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們近一個月來的縝密偵查,匯報情況如下…”
史清淮作為省禁毒局臨時主持日常工作人員,和總隊萬政委向國辦九處來人,詳細匯報著:
整個匯報以羊城新型毒品案偵破為分界嶺,在此之前,新型毒品吸食在五原發生過十一起致命案件,在羊城以沈嘉文、傅國生為首的販毒團伙被打掉之后,五原及鄰省毒品市場,新型毒品案發量整體呈下降趁勢。
不過這個好勢頭維持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又死灰復燃了,而且是一種低毒、高效、微量的配劑及粉酚顆粒,到現在市場上已經流傳神仙水、大力水、嗨等數種售價低廉,樣式不一的含毒制品,據省法醫鑒證中的化驗,大部分含毒制品均含有高純度的伽瑪-羥基丁酸、氯胺酮,相比于大案之前的樣品比對,無論從純度上、作工上、包裝上,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對,進步,這個褒義的字眼雖然不怎么恰當,當恰恰是事實,晦明晦暗的屏幕光線中,省廳多功能會議室林散地坐著十數位,沒人對這個用詞提出異議,屏幕上一頁一頁放過,從兩年多前粗制的玻璃瓶、管劑,已經發展到現在的鋁管封裝,做成香煙、嗅鹽、香水瓶子等等十多種樣子的含毒制品,極具偽裝性和隱敝性,據說在現在會所,像這種類似伊奈爾香水瓶子的玩意,售價不菲,而且僅供會員。
這是所有警察都不愿意看到,但不得不面對的現實,那就是:打擊的力度越大,犯罪的升級越高。
“接下來,我大致匯報一下我們接手禁毒局工作的情況。”
萬瑞升給了各位一個緩沖的時間,緩聲道著:“…在省廳的統一部署,市局的大力配合下,加上昨天晚上的清掃行動,我們總隊近一個月累計對全市進行大的掃毒行動,計九次,抓獲各類涉毒人員13名,繳獲各類含毒制品累計九點四三千克,種類不一,植物類毒品占百分之十七點三,與以往相比,呈下降趨勢,不過總體看來,化學類毒品的狀況依然堪憂,全市大部分娛樂場所都有或多或少的涉毒行為,這個情況,和國辦同志預計的相差不遠,我們也懷疑,在五原周邊地區,可能存在一個制販一體的毒品加工廠……”
都有這個懷疑,但都無從查起,總結了近一個月來的行動,對市場的清掃,對販吸人員的排查,對全市部分環境的取樣調查,結論是:繼續深入調查。
萬瑞升的匯報水平許平秋從來不擔心,從政工到政委,玩得就是嘴皮,是位深得屢敗屢戰精髓的人物,果不其然,他滴水不漏的匯報,以“基本屬實”、“可能存在”、“深入調查”等等為字眼的措辭,讓國辦那幾位也大皺眉頭 聽取匯報間,許平秋不時地看著時間,此時的時間已經指向九時,他在想,外面行動應該已經開始了。
可僅僅是一個開始,離結束還有多長路程,他卻無從揣度,這個謎面剛剛托出,謎底還有多深,涉及的人員還有多少,可都還是個未知數啊。
“…此次前來,部里對九處作出了三項要求,大致如下:”
“第一,要盡快查出內部泄密人員,查清犯罪事實,給予嚴懲。”
“第二,要盡快追捕潛逃人員,那怕他曾經是我們的人,也不得有任何的姑息和遷就。”
“第三,要盡快查出毒源的所在,爭取在第*個世界禁毒日之前,為此案作一個圓滿的了解。”
國辦的那位處長,在總結之后作著指示,言辭鑿鑿,明顯對西山省廳的拖延和遲緩動作不滿,與會的市局長王少峰,有點同情地看著老同志一樣,這種狗拿耗子的事,他真想不通,為什么許平秋總是愿意攬著。
許平秋失態,他人在會場,心卻不知道飛什么地方去了,居然下意識的掏著煙,在這個很不適宜的場合,點上煙開始吞云吐霧,直到崔廳長猛咳了幾聲他才驚省,趕緊地掐煙。連聲說對不起。
等對不起說完,把有點忿意的國辦李磊處長氣得再繼續講話,卻把詞給忘了,他忿忿地把稿子一扔,直接脫稿開始發言了,強調的一句是:各參案單位務必令行禁止,不要搞小團隊那一套,在必要的時候,第九處將在人員、裝備上,給予地方全力支持…
