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魏錦程的辦公室。請百度搜眼;快,即可找到本書最新最全的章節 向來以股神巴菲特為偶像的魏總也學了老巴幾分出世的樣子,辦公地點設在苑湖大廈頂層,很不起眼的一個租賃區,不知情的,根本不相信這里是全市三家物貿公司、兩家物流快運、以及一家土地開公司的總部所在。
越身居高位,越是低調過人,他身邊不過還帶著原桃源公館的數個親信,生意上的事大部分交給下面人打理了,這位甩手掌柜大多數辦公的時間是在休閑、品茶,像今天這樣專注的機會可不多。
對,確實不多,他盯著屏幕上的網頁已經很久了,他數了幾次了,九位阿拉伯數字,那數字像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他的眼球,不時地讓他若有所思,眼神中有困惑、有焦慮、有興奮、更有驚懼。
數字是5754348數字不代表什么,不過如果在數字后加上了一個單位:元。那就讓他吃驚了。
這是在三個月的時間里,星海對外公布的驀集資金量,官方的數字這么多,他嚴重懷疑有水分,可能比看到的要更多。
他又一次看向,正若有所思地翻看著報紙,當刑警的很多地方讓他看不懂,特別是這位,話越來越少,很少談工作上的事,從來不談私事,兩人見面多數時候是一杯接一杯飲茶,然后一趟一趟跑衛生間。
終于,不經意抬眼皮時,看到了魏錦程好奇的樣子,他隨意問著:“怎么了?”
“這可是菜刀剃腦瓜、脖子上掛雷管啊。”魏錦程嘆道。
“怎么講?”隨意問著。
“太懸乎啊,雖然誰都知道集資是個滾雪球,可真滾起來,能到多大,還是乎你的預料啊。”魏錦程道,越是財富的迅積累,越讓他感到心悸。無數的實踐已經證明了,錢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這比寡婦門前的是非還準。
“你的心亂了。”道,又低頭看著報紙。
這態度讓魏錦程不悅了,他提醒著:“你一分錢不掏,當然沒感覺了,這可是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里驀集到的資金,我用散戶投資進去的錢,也有幾千萬了…如果是個騙局的話,那我就成了五原有史以來最大的冤大頭了。”
看了忐忑不安的魏錦程一眼,笑了,他隨意地道著:“還以為你多淡定呢,這都吃不住勁了,不都賭上了,大不了我來給你當馬仔…這么多錢,不可能輕輕松松抽走吧?哎對了老魏,這么多錢,如果讓你洗,你會怎么辦?
“那個很麻煩的,最直接的是跨國搬運的地下錢莊,不過那樣吞吐量不大,敢一次吃上億的地下錢莊五原應該沒有,就有,也沒人敢用。應該是綜合性的,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里。比如匯兌貿易、購保險出境后再退保,如果用螞蟻搬家的方式小額匯存,或者不記名的期貨、債券、更或者購買離岸不動產…方式太多了,估計你學一年也學不會。”魏錦程道,商人有多奸,只會乎大多數人的想像。
“所以啊,都這么麻煩,他短時間又搬不走,你急什么?”輕飄飄地把話還回去了。
“可要搬走,就找不回來了啊。最好的結果,連本金都保不住。”魏錦程道。
“那你的主意呢?現在撤了?”問。
“這個…”魏錦程想了想,撤與不撤,正是他躊躕的事,因為星海的名字就是一個光環,市值幾十億的公司驀資,又有國有融資擔保公司和山北信托的擔保,如果不是有位警察坐在他面前的話,他對這樣的融資根本不起疑慮,幾個億的盤口對他們來講,簡直是小菜一碟。
呵呵…笑了,似乎是被魏錦程患得患失的表情逗笑了,他笑著道:“老魏,你別那么沒出息行不行?好歹也是幾十個億身家的老板了…怪不得人家說越富越摳,你就賠了吧,能把你賠得跳樓啊?”
