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融投公司的財務危機始于和胡山野馬煤礦擔保貸款協議,該煤礦三轉其手,后開工又遇安全責任事故被停產一年零兩個月,9千余萬貸款于上月到期無法償付,銀行隨即向提供擔保的太行融投追討。[。wsxs.net]
本月4日,該公司會計失蹤。
7日,法人代表孫迎慶未按約定到庭,債權銀行提起了正式訴訟。經偵支隊楊支隊長在接案后,到重案隊要求協助調查會計失蹤一事。
11日,寶豐縣警方傳來戈戰旗的資料,沒有想到玄機就藏在戈戰旗的中學畢業照里,殷蓉的原名叫殷沐晨,兩人居然是中學的同班同學…戈戰旗考上了商學院,殷沐晨卻再沒有記錄,他們之間,究竟生了什么,怎么會以上下級的姿態出現呢?
備注:星海投資的擔保方之一正是太行融投,擔保方出事,萬一星海再有問題,那對于中小投資者幾乎就是一場災難了,在很早之前就預見到了今天的形勢,他很了不起,在這方面,我不如他。
日,融投公司負責人孫迎慶在五原有案底,因傷害罪服刑一年零六個月,關押地為第一看守所西區1o倉,他肯定是走了路子,根本沒有上勞改,就在看守所呆到出獄。
15日,再次詢問太行融投的留守人員,這里問不出來,我也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下手,現在的商人缺乏起碼的良知,而金融防范風險的機制又太弱,警察的力量,太有限了……
輕輕放下隨身記錄的小本子,那本子是血浸過的,已經粘在了一起,肖夢琪又看著滿桌的隨身物品,心頭好一陣傷感,還記得這位警中帥哥,她和史清淮數次想挖墻角,拉進支援組都沒有成功,還記得他的嚴謹、縝密,總是讓旁人以為他還是個害羞的大男孩。
“好像,他對你的評價很高啊。”肖夢琪默默道。
坐到解冰位置上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笑了笑道:“平時不是這樣的,他總是對我表現的很不齒。我呢,回敬給他的是不屑,學生時代,校花被他追到了,他是全校的男生的公敵…我們總是想辦法貶得他有多么不堪、多么娘娘腔,但心里還是不是得不承認,他比我大多數人都強。不管是從學業還是修養,比我們強出了很多。”
抽泣聲起,李航聽著難受了,捂著臉出辦公室了,站在走廊上嗚咽了幾聲,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肖夢琪回頭看了眼,有點傷感地道著:“市局已經組成的事故調查組,抽調了交警、刑警十幾人,正在查肇事司機的下落如果定性成一起交通事故,那我們也只能認了…前天,高交警搶險時候啊,被撞死了三個同事…我有時候真懷疑,我們的辛苦和拼命,究竟值不值得…趙昂川就躺在樓下,都沒人知道該怎么通知他家屬,他才33歲啊…”
說著,肖夢琪眼睛濕潤了,不能自制了,她抽泣著,掏著紙巾擦拭著眼睛,半晌才現,面色如常,好像根本無動于衷,她忿忿地問著:“我都沒現…你這么冷血?”
“要能把馬鵬哭回來,我一定帶頭到他墳頭嚎去。”冷冰冰地道了句,肖夢琪一愣,怔住了,真正的慘痛可能不是眼在流淚,而是心在流血,的經歷要比她更多,她整整表情問著:“你通知我來,就是這些?”
“是啊,解冰告訴我他的現就在這里面,你太激動了,以至都沒看出來。”淡淡地道。
肖夢琪驚訝地重新翻看了一遍,現了,她喃喃地道著:“卞雙林服刑期間也在第一看守所,而且是在看守所呆了兩年,難道…”
“沒錯,我查過,他和孫迎慶是獄友。這家伙用幾天時間就讓我嘆為觀止,何況他和孫迎慶呆了一年多。”道,思路從這里銜接起來了。
“還這位女助理的身份,怎么又是個改頭換面的?”肖夢琪道。
“關鍵不在身份上,而在籍貫上,兩人本就是同窗,說不定還生過什么純愛的故事,為什么要隱瞞這些信息呢,而且寶豐縣是魔術之鄉,往前數幾十年,那兒的人幾乎天生就是魔術玩家,就靠這個走江湖混飯…魔術和騙術,有時候是同源的啊。”道,那個妖嬈的女助理,如果和戈戰旗還有很深的舊情的話,那她在此事中的角色,似乎就值得玩味了。
“難道,是卞雙林通過獄友在操縱整件事情?可說不通啊,解冰和趙昂川還沒有掌握,非要致他們于死地的證據啊?”肖夢琪道。
笑了笑,突然問:“事故調查組準備怎么往下查?”
