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套99式jǐng服,藏藍色,曾經是全校穿著肩上只有一杠,自嘲為“一毛黨”的學員們夢寐以求的裝束。每一位jǐng察成長都會有一個漫長的過程,學習、訓練、招聘、入籍、評級、授銜,那怕就一位品學兼優的學員,能拿到面前這套jǐng服,也需要很多年。
可當夢寐以求的東西就擺在眼前,總是讓即將得到它的人有一種崇敬和惶恐,的這種感覺尤盛,因為他從來沒有奢望過,有一天自己能走進高級jǐng官的行列。
對,高級jǐng官,低級的jǐng員襯衫是淺藍色的,而從jǐng司一級開始,襯衫是雪白的顏色。
他輕輕地拿起了這身jǐng服,仔細地撫平,小心翼翼地穿上,對著鏡子戴上了jǐng帽,于是鏡子里的人霎時變了個樣子。因為惶恐的凜然,看上去是那么的肅穆,而并不高大的個子,卻憑添了幾分威武,他輕輕撫摸著熠熠生輝的肩章,他在想,我的夢想實現了嗎?
是的,一直以來就有這樣一個夢,兒時的夢里,他總是很煩抓壞蛋的游戲里,自己扮演的總是壞蛋的角色;他記得第一次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扭送派出所時,民jǐng身上那威風凜凜的jǐng服,讓他冷生生地打了個寒戰。他記得為了培養一個能獲得特招的特長,他每天拼命地跑啊,跑啊,就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這身jǐng服威風凜凜地站在那條水果街上。他更記得,盡管秉性和學業一樣差,他仍然抱著這樣的期待,那是心里最深處最圣潔的東西,他愿意用付得出任何代價來換取。
誰天生也不是壞人,誰天生也不愿意當人渣。
知道,自己打心眼里,喜歡鏡子里那個樣子。
整整jǐng容,他甩了兩步,輕輕地拉開了門,于是,jǐng裝一身的余jǐng司堂而皇之地現在嚴德標面前,嚴德標正蜷著一腿,吊兒郎當地靠著墻,冷不丁被余jǐng司的樣子驚得差點仆倒在地。
“哇。”鼠標哥傻眼了,不經意地咬著食指,凸著眼珠,看外星人一般盯著,凜然道著:“俄的爺吶,這是誰呀?”
“得性,穿這身就把你羨慕得吮指頭了?”不無得意地顯擺了一下下,看鼠標還是吮指頭瞪眼,驚得反應不過來,他吧唧打掉了他的指頭叱著:“見了長官就會吮指頭啊?”
“敬禮。”鼠標孰無正色地來了個jǐng禮,不過還是眼睛發亮,驚詫未去,可沒到來得這么快,但凡授銜,怎么也得一兩年光景吧,看來這次是特事特辦了,看看會議室的方向,小聲道著:“余兒,你確定,這身衣服可不好穿。”
“喲,你有長進啊,知道不好穿?”笑著問。
“沒長進也知道,肯定是有非常任務。”鼠標道,關鍵時候,鼠標哥還算清醒。只不過也不糊涂,他笑了笑拍著鼠標兄弟的肩膀道著:“任務個屁,老子贏的。”
“贏…贏得…可是…”鼠標囁喃著,不敢把危險兩個字眼迸出來。
“可是個屁,就老子受得那罪,躺在家里也應該領一輩子的工資。”
威風凜凜,頗有人渣氣質地道,他踱步走向會議室,那么昂揚的姿態、那么穩健的步伐,不得不讓鼠標哥哀嘆了:
看來監獄那所大學還是有優勢啊,最起碼練膽,瞧人家余兒膽肥的。
輕輕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以許平秋為首的一干jǐng察立時起立,他喊了一聲“敬禮”,齊刷刷的jǐng禮讓驚訝一下下,六個人,那么肅穆地向他這個新人敬禮,一下子讓他更惶恐了。他局促地站在門口,許平秋禮畢指引著他坐下,笑著道:“在座的包括我,都只能當后方支援,任何時候,在一線的同志,都有資格獲得足夠的尊重,請坐。”
此時才注意到,幾個人認識,擺弄電腦的那位女jǐng,以前都沒給過好臉色,不過現在眼光變了,似乎是一種崇拜的眼光,再看那幾位外勤也一樣,一個個異樣的眼光中,不無崇拜的意思,從局促走向緊張了,這架勢,像要把他當成外星來人供著了。
從來不懼別人侮他、損他、罵他、騙他、甚至揍他,但對于如此尊崇卻是很不適應了,他緩緩地坐下,以一種jǐng惕的眼光看著眾人,就像面對著敵人一樣。
“這是行動組長杜立才,外勤,高遠、李方遠、王武為、林宇婧。”許平秋介紹著,挨個起身,向敬禮,此時才發現,連林宇婧的jǐng銜都比他高一級,杜立才更不用說了,是jǐng督銜,這在地方上和三線城市的公安局長一個級別了,頓時他感覺到一絲不尋常,似乎自己想得還是過于簡單了。雅文言情首發 “宇婧,你調試,大致介紹一下。”許平秋退居其次了,擺著手示意著。
“下面我們介紹一下127案件的整個經過。”林宇婧介紹著,打開了屏幕,高遠和王武為起身拉住了簾子,這個遠赴省外的行動組,擱淺數月的案情,又重新開始了。
案子發生西山省城五原市,起因是市直醫院收治了七名生命垂危的病人,有兩名不治而亡,癥狀符合麻醉類藥使用過量所致,情況反映到市局、省禁毒局,經過數月偵查,在五原市一家醫療器械銷售代表的租住地端了一個窩點,查獲在售的新型毒品一箱,總重225千克。行動時間,是去年12月7rì。
那時候,回想著,還在jǐng校和那幫狐朋狗友盼著元旦放假呢。
“當時一共抓獲嫌疑人四名,繳獲毒資30多萬元。這個人,是團伙的頭目,叫吉向軍,經查,他的貨源來自粵東省,經過我們的政策攻心,他同意配合我們的省外行動,當月19rì,我們帶著這個污點線人來到了粵東省,和這里的上家接上了頭,而且約定了交易的地點、時間、數量、我們當時想,可能釣到一條大魚了。”杜立才道,屏幕上顯示著一個留個胡子的中年人,那是禁毒組心里永遠的痛了。
行動失敗了,線人肯定露餡,這樣想著。
下面的話證實了他的想法:“當時吉向軍住在錦源酒店,交易談得很順利,兩天后的交易地點放在離羊城市27公里的深港高速上,都和往常的規矩一樣,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一般采用貨、錢、人三樣分離的方式,直到交易完成。這是當時交易拍下來的…”
一段視頻,一段記錄著jǐng方失敗的視頻,兩個大包裝箱子,拆開后,差點笑噴了,是裸體的硅膠娃娃,不是毒品,是性用品。不用說,被人狠涮了一把。心里在竊笑,忍不住贊嘆這個犯罪分子,真他媽有才。
“在行動失敗的同時,我們只能收網,將計就計,把送貨的扣起來了,而這一時間,按規矩住在錦源酒店的線人吉向軍,他在等著接到我們的消息,把收錢的人誘出來,因為害怕驚動對方,我們采取的是外圍監控的方式,沒有貼身上去。行動失敗,我們估計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