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的視線再度集中到了蘇曼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探究之‘色’,想要看看這小姑娘生的怎樣的三頭六臂,居然能在丁葛朗臺的鐵石心腸中占據了一席之地。
更多的則是探究的眼神,這么年輕的小姑娘,有沒有二十歲?居然可以和他們并駕齊驅!
在場的哪一個廚師至少都從事這個行當十年之久,和大部分行當一樣,廚師也是需要積累的,講究個厚積薄發,廚師最基本的兩項技能,刀工和火候。哪一個都不是短短的一兩年內就可以學成的。
所以眾人實在無法相信,這么年輕的小姑娘,就已經是一名廚藝高手了。
各懷心思中,眾人很快走到了中央廚房,一個個廚師接過了站在‘門’口的見習廚師遞過來的白‘色’廚師裝和廚師帽,就地換上,走了進去。
在中央廚房的中間,赫然是一張巨大的餐臺,此時,餐臺上擺放了十個菜板,砧板前則是一筐筐新鮮的蔬菜魚‘肉’。
評委們分別在菜板前站好,十位廚師評委,剛好一人一個位置。
一共六十個選手,意味著第一關的刀工測試會分成六輪進行,每一個主廚評委都要給六名選分。
很快,第一批比賽的選手被帶了進來,主持人阿彩笑瞇瞇的吩咐道:“請選手們自己選擇一個菜板,菜板旁邊的,就是本次比賽中為該選分的評委。”
選手們立刻抬起頭,向著餐臺看去,一眼掃去,其中一個少‘女’異常打眼——廚師里‘女’的本來就罕有的媲美大熊貓了,這位評委不但是‘女’的,看上去還如此年輕!
立刻,站在選手隊伍中游的一個青年男子舉手抗議:“怎么嚴肅的比賽怎么會有非專業人士的評委,對比賽是否很不公平?”
阿彩一怔,隨后臉上‘露’出些許喜‘色’,拍攝欄目最需要的是什么?話題!本來沒有話題也要硬制造出話題,何況現在就有一個絕佳話題!
當下,她溫和一笑,主動解釋道:“這位蘇曼小姐,也是一位優秀的廚師,她是代表北京飯店來擔任評委工作的。”
選手們立刻議論起來,“北京飯店?”“怎么可能?這么年輕,就是個廚師了?”
那名選手依然十分不服,他再次舉起手臂:“抱歉,這位姑娘實在太年輕了,讓人難以信任,能不能換一名評委?”
眾人的視線再次落到了蘇曼身上,蘇曼環視左右,別說那些參加比賽的青年廚師了,連評委們也都‘露’出了懷疑之‘色’。
她微微一笑,看來要‘露’出點真本事了。
蘇曼上前一步,低下頭,伸手在那一籃子的青菜魚‘肉’中隨意的翻找著,胡蘿卜,五‘花’‘肉’,整魚,豆腐,西蘭‘花’,西紅柿,她心中逐漸有數,看來比賽的組織者考慮的確實全面。
這些蔬菜‘肉’類,包括了容易塑形的胡蘿卜,一碰就碎的豆腐,一切就散的西蘭‘花’,刀下去就淌汁的西紅柿,這些食材的切法,幾乎囊括了所有的基礎刀工。
論起最考驗廚師刀工的,自然是豆腐,只是那東西如果想真的塑形,就得拿到水里去處理,在水的壓力下對豆腐進行雕刻,豆腐才不會那么容易散架。
蘇曼手指一挑,直接把胡蘿卜挑了出來,眾人一滯,主廚評委們‘露’出了不敢茍同的表情,而參加考試的廚師們亦是不以為然。
還以為這個年輕的‘女’孩會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挑選了所有食材中最好切的胡蘿卜!
和濃眉中年人站在一起的年青人,臉上流‘露’出了些許失望之‘色’,東明二十六歲的年紀當上了主廚,本以為已經夠驚才絕‘艷’,誰知道今天會碰到一個比他還小的‘女’孩,所以在眾多廚師中,他對蘇曼的關注最多。
蘇曼微微一笑,食指在胡蘿卜上一滑而過,又拿起菜刀,顛了顛,試了下手感,她深呼吸一口氣,眾人矚目中,把胡蘿卜刷的一下立了起來,手起刀落,當當當,連續劈了數刀出去。
隨后,她的手一松,胡蘿卜條落到了菜板上,密集的當當聲過后,那一根胡蘿卜已經被她切成一堆胡蘿卜丁。
一干廚師已經看傻了眼,這‘女’孩手起刀落,運刀入飛,一看就是用慣了菜刀的老手,切條切丁,全部是盲切,更讓人驚奇的,她居然會先把胡蘿卜立起來劈成一樣大小的細條,才繼續切丁,這樣的切法,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刀工有著絕對自信,絕對不會采用!