“追蹤肇事司機,迅查找失蹤會計和孫迎慶的下落。”肖夢琪道。
不說話了,笑了,肖夢琪猛地省悟,脫口而出道:“難道,有人故意把我們往歧路上帶?”
“如果孫迎慶和會計已經外逃出境。怎么辦?今天是十六號…從失蹤到今天,已經十幾天了,法庭和銀行是電話聯系啊,誰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打電話?”道。
咝,肖夢琪倒吸著涼氣,接近一個億的擔保,足夠成為外逃動機了。
“所以,如果車禍不是事故,那也應該不是太行融投于的?應該另有其人?”肖夢琪道。
“我不知道真相,可能看到的,能分析出來的,絕對不是真相,卞雙林你見過,他第一面就能看出你很多東西,何況他琢磨了星海這么多年,和那些人又是老對手…”道。
“那為什么不查卞雙林的下落呢?”肖夢琪問。
“以什么罪名?他什么也沒于。”問。
是啊,訖今為止,所有的都是疑似,卞雙林銷聲匿跡后,再無現身,肖夢琪明白,這應該是騙術已經爐火純青了,一切都假手于人,而自己作壁上觀。
可能嗎?肖夢琪思忖著,狐疑地問著:“可能是他嗎?我怎么覺得不像啊…車禍、涉黑手段、槍手,這是一個騙子能有的能力嗎?”
“所以看到的都是假像,甚至包括槍手和陳瑞詳的交待,也是假像。”道。
“陳瑞詳交待也是假像?那沒假,他是重要知情人,現在在支隊嚴密保護著。”肖夢琪道。
“你覺得陳瑞詳是個精明人,還是個傻”問。
“肯定精明了。”肖夢琪道。
“如果精明,就不應該傻到,讓支隊找到他和槍匪聯系的證據吧?”問。
“假如是疏忽呢?畢竟作案還沒有開始…而且他交待出了落腳地,交待出了畢福生、李四環,包括他和星海之間的糾葛,關鍵是,他還交待了大量星海非法經營的證據。這事已經引起省廳高度重視了…”肖夢琪道,細節她省略了,再清楚的細節她也無從得知了。
“是啊,如果他故意這么做呢?”道,一句把肖夢琪噎得凸眼了,她不解地反問著:“這樣也行,不可能吧?”
“如果權衡利弊,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我就自過,因為我知道我的事不重,頂多沒收非法所得,給個處分,大不了脫了這身警服…就最壞的打算,我的后路也已經鋪好了…如果陳瑞詳也能進退自如的話,故意這么做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陰陰地笑著道,對于人性陰暗的思考,他比誰都精明,因為他一直就是一個那樣的人。
肖夢琪卻是驚愕地說不上話來了,又刺激著:“我再問你,他交待了那么多,自己的罪重么?”
畢福生行蹤雖然是他泄露,實施傷害不是他;李四環雖然受他指使,可打砸星海卻是個意外,他畢竟沒有親自動手,頂多算教唆;槍擊案雖然他是聯系人,可他是卻迫于星海的壓力這么做的,而且及時提供了槍匪下落…好像都不重,就即便有點罪,也被立的這么大的功勞沖淡了不少,否則他現在不會是在支隊滯留這么高的待遇了,早關進看守所的單間了。
虛虛實實,肖夢琪越想越心肉跳,如果所有的方式都是把火燒向星海,那他們已經成功了,赴京的已經傳喚宋軍了,沾惹上這種事肯定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如果真是宋軍雇兇,那他想洗脫就難了…對了,這好像也是在一步一步逼著宋軍出昏招。就即便沒有掌握星海的犯罪證據,現在也制造出了很多了。
“如果真像你說,那動機是什么?報復?拉上這么多人報復?”
聽得入謎的李航,出聲問道,他就倚在門口,已經聽了很久了,聽得已經忘了悲傷。
“星海房地產出事了,牽扯出了畢福生傷害一案,引了疑似星海報復的槍擊案…和星海有關的融投公司出事了,陳瑞詳交待出來的煤礦并購一事,經查也屬實,確實有不正當交易…甚至連遠在株洲的星海建材制造業也被人曝出造假事情來了…四處失火啊。”慢條斯理地道,迷霧重重的時候,他話鋒一轉問道:“有哪一個地方,還沒失火呢?”
