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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惜別依依

  一住,精彩閱讀。

  時間最難熬的不是絕望的時候,恰恰相反,而是你覺得希望已經靠近的時候。這種時候會讓人患得患失,心情又發生一種潛移默化的變化。

  早晨會豎著耳朵傾聽開倉門的聲音,管教只要出現在門口,他會很期待地第一個坐好,等著點名,等著雷霆一句,改變命運。當早晨失望時,還有中午,中午失望時,還有晚上,就這么患得患失地又過了若干天,一下子仿佛整個人變了似的。

  這種變化連智商不怎么高的黑子也發現了,幾乎是一周的時間里,余小二不像以前那么老是深沉一下下,反而和倉里的人渣們相處的更溶洽了。

  這一日放風時間,他拉著傅牢頭問著:“老傅,余二這是怎么了?”

  問者所指是牢二極度親民的樣子,正和倉里的新人老犯一塊玩呢。

  “估計要出去了。”傅國生笑著道。

  “真的?”黑子有點不信。

  “假不了,快出去的時候都這得性,越覺得快出去了,日子就越不好過了。”傅國生感慨地道著,話音里學來的蒼桑好濃,他何嘗又不是如此,都覺得牢頭這段時間親和多了。阿卜有點羨慕地問著牢頭:“老傅,出去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當然要看了,不看都不算兄弟啦。”傅國生想當然地回道,一陣恬躁聲起,打斷了幾人的談話,卻是和短毛玩得正歡,這個老賊在親身示范,你把“錢”狀的物品裝什么地方,他一眼就瞧得出來,十回能對次,可不料加入到其中了,指摘著這玩意他也會,一看兜,二看臉,實在不行一詐就見,眾人不信,考較了一翻,咦,居然少有失誤。水平直追老賊短毛。

  比如裝兜里,余二一瞟便知;比如你塞褲腰里,余二一指口袋,那人眉頭剛一動時,他手變相了,刷一下子從褲腰里拽走了。再來一位,瓜娃死活不信邪,藏好出來,得意洋洋一站,好像在說,這回你總找不出來吧。可不料找也不找,取笑道道:“瓜娃,你得瑟個屁呀?藏褲襠里了吧?”

  咦喲,把瓜娃驚訝地看著,旁觀按捺不住地哧拉一下子揪了這貨的褲子,嘩聲一堆報紙做的假錢落了一地。豁嘴樂呵了,景仰地嚷著:“二哥,有兩下子呀,比短毛還厲害。”

  也是少年心性,本來就有奸商潛質,又經過人渣堆里的歷練,這等小伎倆可比旁人接受得快了,他笑著道:“這算什么呀,人身上就這么大地方,看不出來就詐出來,能看不出,除了褲襠里就剩脖子后了,他頭挺沒縮,肯定夾在下面的小頭上。”

  這是詐的辦法,也不確定,不過一看瓜娃那得性,便很確定了。他的話惹得一干看樂子的犯人們大笑,連短毛也誠心實意地豎了大拇指,接下來和眾人玩著“挑包”的游戲,這可是個技術活,要趁著“失主”在注意力被轉移的一剎那“夾”走東西,真正的神偷不是技術水平有多高,而是時機把握得相當精準。

  這時候就看出短毛這位老賊的功力了,那兩根指頭簡直堪比陸小鳳夾住天外飛仙的兩根,總在說話、開玩笑、拍下肩膀、吐痰動作的時候,在你兜里、褲子里、腋下一伸手,蹭地一下子偷走,眾目睽睽都做得到。

  誰也知道,要放大街上、公車上、地鐵上,這兩根手指簡直就是提款機了。

  這個讓很好奇,從小看慣了老爸兩手一勾,秤上就缺斤短兩了,那和這玩意一樣,玩得是手快,要不晃一下秤星重的一頭,要不手指點一下秤里的東西,就在最高的一剎那成交,那也是聲東擊西,他早練得純熟了,于是他趁著短毛拿到東西往口袋里一塞不小心的時候笑著一拍他的肩膀問:“短毛,你太視天下英雄無物了啊,要栽跟頭滴。”

  “沒有,二哥,我教教他們出去怎么混呢。”短毛得意地道,剛一說話,四周的哄笑聲起,短毛一怔,一拍口袋,剛從云南佬身上偷回來的報紙不見了,旋即的手一攤,亮出來了,敢情是一手拍肩膀,一手已經伸進去了,把短毛驚訝地盯著,凜然道著:“二哥,天才吶…您簡直是當賊的天才吶,當年我跟師傅學了三年才出師,你看了三天就會啦。”

  眾人哄笑聲起,這臉不紅不黑了,只是心里喀噔了一下,找了這么多年,今天才發現最適合自己的環境居然是這里,淚奔吶!

  “我他媽現在相信,余二是個毛賊了。”黑子阮磊笑著道。作為領導班子成員,很少和下面的同娛共樂,是個特例,絲毫沒有領導的“架子”。傅國生看著談聲風聲的,笑著道:“我都說了,他是有追求的毛賊,你們不信。”

  到這時候,黑子還是有點不信,只覺得牢頭因為被勒過而對的評價過高,可不料傅國生掰著指頭數著,你算算,他的特長可不是一項,打架手黑,不遜于你,加入砍手黨素質過硬吧?

  這點黑子沒意見。傅牢頭又說了,心狠人損這算一條吧,不信啊,你想想他怎么整人的,咱們頂多摁著揍一頓,他能把人整得寧愿挨揍也不愿被整,這可不是誰也學得來的。

  這倒也是,黑子笑了,想起了出得那些餿主意,讓你畫個美女,對著打飛機;要不邊念“金樽清酒斗十千”,邊喝涼水,喝得上吐下瀉;再要不就模擬個審訊,專審你什么時候破的處,多大上,和誰,怎么干的,怎么把犯人審得老臉見紅,誰說不出詳細經過來,去對著馬池反思去,那兒可能看清全倉人犯排泄的細節,用不了半天在那兒反思的人就崩潰了。

“關鍵還不光這些,難道你沒發現,自從我們干過一架后,倉里再沒惡戰了?”傅牢頭又道,黑子和阿卜想想也是,以前經過的監倉,南人和北人、毛賊和搶劫的、老鄉的外鄉,經常水火難容,不是因為誰偷誰的東西,就是因為誰搶誰的吃的了,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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