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是御用丹師的考核日子,丹師考核是從午后開始的。
月驚華一路上,不惜動用了小云蹤步,如飛一般往了泊羅城趕去。
她不在的這半個月里,也不知道紅菱有沒有隱瞞住她的行蹤,若是美女娘親知道了她昏迷的事,事情怕就不樂觀了。
從玄璣學院到烈家堡,在施展云蹤步的情況下,約需要半個時辰,準備了考核用的器具,再往宮中趕,又需要半個時辰。
為了避人耳目,月驚華并沒有從烈家堡的正門走,而是直接抄了近道,繞回了靜心院。
一進了自己的屋子,就見了小正太月塵柱著手,眼巴巴地看著她跑了進來。
“你果然是到了最后的緊要關頭,才會現身,”月塵打了個哈欠,他可不是美女娘親,由著紅菱胡亂搪塞,說月驚華什么閉關進階去了。
從他認識月驚華到現在,就沒看過她練過什么功。
月驚華此人,算是天下最懶又是最勤勞之人。
她勤勞起來,可以三天三夜,趕著煉制小藥行的丹藥,她要是懶散起來,連換身衣服都嫌麻煩。
“進宮的衣服,丹材,一應俱全,不枉姐姐我疼你一場,”月驚華聽說,今日一早,紅菱就陪著烈柔去城外的寺院燒香祈愿去了,這些東西,自然是月塵準備的。
“啪嗒”在小正太的臉上啃了口嫩豆腐,月驚華匆忙換了衣服,就往宮中趕去。
月塵坐在了原地,瞬間石化。
此時,已經是午時前后,趕到宮中,時間還算充裕。
烈家堡位于泊羅城東,小商宮位于城南,途中需經過了一條熙攘的商業街道。
人多的地方,月驚華自是不好用上小云蹤步的,她算著時間,趕到小商宮時間上剛剛好,于是就慢下了腳步,在了腦中梳理起了這半月來,在森羅海的所遇所見。
她的手指上,還戴著從海魔女絕殤手中得來的楠皇戒,得了這枚戒指后,她無論是操控玄技還是精神攻擊,都得心應手了許多,就算是她再像上次那樣,接連三次使用精神力,也不用擔心會昏厥過去。
午時左右,泊羅城的這條商業街道正冷清著,只有幾家酒樓飯館的生意還算不錯,其中就有千賓樓。
邪玉與法梟衣交惡后,千賓樓被封,邪玉回了刺客聯盟也已經有一月左右的時間了,不知他眼下情況如何。
想起了故人,走過了昔日的“千賓樓”時,月驚華不禁多留意了幾分。
哪知道忽然聽到了一陣“砰砰砰”的響聲。
正要尋找那響聲的來源,月驚華的眼前出現了如此的一幕。
一名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名三四歲的的孩子,跪在了酒樓門口,不停地磕著頭。
那孩童臉色青黃,嘴唇都已經紫了,腳肚子上,留有兩個牙齒形狀的咬痕,傷痕的下半截,如同壞死似的,呈出了枯木的顏色來,看來是受了什么木屬的毒獸的襲擊。
長時間的磕碰,讓婦人的額頭上多塊紅痕。
酒樓門口,還圍了一群圍觀的民眾,大伙兒對了那名婦人指指點點著。
“丹廬來的救命仙人,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兒,賞賜我一顆續命的靈丹吧,”婦人聲音凄切,朝著酒樓的一間雅座哀求著。
丹廬?
前世見慣了各種詐騙乞憐的騙術的月驚華,對了這一幕看似可憐的場景,并沒有產生多少憐憫,抬腳欲走時,“丹廬”兩字,已經落入了耳中。
難道說,這間酒樓里面坐著的還是丹廬來的丹師?