“星海投資?”李航脫口道,心里一下子閃過一絲靈光。
“對呀,星海投資只是象征性地出了點事,然后馬上被擺平了,信譽比以前還高了,難道…這是動機?”肖夢琪愕然道。
“五百塊就能雇個人打砸,五萬塊就能雇人開槍,如果有幾千萬甚至上億,幾個億,能做出什么事來都不意外了。那兒每天賬務出入,最少都有幾百萬啊。”輕聲道,只有這一個目標了,否則就無從解釋這些蹊蹺的事實,老騙子也許撬動不了這么多勢力,但有一種東西能:
“從哪兒下手?”肖夢琪下意識地問,在辨駁中,已經開始接受這個推論了。
“申請對星海相關人員控制,最低限度也要監視居住,如果有事,肯定就出在這兒,這是最后一塊肥田了。”道,他提醒著肖夢琪道著:“現在亂得一團糟,我插不上手,你把這話轉達給許局長,讓他做決定吧。”
“那你呢?”肖夢琪和李航幾乎同時問。
“我也開始喜歡幕后策劃的這個角色了。”賤賤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人愣了片刻,李航和肖夢琪又比對著已有的證言證詞,卻是對的想法更信了幾分,肖夢琪匆匆回支隊,找許平秋匯報。李航帶著人,一起去接趙昂川的家屬了,留在辦公室的,又把解冰留下的東西看了幾遍,在他將欲起身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奇怪了,宋星月的電話,這個時候,能不能接呢?
躊躕了好久,思忖著,他甚至有點可憐宋星月了。其實一切和她是不是失足女關系并不大,真正關系大的,是因為她身邊那些有著讓人眼紅的財富 一遍沒有接,宋星月很煩躁,哥哥被帶到西城區公安局了,有多大的事,她心里真沒譜。
兩遍沒有接,宋星月有點焦慮,如果身邊的警察朋友都齊齊緘口,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很嚴重。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西山省內的警察朋友全部不接電話,而行業外的,還真探不到他們內部的消息,唯一一個可用的棋子,宋星月在啟用的時候才現,根本不管用,這事情可能太大了。
咦?電話居然拔回來了,就是的電話,她一興喜,接聽了:“喂,余警官,謝謝您的電話啊。”
“這有什么謝的,剛才有人,不方便接…有事嗎?”的聲音。
“您應該知道我有事了吧,而且是很嚴重的事。”宋星月莫名地對不再警惕。
“那事真是你做的嗎?”問。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現在我哥被西城區公安分局帶走了,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不太清楚,不過我想,應該是他做的。”宋星月道。
這一句似乎在試探的態度,底線。不過似乎很難判別,半晌電話里沉默著,一言未。
“我哥就是個這樣的人,沒什么文化…不過他還算仗義,如果有人幫他一回,他會一直記著的。”宋星月輕聲道。
“沒事,只要他不傻,就不會承認雇兇的事,只要不承認的雇兇,抓不到雇兇的中間人,間接證據是不能定罪的,形不成證據鏈。”輕聲道,這種案子,真想查得水落石出沒有那么容易,除了全部落網。
“謝謝…有你這樣說,我心寬多了。”宋星月長舒了一口氣,這種時候,那怕一句寬慰的話,也會讓人覺得心曖的。
“不過我幫不到你,我在總隊不過一個虛職,負責每季培訓卜….專案組調集的都是一線的警力,我不在其中啊,宋總你好自為之吧…”
“等等…余警官。”
“哦,還有事嗎?”
“是的,還有事…能告訴我,卞雙林,他有下落嗎?我可以出大價錢…我真的沒有害他的意思,就星海真垮了,對他也沒有什么好處,他一分錢好處都拿不到,你如果有辦法找到他,替我轉達,我可以給他錢,給他很多錢…比他期待的更多。”
宋星月聲音里是那么的焦慮,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是多么的失態,惶然地站在窗口,生怕這唯一的一條線斷掉似的。
“你錯了,他之所以沒有找你談條件,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里,我見識過這個人的能力,就我們警察,他都未必放在眼里…如果需要錢,他會自己想辦法的。”的聲音。
這和宋星月的想法是一致的,不過更讓她心涼的幾分,身居高位,卻時時刻刻有著一種引頸待戮的感覺,這種感覺快把她憋得崩潰了,她思忖了片刻道著:“余警官,還有一件事。”
“您說吧。”道。
“您的父親鄭健明現在就在五原,他可能想見見你…別誤會,是他要求的。”宋星月扔出了一張底牌。
對方沉默了,半晌宋星月道著:“我和父親是生意伙伴,你可以向他求證一下…我們是,合作很緊密的伙伴,請看在這個份上,無論如何幫幫我們…我現在真看不清事態會怎么樣展,就覺得有人拿著繩子一點點勒緊,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我知道你的能力,只要能找到卞雙林,我給你半億的報酬怎么樣?不是空頭支票,你如果答應,現在就可以給你。”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這個價位宋星月覺得足夠誘惑了,她只是擔心開價太高把別人嚇跑,就在她覺得有希望的時候,開口了,聽筒里傳來了他不為所動的聲音問著:“你聽我的建議嗎?”