“這不一樣,商人的成就感全部來源于賠賺,就像你當警察,不管你破過多少大案,可在一個案子栽了跟頭,很打擊你的成就感和自信心的,我還真賠得起,但我不想生意做得糊里糊涂。”魏錦程道,其滑如鰍的商人,畢竟有他的為商之道,該花的錢,一擲千金;不該浪費的,肯定是錙銖必較,他看著不為所動,撇著嘴催道:“你到底說句話啊,看什么呢?”
“找新聞…非要讓我說話,那我就說了,步子再放大點,加大投入。”笑著道。
魏錦程被刺激得有點血涌上頭了,稍稍眩暈,小心小膽慣了,這種生意,他可從不敢抱孤注一擲的心態,愣愣地看著,把找到的新聞“啪”聲拍到魏錦程面前道:“我保證,短期內兌付沒問題。”
魏錦程驚愕一看,那是有關星海的反面報道,標題是《在魚龍混雜中膨脹的私驀市場》,省報財經版,他粗粗一覽,看得心抽緊了,似乎風向不對啊,報里多次的星海投資,用“暴”、“疑似監管缺失”等等之類的字眼,甚至影射星海業績造假等等內容,言辭犀利、最后一句結語看得魏錦程心跳加:
國的投資者騙都騙不完,不要小看這個行業,這是一個能天天誕生土豪的行業。
“這是有人給他們扣屎盆子啊?”魏錦程瞄了眼,看著,半晌愕然問:“是你?”
“真不是,這腦力活,我于不來。”笑道。
“那你怎么知道有?”魏錦程奇怪地問。
“想搞垮星海,媒體是最有力的武器,有人要用,肯定從這里開始。我一直在等這個。”道。
“那好像咱們應該抽身事外啊?”魏錦程緊張地道。
“恰恰相反,這才是第一個回合,對方出招,星海肯定要招架,那招架的途徑,你說是什么?”問。
“澄清謠言,保證正常運作…哦,好像也對,這個時候,他們就撐也得撐著。五個億的雪球,好像還小了點。”魏錦程道。
“對,這就是正確方向,等我電話,放心,我置身事外,又不會坑你,坑你對我一點好處沒有先走了啊。”折著那張報紙起身,魏錦程跟著站起身來,拍拍老魏的肩膀示意坐下,笑著道著:“還是那句話,看你的膽量了,也許是危機,也許是機會,即便處在龐氏騙局里的人,聰明的照樣能掘到金,那樣成就感會更強哦。”
笑了笑,告辭走人,魏錦程沒送他,本來真想商量撤出的,不過他思來想去,被自己的想法搞得蠢蠢欲動,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商人逐利的那種沖動,喚著助理,安排了一件事:
再建幾個賬戶,對,全部投到星海的網貸平臺里…
亂了,這個小小的圈子從來不是固若金湯,那些錢放在平臺里的客戶,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的付息問題、安全問題,那怕有一點風吹草動,也會風聲鶴唳 最先感覺到壓力的是星海投資的財務部門,今晨通過網銀付息撤本的用戶徒然間增加了一倍,結算壓力加大,不得不向總經理辦匯報,本以為是隨機事件,誰可料一個小時后,撤資結算的散戶又增加了一倍,疲于操作的財務人員叫苦不迭,咨詢熱線已經打不進來了。
直到兩個小時后,戈戰旗才明白問題所在,那份省報的報道,直看得他叫苦不迭。帶著助理、驅車直奔省報辦公大樓。
隨后,銀監會、山北信托、太行融投,幾方投資代表都到了省報大樓,一個報道驚動幾方也是始料未及的,就連市政府也有領導過問此事了,報社方的回復是:實習記者采集的報道未經嚴格審核見報,報社方正在查究此事。
不過就亡羊補牢,損失也是造成了,商討了一上午回返公司,這兒繼續出事,星海o依林山莊pd項目投資基金、華海房地產項目投資基金一期、瑞祥房地產投資基金等等數個長線基金項目的投資者,在錦澤苑匯聚了一堂,吵吵嚷嚷要撤資,要提現,場面相當火爆,已經是破口大罵,差一點就到砸場子的地步了。
戈戰旗回到公司一露面,就被圍住了,揚著簽單要撤資的、追著要個說法了,個個心急火燎,情緒是分外地激動,兩位女助理躲都躲不開,直接被擠到一邊了。
“靜一靜,大家靜一靜,各位老板,請給我個解釋機會,我剛剛從報社回來,這件事是有人蓄意中傷,星海投資是由山北信托和太行融投聯合擔保的,不可能像報道所講存在兌付不了的問題。”戈戰旗嚷著道。
“光空口白牙說行啊?”