這一句明顯地讓王少峰也有點反感,一個泄密事件把禁毒局正常工作都停了,本身就讓業內頗有微詞,而現在,又有伸長手搞桃子的嫌疑了,他默然地瞥眼看老許時,老許的臉上泛過一絲狡黠的笑容,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想到了這樣一種可能:
老許的小動作應該早開始了,以他這樣言行不一的人,場面上匯報的話,千萬不能相信…
會,仍然在沒有結果地繼續著,不過新東西還是有的,最起碼第九處帶來的移動式毒品檢測裝備,還是很受地方歡迎的……
九時整,載著的一輛車,駛出了市區。
昨天持續到凌晨的掃毒行動參加了,開發區又網回了一批癮君子,搜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包包,全部收押開審后他回去休息,已經是四點多了,八點多上路,一路上直打哈欠。
五一節吶,市里的慶祝活動不少,廣場上組織了一場工人音樂會,據說晚上還要有活動,這節日過得可怕啊,那里都是人,駛車出行不比步行快多少,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轉出市區,上了高速,車速提起來了。
開車的居然是李冬陽,這個匪惡分子對余副局長那叫一個恭維有加,畢竟是人家把他撈出來的嘛,馬鑠坐在副駕,偶而回頭看,似乎被他那哈欠感染了,也覺得老困了。
“余副局,您這…不會真有癮了吧?”馬鑠終于忍不住了,出門詢問道,這哈欠鼻涕齊出的,真像犯癮了。
“沒有,昨晚掃毒行動,忙了大半夜,哎喲喂,這活真特么不是人干的。”嘆道,靠著車座,好疲憊的樣子。
馬鑠和李冬陽猶豫地互視了一眼,這行動知道,又折進去不少認識的人,馬鑠剛要詢問,卻開口了,直道著:“別開口求情啊,那幫特么的太不長記性,這才放出去多少天,又犯了,再讓我說情,我都不好意思張口了。”
“那能呢,真犯事那怪他們運氣不好。”馬鑠笑道。
那些賣小包、吸食被抓的,不管是警察還是毒販,都不會同情這種炮灰的,只要有錢有貨,從來就不缺這類前仆后繼的。
“余副局,今天是這樣安排的,大槐樹影視公司投拍的一部古裝劇今天開機,場面肯定不錯,我帶您觀摩觀摩去,只當給曼蘭捧捧場了…然后咱們到南寨高爾夫球場里玩玩,中午呢,一塊吃個飯…趕著天黑一準回來,您看怎么樣?”馬鑠回頭問著。
“古裝劇?”愣了下,和想像中相去甚遠。
“嗯,宮斗加武斗,很吃香的,怎么了?”馬鑠愣了下。
“又不是黃片,有什么看頭?”不屑地道。
馬鑠一愣,然后和李冬陽相視哈哈大笑,也笑了,其實吧,男人間真沒那么生份,這不,找到共同愛好了。
一路前行,安安穩穩,到了距離南寨高爾夫不到七公里的拍攝地,那場面著實讓震驚了一下下。
去了稍晚,已經開拍了,姚曼蘭揮著本子,在場上似乎像個劇務類的人物,兩臺攝像機,一高一低,還架著吊車,劇組圍了一圈,服裝窩了一堆,演員站了一群。
劇目一:狹路相逢,一女俠和一猥瑣老頭相逢了,拍攝場面沒配音,不知道因為啥,就于上了,哦喲喂,一個使拐,一個使劍,使拐的虎虎生風,用劍的武姿曼妙,拼了幾招,吊繩一架,哇塞,那女俠飛起來了,一招天外飛仙,把猥瑣老頭刺了個透心涼。
劇目二:仇人相見,兩個門派于上了,刀叉劍戟、男男女女、砰砰嘭嘭、在一處山谷打得不亦樂乎,一劍,戳死個女的,那女的捂著肚子,比還激動的表情;一刀,砍死個男的,那男的像被強暴一樣驚恐大叫,打著打著打到最后,跑上山包的人急了,端著好大的石頭砸人,卻不料那位武功高強的女俠,蹭蹭兩劍,剁石如切菜,把比她還大的石頭塊,削成幾掰了…
看得耷拉嘴唇了,這尼馬神劇實在挑戰人的理解力了,怎么就從頭殺到尾,揍沒看明白呢。
不對,他好像看明白了點東西,那逼真的石頭塊,怎么著尼馬就被削成兩掰了,這假做的,現場都不太看出痕跡來。
對,假的,都是道具…他腦海里意外地浮現起了那次走麥城,替毒販運貨的經歷,如果用道具的手法制作成藏毒的工具的話,可能嗎?似乎非常可能,一車幾十噸炭塊,有那么兩三塊非常逼真的假,誰可能發現呢?