“當然。”宋星月一下子興奮了。
“一個人的心態如果陰暗的到極致,錢真的不重要,他會致你于死地而后快。所以這個事錢解決不了;而且那樣陰暗到極致的心態,恐怕沒人是他的對手,他真的不像你想像中那么重要,但他會給你制造出無數個對手,甚至連警察都會被他當做工具使用。你們可以用錢買通,而他可以用案子引著警察介入,這效果都是一致,而他,可能比你們更懂法。”隱晦地道,現在覺得這件事如果是設計的,那幕后真不簡單了,后制人,反而后來居上。
“那我該怎么辦?”宋星月意外地請教著。
“兩條路,第一,去自。”道。
“你知道不可能,我選另一條。”宋星月道。
“另一條,你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問。
話到此就結束了,沉默了片刻,然后宋星月頹然地掛了電話,手軟軟地垂著,像全身的精氣神已經耗盡一般。
“姐…姐…”
宋海月在喊著,幾次宋星月才反應過來,她神經質地道著:“快,準備一下,咱們先走…快捂不住了。”
“走什么呀走,可來電話了,他剛被放出來就問了問話,他什么也沒說,好像沒事,公安局的挺客氣,是不是老公打招呼了。”宋海月高興地道,喃喃地說著:“我就知道,他舍不得…白天金庫、晚上被窩的,誰能給他這么舒坦的享受。”
沒事?
宋星月愣了,剛剛貌如死灰的心境,又松動了,泛著一絲僥幸,像一根救命的稻草……
海外海大酒店,11oo房間。
接到了這樣一個短信,手機號碼顯示來自澳門,他裝起了手機,心里莫名地有一種忐忑的情緒,他知道,最期待和最不愿意的面對,最終還是要面對。
慢慢地踱出了解冰的辦公室,回頭望了一眼,簡陋而整潔的地方,他隱隱地對解冰升起一種崇敬的感覺,那是個大富之家的兒子,他自始自終一直活在理想中,不管是愛情還是事業,直到今天,初衷未改。而不像自己,一直活在沒有信仰、沒有理想、甚至沒有底線的生活中。
崇高總能襯托出卑微,輕輕地合上了辦公室的門,似乎覺得自己這樣的人對這個整潔的地方也是一種玷污。
他慢慢地下樓,思緒亂、胸中難平,二十年的生活仿佛一瞬間,記事起就坐在父親搖搖晃晃、吱吱啞啞的水果車上,學會了吆喝、學會了吵架、學會了罵人…后來又學會了打架,從學校到警校、從警校到警察,摔倒了,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就像一頭灰頭土臉的驢子,一直在犟著想直起腰桿,想卸下背上的負重。
可成長本身就是負擔,又怎么卸得下來呢?
不愿意做的事,做了很多;想做的事,卻有很多沒有做;期待面對的時候,無處尋覓;不期待面對的時候,卻又不得不面對。成長的負擔,難道就是這樣把一個人變得越來越消沉?
他回味著兒時的無憂無慮,回味里學校里的歡聲笑語,試圖讓心情變得好一點,卻不料,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愣了,李航去接趙昂川的家屬了,接下來要生什么可以預料,他匆匆下樓,加快了步子,正一層通往法醫臺的甬道兩側,已經站滿了二隊的刑警,站著的、蹲著的、捂著臉的、背對著墻的,都在無聲的流淚,他分開人群,慢慢地走近,看到了…拉著女兒的妻子,在撕心裂肺地哭著,法醫臺上,靜靜地躺著,遺容恢復的趙昂川,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比被單還白,隊友為他穿上了一身于凈的警服,他靜靜地躺著…卻再聽不到妻兒的哭聲 眼一酸,他掉頭,像恐懼一樣轉身就走,他快跑著、他飛奔著,他喘息著,一種窒息的感覺,讓他胸悶的幾乎喘不過這口氣來,他奔出二隊,奔到街上,直到再也跑不動了,才疲憊地彎著腰,扶著街樹,像驚恐一樣的喘息,沒人看到,低著頭的他心如刀絞,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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