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傲怒目而視,右手鐵臂稍作停頓,橫擋住了隱匿老者的攻勢。
“小子,先停歇停歇,”那老者倒也是個磊落的性子,在了如此的情形下,也不趁機擾事,將大劍一收,瞬時又隱匿了氣息。
就在方才,兩人纏斗時,形勢陡轉直下。
戰北傲本以為沙妃娘娘有血獄軍和宮娥的保護,周遭無人可以傷她。那名宮娥本是龍戰帝國人氏,是早年戰北傲悉心訓練出來的女兵,身手在地玄巔峰境界,尋常的兵衛根本難以近身。
戰北傲手頭的消息也表明,法梟衣的修為也不過是地玄大成,可今日一看,他顯然也藏了后手。
就在眾人沉醉于戰北傲和隱匿老者的激斗時,法梟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五星光芒如鬼手般,悄無聲息地延伸到了沙妃腳下。
不待沙妃身旁的人反應過來,就見沙妃倏然消失在了眾軍的視線里,再出現時她已被法梟衣控制在了手中。
更讓人詫異的是,那到五星光芒得手后,將法梟衣和沙妃包裹住,形成了一道有形的屏障,任憑血獄軍和那名宮娥如何攻擊,都難以撼動。
沙妃出身名門沙家,自小也是修煉了玄功護體的,尋常的兵器就算是近身了,一時也難以傷了她。
她被法梟衣制住,被那把古怪的漆色發簪扼住咽喉時,直覺得渾身掉入了冰窖中,體內的玄氣像被凝結成了冰那樣,停滯遲緩了許多。原本校驗的膚色,如殘雪一般,消融黯淡,口中的呼救也變得斷斷續續。
相反,那把發簪原本古樸的表面,閃動著猶如暗夜星光,活了。
“地陰遁,失蹤已久的地陰遁,”邪三認出了法梟衣手中的物什來。
天陽梭,地陰遁,傳聞中商國國君建國之本,商國的傳世寶物。想不到,如此的珍寶,竟只是一枚形似女子用的不起眼的發簪。這枚發簪喜陰,最喜吸食女子的精血。
只要法梟衣手下再用力幾分,沙妃的咽喉就會被整個貫穿。
見心愛之人陷入困境,“法梟衣,”戰北傲怒吼一聲,手中拳影疾如迅雷,暴雨般擊落在五星芒形成的護罩上。
“嘭,”那一記攜帶了千斤之力的重拳伴隨著足以撕裂人耳膜的大吼,讓整個烈家堡都為之一震。
可那看似脆弱的五星芒陣,只是星光一山,并沒有破裂開。
“讓你的軍隊原地駐扎,替本王準備好良駒,半天內不準追蹤本王,本王自會將沙妃放到城外的曠地。若又不從,本王就還你一具干尸,就連她腹中已成形的胎兒,也一并殺了,”法梟衣拖著沙妃,緩步走動著。
心知無法破壞那個古怪的星芒護罩,戰北傲的眼眸被怒火逼成了紅色,他的指節泛白,最終,他只得是閉上了眼,一聲令下,“全軍退后,準備馬匹。”
血獄軍很快就準備好了馬匹,軍事和獸群原地駐扎。
法梟衣翻身上了馬,將沙妃也拎上了馬,再睨了烈柔等人一眼,冷聲說道:“告訴月驚華,她欠本王的,本王他日一定十倍討還。”
吁的一聲,法梟衣人馬合一,化成了一道疾影,消失在了夜幕下的大道上。
“奇怪,法梟衣竟然沒有帶上緋色太妃?而戰北傲也這般干脆地放他走了?”月驚華在墨稀星識海中,嘖嘖稱奇著。
不對,月驚華敏銳地察覺到,少了什么。
邪三以及他的殘部刺客們不見了。
邪三等人此行除了刺殺月驚華外,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尋找天陽梭地陰遁而來,方才匆忙中,法梟衣沒有機會要回天陽梭,還曝露了地陰遁就在他手中的事情。
邪三既已知道了地陰遁的下落,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以殘部刺客們詭異的身手,就算法梟衣策馬狂奔,只怕也是難以逃出生天。
“我們追上去,”冷眼旁觀了許久的青蒲發出了指示。
“追?追什么,打我也打不過,況且娘親她們還在烈家堡,”月驚華不滿著,法梟衣方才的模樣和他手中的地陰遁讓月驚華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青蒲說過,法梟衣才是他看中的第一人選,如果說稱為大陸絕技的召喚師,還不能吸引法梟衣,那究竟是什么更強大的力量,吸引了他。
“有我在,”青蒲寥寥幾句,他能感覺到法梟衣的身上殘留著鉆石召喚寶典的氣息。
高大的身影籠罩住了月驚華,不由分說,直接將她帶離了墨稀空間。
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月驚華心里碎念著,可誰讓她拿人的手短,還欠了青蒲一個人情。
她老老實實地放出了加強版的肉蟲,讓它尋找著法梟衣的氣味。
銷金蠶傲嬌地扇著它的那對蟲翅,不消一會兒,就鎖定了法梟衣的行蹤。
雁泊森林,法梟衣不知為何,竟是策馬直往已經毀于蟲潮的雁泊森林。
月驚華也不遲疑,暫時丟下了烈柔等人,一路往雁泊森林趕去。
法梟衣離開泊羅城時,已經是晨曦初現時,他拖著沙妃,任憑她一路哀求,只是陰著臉。
抵達了雁泊森林后,他丟棄了馬匹,拽著沙妃,快步往森林深處,當初月驚華等人發現陸鱷龜的地方行去。
“法王爺,臣妾不行了,你能不能先緩一緩,我保證不會讓人去追你,”沙妃神情凄楚地哀求著。
法梟衣卻如鐵石心腸那般,沒有半分停頓,依舊快行著,籠罩在兩人身上的五星芒陣的顏色,漸漸暗淡下來,看上去似乎就要消失了。
眼看哀求不成,沙妃又改了口:“就算你不顧忌我,你也該顧忌太妃,她還在宮里,若是我有什么不測,戰北傲不會放過她的。”
“太妃!”法梟衣聽了緋色太妃的消息后,果然腳下一頓,他神情古怪地看著沙妃,繃了一天的陰翳臉色,忽然間笑開,他本就是人中龍鳳,相貌堂堂,此時展顏大笑,讓沙妃看得一愣。
法梟衣笑得眼角含淚,眼眸往了身后叢林一掃,“都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已經跟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