“協議上有一條啊,可以隨時兌付的。”
“是啊,賠了利息總比賠了本金強。”
“對,我們要兌付。”
群情激憤,揚著單子,幾乎甩到了戈戰旗的臉上。
“靜一靜別以為你們投了點錢就是大爺啊,既然不想聽解釋,那我就不解釋了。”戈戰旗怒了,吼了一聲。
全場安靜,不過眾目睽睽盯著他,幾乎是沖突一觸即,這么囂張的投資商卻也少見。
“就一句話:馬上兌付,按合同辦…不過如果再想投進來,恕不接待。殷助理,馬上給他們辦。按合同處理。”戈戰旗瀟灑一句,拂袖而去。
這倒把一哄而來的投資者驚住了,抱著懷疑的態度看著助理,可沒成想,這個兌付等了不多會,還真就開始了,調來的是房地產公司的幾位財務人員,按著初始協議,即時轉賬,幾個心急的拿到到賬的本金,卻又點后悔了,按著協議,已付利息是要扣除的,這可是生生折掉不少真金白銀啊。
人的心態還就奇怪了,你實打實給他們錢吧,嗨,他們還不要了,到場的長線投資客戶,反而有一多半不請自己就跑了,留下那幫已經兌付的,直拍腦門吃后悔藥呢。
網貸平臺上的搶兌還在繼續,不過舒緩多了,直到午間新聞漂字加主題新聞專題播出了有關省報報道我市星海投資報道失實之后,這股風潮才漸漸地緩了下來。
頭昏腦脹到下午,連服了幾顆止痛藥,看經理實在難受,殷蓉提醒著是不是去看醫生,戈總難堪地擺擺手,屏退了一直對他關心有加的女助理。
風波被強行壓制住了,似乎余威還蕩在戈總的胸間,他閉目養神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拔著電話:“宋總,暫時剎住了,來得太猛,一下子沒防備住,幸虧房地產公司的賬面還有一部分現金流。”
“損失有多大?”電話里問。
“星海、華海、瑞祥三個項目,撤資四千多萬,已經支付了。網貸平臺需要支付六千多萬,到現在還沒有操作完。兩個公司的會計都吃不消了。”戈戰旗輕聲道,聞聽電話里的靜默,他輕聲道著:“對不起宋總,我沒替您看好公司,讓您操心了。”
“沒事,不是你的錯,盡量保住大局,這才是個開始。暫停往房地產項目里注資,全力應付此次危機。”電話里如是道,然后掛了。
扣了手機,戈戰旗長舒了一口氣,這一關總算是挺過去了,他最擔心的不是投資,而來自宋總的責難,看樣子,宋總并不準備追責于他……
小圈子的紛亂,是圈子之外的人無法得悉的。
是圈子之外的人,他像往常忙碌了一天,協辦里正籌備著贓物還大會,這次規模不小,連帶本次詐騙案件以及其他盜搶案,要統一還失主五十多輛追回來的贓車,大會就在鼓樓分局舉辦,分局因為這份殊榮已經忙得不亦樂乎了。
一到忙碌的時候他就成了閑人一個,看了看案子的進展,商小剛等數人的案卷已經移交起訴,這次人贓俱獲,從批捕到起訴是歷時最短的了,他掃了眼便合上了案卷,這些人注定將在監獄里度過很長時間,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后悔,不過的確替那幾位女嫌疑人可惜,特別是那位姚瑤,才歲,花樣年華的,生活之于她還沒有開始,基本就劃上句號了。
當警察越久對于生活的感悟體味會越深,總有著一股子百無聊賴情緒總縈繞在心頭,特別是大案告破之后,人像經歷了一次劫難,會很久都走不出嫌疑人悲劇的陰影,那怕他們有多么的罪該萬死。
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某種心理疾病,完全不像從警之初,恨不得把所有壞蛋都就地正法,恨不得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掃盡天下罪惡。
他說不清楚,想著想著就在辦公桌上睡著了,下午想去找汪慎修來著,他答應過肖夢琪了,一定會去勸勸他,可他走到半路又折回來了,有句話叫人各有志,何必勉強呢,只是個真心喜歡的女人,為她放棄一切又有什么不行的?
