹師選拔,不如我們去那里看看?”少女再過幾日就要年滿十六,照著家族的規矩,少年男女年滿十六,都需外出歷練一番。
只有成功的歷練回來,完成了家族任務,才有機會獲得家族事務的管理權。
“小姐,主人吩咐了,你這番出來切不可惹是生非。商國雖是小國,可建國幾百年,已經積累了足夠的底蘊,小商宮里,必定也是臥虎藏龍,切不可胡亂鬧事,”騰武又拉下了臉來,為自家小姐的突發奇想頭疼不已。
“掃興,騰武,你年紀輕輕怎么就跟阿爹似的,做事一板一眼的。不去商宮,又能去哪里?”少女不瞞著,嘴邊的梨渦都跟著淺了積分。
“小姐…”黑臉男子的臉,苦得都跟苦瓜差不多了,“你難道忘了,我們是為了那匹玄蛋來的,這一批委托了傭兵團運送的玄蛋,已經失蹤了三天了。”
“不就只是幾個五六階的玄蛋嘛,說得我們云夢商會好像賠不起一樣。算了算了,既然我娘說要找回來,那就找回來好了。我這就去去玄璣學院的外院找一趟,”少年乞丐不瞞著,可是那種說是風就是風,說是雨就是雨的性子。
可眼看自己身旁跟了個騰武,啥都不能做,已經氣得要內傷了,氣得跺了跺腳,扭頭就往了街道那邊跑去。
兩人才剛離開,從了他們的身后不遠處,月驚華顯出了行蹤來。
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她沉吟了片刻:“那兩人究竟是什么來歷,也罷,待會比試完后,再去外院看看。”
又過了一會兒,月驚華已經抵達了小商宮的宮門口,哪知還未進宮,就被人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奉天威將軍之名,御用丹師的考核已經開始,遲到者一律不準入內,”月驚華剛才為了救助那對母子,路上耽擱了不少時辰,這一前一后,就過了午時,照理說御用丹師的藥才剛剛開始,哪知她才進門就被告知藥試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