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閩之趕到水牢時,水牢已經被淹沒地差不多了,地勢低些的,靠近海面的更是已經化為了一片汪洋澤泊。
海防軍的水牢,足有百余個,月驚華等人只不過六七人,也不知具體關押的位置。
月閩之心知時間再拖延下去,水牢里的人必定有生命威脅。
他慌忙中,連找了幾個水牢,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大哥,我在這里,”就在他慌神之時,只見胞妹月驚華從一旁的海崖爬了上來。
她渾身濕漉漉的,但看著并無大礙。
“華兒,你怎么從…”月閩之疑惑著。
“別問那么多了,沒時間了,我是從牢房下方的入海口里逃出來的,水牢里全都是水。龍蕊,就關在我的牢房隔壁,我們的牢房地勢低,這會兒只怕全都淹光了,”月驚華說罷,裝出了一副語無倫次的模樣,再看兄長月閩之,一聽說龍蕊涉險,他的神情明顯變了變。
可隨即,他又裝出了副漠不關心的神態來,“先救其她人。”
死鴨子嘴硬,月驚華看了直搖頭,她從身上摸出了個鸚鵡螺,“其他人由我來救,你仔細聽聽,別因為她是護國將軍府的人,就生生錯過了這段姻緣。別等到人沒了,才在那里后悔不已。”
月驚華說罷,就涉水前行,比起漫無目的的營救,還不如先找到淺濼。
水牢的玄陣不好打開,有淺濼在,打開水牢會便捷許多。
不待月驚華游出了幾步,就見前方淺濼攜著沙爾曼一并游來。
水牢的玄陣,對于淺濼這樣的天才陣師,自是沒有什么難度,她留在水牢,也僅僅是因為自家主人月驚華“要”留在水牢。
在水牢發生了漫水事件后,淺濼就立刻解開了水牢的玄陣,并救出了距離她的牢房不遠的沙爾曼。
“主人,你出來了?”淺濼等人正要去找她,見她安然無恙,也是松了一口氣。
“其他人呢?大嬸不是就關在你們旁邊的嘛?”眾人之中,月驚華最記掛的還是沙爾曼和赤兮,她們倆一個是廚子、一個是豢養師,玄力本就比別人弱,在水牢里呆了幾天,只怕吃不消。
所以在進入水牢時,她還特地給了她們倆一人幾顆驅寒辟邪的火蓮子。
“我們三是一起出來的,可是大嬸說是要去找慶子竹,她又擔心你遇了意外,就讓我們先行來找你,”沙爾曼本也不放心赤兮一人,可她更牽掛好友月驚華的安危,只得與赤兮分開了。
月驚華聽罷,忙催著淺濼一起去救人。
那一邊,月閩之已經聽完了鸚鵡螺里,月驚華上一次與龍蕊聊天時,留下來的話。龍蕊嬌嗔的嗓音和近乎是誓言般的話語,讓月閩之虎軀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油然而生。
三四歲時的龍蕊,他已經記不清了。隱約中,他似乎是有一次,私下抱走了娘親烈柔養的一只錦毛兔,送給了龍蕊。
至于他當時說了什么,亦或者是什么樣的心情說出了那些話,他已經不記得了。
“不離不棄嘛,傻丫頭,我又怎么配…”月閩之低聲呢喃著。
龍蕊的癡情,即便是磐石也能撼動,月閩之又何曾鐵石心腸至此。
腳下嘩然的海水,似在提醒他,眼下龍蕊的情況很緊急。
月閩之不敢再猶豫,慌忙往了水牢的深處行去。
這一路上,水深從過腳脖,一直到了淹過膝蓋,再到齊肩,這讓月閩之這個九尺男兒不由心驚膽戰。
待到他到了月驚華告知的那幾間地牢時,只見海浪就如洪水猛獸那般,淹過了整個牢房。
月閩之只覺得頭皮發涼,尋找起水牢玄陣的開關來。
忙中出錯,他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開關的所在。
“龍蕊,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嘛?我是月閩之,”月閩之有些慌了,他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腰上的利劍,擊向了玄陣。
只聽得玄陣在水中嗡嗡一響,卻是紋絲不動。
水牢里,也沒有龍蕊的聲音動靜。
月閩之急紅了眼,手下利劍一陣狂舞,驚得水花飛濺。
劍光亂舞之下,竟是讓他無意中觸動了玄陣的機關所在,水牢上的玄陣打開了。
月閩之沖進了水牢里,好不容易才在水牢的角落里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龍蕊。
他不敢再遲疑,抱起了龍蕊就往水牢外游去,懷里的龍蕊,身體冰冷,長長的睫毛就如枯敗的草那般毫無生機,她的氣息也很微弱,她在水牢里呆了幾日,冷水浸泡又是頓頓挨餓,身子也已虛弱不堪。
看著猶如琉璃瓦片般,看上去一捧擊碎的龍蕊,月閩之一陣心酸。
他發狠般地往外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龍蕊死,只要她不死,他愿意做任何事。
月閩之救出了龍蕊之時,月驚華等人也找到了慶子竹和嵇云。
兩人所在的牢房,比月驚華所在的牢房好不了多少,水已經沒過了頭頂。
兩人沒月驚華那么機敏,也沒有腮珠,逃不出水牢,只能是閉氣等候著救援。
嵇云倒還好,他修為比慶子竹強了不少,閉氣功夫也久些,等到了淺濼等人趕來后,赤兮已經趕到,將兩人救出了水牢。
只是慶子竹已經喝了一肚子的水,人也同龍蕊那樣昏死了過去。
赤兮試了各種法子,都救不醒兒子,頓時悲痛欲絕,不停地自責著自己沒有早一步找到他。
月驚華在旁翻了翻慶子竹的眼皮,再與沙爾曼一起將人抬到了水淺處。
這時月閩之也抱著龍蕊趕了過來。
“姓月的,你為什么不早點救人,”嵇云哆嗦著,見了龍蕊和也是昏迷不醒的慶子竹,他將火氣一股腦都撒在了一個人逃出來的月驚華身上。
“啰嗦什么,先想法子救人,”月驚華瞟了瞟面如死灰的赤兮和月閩之,心頭頓生一計。
“法子?還能有什么法子,該試過的都試過了,”嵇云泄氣著,若是程瑩在這就好了,“不如我們去找程瑩?”
“她是丹師,只會用丹藥救人,看他們現在的情形,可吃不了丹藥,”月驚華不急不慢地說:“我倒是有個法子能救他們,就是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