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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顯然完全出乎于龐天山的意料之外,他脫口而出:“是誰?”
“燕若江…”柳隨云的眼神多了無窮無盡的溫情,但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殺意,他咆哮起來:“那個不知道愛惜自己的女人!”
龐天山這才如夢初醒,他幾乎跳起來,嘴里直叫:“你是星如羽!你是星如羽那條惡狼!”
許多曾經消逝的印象一下子就生動起來,直到與眼前這個既帶著無盡溫情也帶著無窮殺意的男人融合在一起,龐天山已經想到了什么:“原來是燕若江那個女人換回你這條小命,哈哈哈…我死也…”
柳隨云當即手一揚,就朝著龐天山胸前心口刺去,龐天山突然一噴,嘴里一口青火朝著柳隨云拔劍的手射去。
這一口青火凝聚了龐天山全部的手段,可以說是最后的孤注一擲,哪料想柳隨云似乎對于龐天山這最后一搏早有準備,他當即一收劍,整個殘缺的短劍立時多了一道紫光,這口青火仿佛是貓兒遇到魚兒一般,直接就朝著紫光撲去,很快就與紫光交融在一起。
柳隨云又是一揚劍,這團青紫交匯的火光立時被收入了短劍之內,接著柳隨云手一翻,食指的指尖已經多了一點青紫之光。
自從這一口青火離口之后,龐天山整個人登時就氣血兩衰,黑發立時轉白,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失水之后的蒼老狀態。
原來他是個四十方剛的一方大豪,現在居然變成了一個六十出頭的干瘦老者,只是更讓他更受打擊的是柳隨云轉換青火的一幕:“你這是天淚星墜劍!天淚星墜劍!還有,你怎么會極元煌雷鍛神錄?”
對于天淚星墜劍這把龐家家主的佩劍,他怎么能不印象深刻,這可是龐家家主的象征之一,他接位之后也不知道費盡多少心機想要尋回這把極品法器,卻是一無所獲。
至于極元煌雷鍛神錄,正是云鵬上人修煉數十載的功法,龐家與云鵬上人相交數十載,對于這門功法了解若多,知曉這門功法雖然局限甚多,卻絕對是一門前期玄妙至極的功法。
“多謝老龐你用青冥曲火給我進補。”柳隨云眼底還是有著無限的恨意:“這一切都拜你們龐家所賜,這極元煌雷鍛神錄也是從你大兄身上找來的,你放心…”
龐天山登時明白了許多前因后果,當初大兄不知通過什么手段弄到了極元煌雷鍛神錄,卻沒來得及傳授下去就告隕落,最終落到了柳隨云的手上,而現在柳隨云已經把天淚星墜劍扎進了龐天山的胸口:“昔ri種種,柳隨云必將百倍回報給貴府!”
龐天山原本就顯得蒼老之極,這一劍扎進胸口之后,整個人變得枯黃無神起來,僅存的一點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只是這一刻他卻在大聲喊叫著:“哈哈哈…星如羽,我在地府等著你!那位是不會放過你們,不會放過你和顧英華的!”
“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是龐天山最后的嚎叫,柳隨云輕輕抽回了天淚星墜劍,他的尸體撲通一聲就倒在地上,散作了許許多多的灰色粉未。
這就是極元煌雷鍛神錄的霸道之處。
柳隨云低沉著頭,夜色如水,寂寞的月光灑在殺虎嶺上,天地都是一片寂靜無聲,柳隨云握住天淚星墜劍,卻有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
直到顧英華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寂靜,她雖然倚在香案前,卻始終關注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大廝殺,她冷靜地說道:“柳隨云,我是該叫你柳隨云,還是叫你星如羽?”
柳隨云這才收起了天淚星墜劍,他轉身朝著天女廟內走去:“我是柳隨云,那個癡情第一,種菜第二,道法第三,武學第四的柳隨云!”
顧英華卻是追問起了另一個問題:“那我問你,你許多次都說是為了你的女人才護送你到袁州去,那是說燕若江吧?”
柳隨云停住了腳步,他不知為什么,總有一種無顏面對顧英華的感覺,許久才在黑暗中說了一句:“嗯!”
“你與火叔一樣!”
他現在看不清顧英華的面孔,只是從黑暗的聲音中判斷著她的位置:“都把最濃烈的情懷藏在內心深處,始終不肯暴露在外人之前,你真是個癡情人兒!”