那怕他曾經是個小姐?
甚至能猜測到,漢奸應該是在流落羊城混跡夜總會的時候認識的那位女人,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他無從揣度,不過他知道,陷在情網里的人是不可救藥的,既然都舍得放棄職業了,想,光嘴巴勸根本不會奏效的。汪慎修已經幾天沒上班了,就等著總隊批復他的辭職。
或者,他在等一個警察最后的守諾,無故曠工,會導致除名的。
走著,走著,他心里泛著一股子悲涼的情緒,馬鵬死了、張猛離職了、現在汪慎修又要走,曾經那些一塊摸爬滾打的兄弟下,即便留下的,也仍然在苦里累里煎熬,這個職業還真像魔咒一樣,不管是堅守還是放棄,得到的都是后悔 走著,走著…他意外地現,自己到了職業技術學院。此時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追著一條線索,又來尋找著一個未解之謎。
卞雙林的女兒,卞小米 來了天都快黑了,他亮著身份,要見這位姑娘,令他意外的是,姑娘就是住宿的,他在校園里邀到了這位姑娘,可惜的是,小姑娘對于她的父親和警察,同樣沒有什么好感,冷冰冰的,幾句關鍵語就把打了。
分別是:不知道、沒見過、沒回來。
很快就結束談話了,目送著姑娘回了宿舍,他很驚詫于,第一位來打擾卞雙林女兒的,居然是他。料想中應該有點事的,可所有的料想幾乎都錯了,除了猜到了可能在媒體上搗鬼的事。那個老騙子的思維,他暗忖,可能要比他高出不止一層次。
大師的手法,永遠是簡潔而有效的。但最簡單的方式,往往是最不可能也最看不透的方式,在偵破麻醉搶劫和二次詐騙之后,之后才現確實簡單的令人指,商小剛就是抓住了非富即貴受害人羞于啟齒,不敢報警的心態,屢屢得逞。控制那些女人更簡單,個個又貪財、又怕出事,一句不于舉報你,就把候迎春和楚湘萍那兩位有家有孩子的女人嚇住。
那這位大師,會在哪兒?會從什么地方出手呢?
回眸時,霧霾深重的天空不見星光燦爛,即便是燈火輝煌的城市,也讓人感覺到它是那么的黑暗,是沿著圍墻走的,回眸時,表情定格了,他沒有看星光,也沒有看燈光,而是多年的刑警生涯,讓他有點危險的直覺。
就在身邊,慢慢地跟著一輛奔馳在他身后不遠處駛近著,暫停了片刻,然后停下來了,的手已經慢慢伸向了腰間,從長安歸來,已經槍不離身了,他知道有一天會碰上,卻也沒料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嗒…槍保險打開了。
嗒…車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