畢竟胡蘿卜立起來以后,可以固定食材的區域變的很小,一個不小心就會劈到自己的手指。
啪啪啪。阿彩不愧是職業主持人,率先鼓起掌來,她一邊鼓掌,一邊笑道:“感謝蘇曼大廚給我們帶來了這么‘精’彩的表演!”
廚師們略一驚愕后,同樣鼓起掌來,蘇曼至少在刀工上,已經獲得了眾人的認可。
蘇曼的視線落到了那一堆胡蘿卜丁上,感慨萬千,這胡蘿卜丁的切法,就是她最初學習刀工時,蘇杭給她演示過的切法,當初蘇杭的手法宛如黑夜中的閃電,讓人驚‘艷’萬分,如今她也不過得了些皮‘毛’,看著動作流暢,速度比蘇杭還差了一大截。
見參賽選手們不再有異議,阿彩吩咐他們上前,站到了餐臺旁,直著每一個菜板前的那一筐鮮蔬魚‘肉’,笑道:“第一關的考題就是這些新鮮的菜‘肉’,請用你們最復雜的刀工把所有食材都處理了!”
廚師們立刻開始了翻檢,說來有趣,站到蘇曼身邊的,恰好是剛剛三番兩次對她的裁判資格提出異議的家伙,他個子很高,至少蘇曼側頭只看到了對方的肩膀,她的眼睛一瞥,剛好看到對方的‘胸’牌,徐德。
年紀似乎也不是很大,只有二十四五,他認真的查看著菜筐里的蔬菜,這些菜都經過了初步處理,五‘花’‘肉’和魚‘肉’,都用保鮮袋給裝好了的,他觀察半晌,漸漸有了決定,拿起菜刀,便動起手來。
蘇曼默不作聲的看著他施為,很明顯,誰處理食材的時間最短,用的刀法最復雜,誰就拿的到高分。
胡蘿卜最復雜的切法自然是切丁,但是在切丁之上,還可以用刀雕‘花’;西紅柿則是直接切成薄片就夠了,刀一定要快,用勁要巧,不然汁液會跑出來;魚‘肉’最簡單的是切幾個斜刀的口子,復雜點就片魚片,再復雜點,就是麥穗‘花’刀了——
蘇曼在心中一樣樣的合計著,這些食材,如果到了她手里,會如何處置。
徐德的手法只能說中規中矩,他把五‘花’‘肉’切成了薄片,魚‘肉’也片成了薄片,之后拿起了最好切的胡蘿卜,切成了丁,豆腐則是切成了方片——
很快,一刻鐘過去,大部分選手都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食材處理,阿彩開始請諸位評委們評分。
東明站在第一位,率先給了分數:“五分。”
一個個評委報出了自己的分數,基本上都拿到了五分,偶有一兩個四分的,五分的都是至少兩樣食材的處理上比較出‘色’的,四分就是中規中矩,無得無失。
到了蘇曼這里,她眉‘毛’揚起,輕輕開口:“三分。”
話音未落,蘇曼再次成為了全場焦點,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在一片五分四分中,這個創造了歷史最低記錄的三分異常的顯眼,就如同這個年輕的少‘女’評委一樣,未免鶴立‘雞’群了。
徐德的臉皮都漲紅了,沒等下一個評委報出選手的分數,他中氣十足的叫了出來:“我抗議!!我切的無論是丁是片,都大小均一,用的時間也不短,憑什么給我三分?!”
他憤憤的瞪著蘇曼,大嗓‘門’嚷嚷了起來:“這小姑娘公報‘私’仇,剛才我反對她當裁判,現在就說我切的菜不行!這樣的人,怎么能當評委,我不服!”
說話間,幾位離的近的評委都靠了過來,大賽給每個選手提供的食材都不算多,一眼望去,寥寥的幾樣處理好的食材,都擺放在了菜板上。
的確如同徐德所言,他處理的食材,大小均一,雖然沒有太優秀的處理手段,但是也稱得上中規中矩。
正常來講,在所有評委公布完選手的分數后,會有一個簡短的點評,但是蘇曼給徐德的分數太低了,他實在忍不住了,立刻抗議出聲。
評委們的眉頭紛紛皺了起來,小姑娘就是臉皮薄,被當眾說了一遭,便扛不住了,肚量也太小了點。
蘇曼又好氣又好笑,她的臉也板了起來,開口道:“徐德是吧?我問你,作為一個廚師,難道你不知道,在廚房里,‘肉’和菜是用不同的菜板和刀來處理的嗎?”
徐德下巴一揚,振振有詞:“現在不就一個菜板,一把菜刀嗎?!”
蘇曼點了點頭:“對,只有一個菜板,一把菜刀,所以您是不是應該先處理蔬菜,再處理‘肉’類?!”
她說話客氣無比,連您的敬語都用上了,話里的意思卻十分尖銳,眾人頓時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