聽著顧英華的贊賞,柳隨云反而有一種極壞的感覺,他只能說那個詞:“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顧英華倒是顯現出一種格外的寬容:“你是個好人,所以我們就此分開,各奔東西,各赴前程,從此做天涯陌路人吧!”
就在晚霞之下,顧英華曾經邀請柳隨云一起分享藏在最深處的隱私,那個時候兩個人心靈是如此貼近,而此刻顧英華已經知曉了柳隨云的許多秘密,但是一現在兩顆心的距離卻是如此遙遠。
“英華…”
“叫我顧大小姐,你走吧,讓本大小姐靜一靜!”顧英華優雅地伸出了一只俏手拒絕了柳隨云:“我們分手吧!”
“分手”這個字是如此殘酷,以致于顧英華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語速不自覺加快,而現在柳隨云已經借著點點星光看清了顧英華。
顧英華倚在香案上,她的面色稍稍好看些,但點點滴滴的血跡與淚跡卻讓人有一種我見猶惜的感覺,一身紅衣紅裙已經被凝固的鮮血澆灌得更為鮮艷,她昂著頭,一副顧大小姐的派頭,故作冷酷地拒絕了柳隨云。
一想到顧英華與龐天山的拼死搏殺,想到她在龐天山的重重攻勢之下只步不退,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維護自己,柳隨云心痛極了,他隱隱感到一種深深的內疚,他知道除了說聲“對不起”之外,他應當用更多的努力 “對不起!”柳隨云再次說出這句話:“但是我不能走,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的話,那將是我生命最后悔的一件事。”
“放心好了!”顧英華的指尖已經凝聚出一點白光,淡淡的光彩映著她如雪的嬌顏,正可謂相映成趣。
雖然談不上燈下觀美人,但卻是柳隨云看過最動人的顧英華之一:“我現在已經能調動靈力了,至少能有煉氣后期的水準,完全可以一個人去袁州。”
柳隨云還是不肯放棄,他知道不能放棄:“不,我答應過你,答應過火叔,一定要把你安安穩穩地送到袁州去,求你了…”
他都快要哭出聲來了:“至少讓我們一起攜手去袁州,然后再…暫時分開…”
他用“暫時分開”這個詞替代了顧英華說的“分手”,顧英華在感到一種隱隱的快意之余,又有一種黯然失神的感覺:“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夠了,再說,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么!”
“你想說的是不是,你柳隨云從不欠債,不管是錢債,情債還是人情債,你都不欠一絲一毫,哪怕是付出你的生命,你也要保得顧小姐周全,我都知道了!”顧英華優雅地說道:“所以我們還是現在分手更好一些。”
柳隨云低下頭去,他甚至不敢握住顧英華的手,但是他很快就抬起頭來,但是他還是抬起頭,對著顧英華說道:“不,我想說的不是這一句,我想說的是…”
他的語氣從來沒有這么溫柔,從來沒有這么深情過,他對著顧英華說道:“柳隨云欠顧英華一生一世…”
“柳隨云欠顧英華一生一世…”
“柳隨云欠顧英華一生一世…”
“柳隨云欠顧項華一生一世!”
這樣的情話就在顧英華的耳邊回蕩著,顧英華都有點癡迷的感覺,指尖的銀光滅了,一切又重歸黑暗之中。
平靜了好一會兒,銀色的光點又點著了,還是那個驕傲的顧大小姐,她神氣十足地說道:“我知道了,但這是我最后也是最鄭重的請求,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我去袁州,你想去哪去都可以!”
“分手…”
這個詞是如此殘酷,柳隨云終于大膽地牽住了顧英華的手:“柳隨云欠顧英華一生一世,所以至少讓我送你到袁州吧?”
顧英華依舊是驕傲地拒絕了柳隨云的要求:“我說過你是個好人,我們分手吧!快走吧!”
柳隨云只能把自己的手又抽了回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情緒,許久他終于對著黑暗說道:“真的對不起,我不走,至少我要拿到工錢再說,一天一千文錢的工錢,大小姐絕不能賴債!”
顧英華英氣勃發,她的素手直接就從腰間拿出了好些金葉子:“拿了錢就走吧,至少能在我心底留下一個英俊的背影。”
“我不要金葉子,我就只要錢!我要送你袁州,然后再…”柳隨云鼓足了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繼續上路!”
“那不可能,憑什么不要金葉子!”顧英華冷笑一聲:“金葉子就不是錢,拿了金葉子快走快走!”
她終于落淚,但是語氣變得更重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啊!不想再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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