“去去去,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沉丹師貴為高級丹師,是不會替你這種窮鬼看病的,”酒樓里,一名勢力的小二拽起了把掃把,就要趕人。
圍觀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沒多久,就把事情的整個經過都說了個明白。
那名婦人是城郊的農婦,今日一早,她的四歲打的孩子在田埂邊玩耍時,被一頭木斕蛇咬傷了。
木斕蛇是一種毒性不深的蛇類玄獸,蛇毒本身沒什么,只要稍作處理就可以了,但被它咬傷后,傷口會開始木化,若是沒有在六個時辰內及時救治,那么傷者全身都會木化,完全壞死。
那婦人打聽到,這幾日因為御用丹師考核,城中來了名丹廬的高級丹師,就抱著孩子,趕到了城里,前來求醫。
“嗷嗷,是高級丹師,他身上一定帶了不少高階的丹藥,土兇丑,你不是和丹廬有血海深仇么,把他殺了,搶些丹藥回來,”銷金蠶出著餿主意。
“閉嘴,”月驚華走到了酒樓前,混在了那些圍觀的民眾中,她倒要看看,丹廬的高級丹師要怎樣對付這樣的場景。
“不要推我的孩子,大人,我沒有錢,一百枚金幣實在是太多了,”那一頭,跪在門口的那名婦人被酒樓里沖出來的幾名壯實的小二,推拉著,拖了出去,她懷中的孩子發出了啼哭聲。
原來里面的那名丹師出診的費用為一百枚金幣,婦人沒有那么多的金幣,只能是跪在了外頭求情。
“沒錢就滾出去,別污了酒樓的地,我跟你說了,沉丹師那可是仙人一般的人物,沒錢還想見他一面,呸,”酒樓里的小二剛要呸一聲。
忽聽得“呸”的一聲,搶在了他的前頭,一口痰不偏不倚,正中了小二的鼻子。
“哪個不長眼的,敢呸你大爺我,”那名店小二往了呸聲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兩名乞丐,一大一小,穿著破衣,靠在了千賓樓的門口。
一口呸了出來的是那名年長些的乞丐,只見他滿臉污泥,看不出具體的形貌,臉上一雙烏溜溜的眼,嘴角拉開了道痞笑,兩個酒窩露了出來:“就是呸你個狗仗人勢的東西。這位大姐來求醫,管你們酒樓什么事,再說了,里面的丹師大人也沒說不看病呀。”
那名小二還要發話,忽覺得眼前一片暈眩,撲通一聲暈了過去。
人群中一片嘩然,隨同的幾名小二面面相覷,急忙將人抬了進去。
這時,從里面跑出了千賓樓的掌柜,他沒好氣地瞪了眼跪在地上的婦人,再瞟了眼圍觀的人,“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里面的是誰?里面的可是丹廬最年輕的高級丹師,沉江吟沉丹師。沉丹師的規矩,東大陸的人都知道,一百金的出診費,那是死律。你若是再跪在這里,我通知了衙門,將你押了去。”
不知為何,在那名掌柜說出了所謂的出診死律時,那兩名的面色很有些古怪。
婦人一聽,面如死灰,她一個貧窮婦人,哪里的一百枚金幣。可東大陸有名的沉江吟丹師的規矩,那是普天下都知道的。
就在婦人萬念俱灰時,兩名乞丐中的一人,哇啦啦大叫著,跳了起來,
“大伙兒行行好,看在這大姐可憐,小孩更可憐的份上,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那乞丐也是有意思,居然是光天化日下,討起了錢來。
他看了看身前,推了推身旁的小乞丐,催了句:“快點,討飯的家伙呢。”
“討飯連飯碗都不帶,還好意思說嘞,”他身旁的小乞丐一臉的鄙夷,磨蹭著摸出了個大碗。
那碗金紋陶瓷底,擦得雪白發亮,一塵不染,咋看咋不想討飯碗,倒像是某個貴族家中用著的考究餐具。
“混賬,你就不會拿個像樣點的碗啊,”那名年長的乞丐被氣得直翻白眼,可眼下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個像樣的飯碗。
將那口碗往了人前一放,那乞丐又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幾個銅幣,丟進了碗里。
“看著怪可憐的,大伙兒能幫就幫一幫吧,”圍觀的群眾們眼看那名小童的哭聲也越來越微弱了,都生了惻隱之心,紛紛解囊了起來。
你一個銅幣,我十個銅幣,不一小會兒,那個碗就堆滿了銅幣,約莫一數,大概有了五六百枚銅幣。
一百銅幣才能換一枚金幣,這離一百枚金幣的距離還差得遠呢。
那名年長些的乞丐有些急了,他為了深入體驗乞丐的生活,出門就沒帶錢袋子,可眼下卻發生了這檔子事,當真是棘手的很。
“這里是九十五枚金幣,加上這些,剛好是一百枚金幣,”啪的一聲,一個錢袋丟進了碗里。
那名婦人和;兩名乞丐都愣住了。
眾人往了人群中一看,只見一名少女走了出來。
見了少女的模樣時,人群再次沸騰了。
“嗨,那不是廢物月驚華嘛,我聽說她早前因為法王爺的事,落了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怎么看著氣色還不錯哦”
“謝謝這位好心的小姐,”那名少年乞丐瞄了一眼月驚華,看見她半邊陋顏,半邊美艷之后,先是一愣,隨即又是一笑,嘴角的酒窩很是好看。
他剛要拿起了那個碗,哪知手被人反手一按,裝著五六百枚銅幣的碗和那個錢袋全都被月驚華搶了過去。
“你做什么?”少年有些急了,這人難道是要反悔不成。
“我是要湊齊了出診費,卻不是要讓你拿去給里面的那名丹師,而是…我就是一名丹師,”只聽得一陣銅幣的嘩啦啦聲,那五六百枚金幣,全都被倒進了月驚華的錢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