一念至此,他頭腦一下子興奮了,影視、大貨司機、煤炭運銷、制毒藏毒,似乎那關鍵的節點,可以以一種想像不到的方式聯結在一起,畢竟運輸是最關鍵的一個環節,而西山省外運的,煤炭每年數以幾千萬噸計,再細致的查毒,也查不到那兒啊。
咝…開始吸涼氣了,一種莫名興奮襲來,每每他接觸到真相的時候,似乎都有這種感覺。這一次尋覓的時間最長,他無數在腦子里想過,最終的毒販可能是個什么樣子,可能以什么匪夷所思的方式販運,每次也均以失敗告終。
而現在,他感覺自己快觸摸到真相的邊角了。
“嗨,余副局…”
“怎么了?”
馬鑠湊上來了,連問兩句,嚇了一跳,緊張間趕緊收斂形色,笑著道:“你說怎么了,被你們這古裝戲雷到了。”
“現在啥劇都不賣座,就鬧劇還有人看看,熱鬧唄。”馬鑠笑道,遞給一聽飲料,擰著蓋子抿了口,很不解問:“我說,就這劇集,能掙到錢 “靠這個劇,可能掙不到錢;可沒有搞劇集的草臺班子,那是肯定掙不到錢,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存在就有他的合理性,否則誰瘋了,往這兒燒錢啊。”馬鑠道。
現在這個環境,不是內行,你看不懂的事太多,或許這玩意里頭玄機不少,沒細問,笑了笑,他看到了古裝戲里的一位妞,正拿著聽雪碧喝著,周圍一圈人補妝,那樣子說不出來的異樣,但更沒想透的是,此行的目的好像很不明確,他問著馬鑠道著:“馬鑠啊,你叫我出來,就看看這玩意?還不如在家睡覺呢。”
“別介甭光看劇啊,看劇組里,那個妞能看上回頭我介紹給您。”馬鑠笑著道,給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刺激得噗聲噴了口,哭笑不得地道著:“喲,除了古裝戲,這兒還真搞肉戲?”
“這樣說吧,這里的女人,上鏡,得靠演技;但要上位,就得靠床技了…她們還真不介意,絕對服從劇組的安排。”馬鑠得,聲音幾不可聞,幾乎是附著耳朵講的。呲笑得瞇著眼了,笑了半晌擺著手道著:“得了,你以后別操這歪心了,好像我自己解決不了生理問題似的。”
“呵呵,這不是給你找點孝敬啊…嗨,余副局,千萬別生氣,那我不搞這個了,這樣,回頭咱們到高爾夫球場,給您介紹幾位大佬認識一下,他們個頂個關系都不簡單,沒準那位將來就幫得上您了。”馬鑠道,拉著稍有不情愿的,和臨場休息的姚曼蘭、薛妃幾人聊了幾句。
不得不承認,這里的女人床技不賴,演技也不錯,就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什么事一樣,侃侃而談,姚曼蘭算是知情達意,還把高個子的薛妃安排著,送馬鑠和兩位到高爾夫球場,說是中午會餐后,下午還有個聯歡活動,一定邀著賞光。
這咋就怎么這別扭呢?
對呀,別扭,就特么一位小分局長,還是副的,一個小科級于部,在市里,隨便扔塊磚頭砸幾個人,身份職務都不比科長差。可偏偏就這身份,在這兒受到尊祟,讓有點受寵若驚。
車上吧不用說了,薛妃變著花樣逗余副局開心,還暗示著留個電話啥地,下車的時候挽著的胳膊,宛如一對情侶,直進了高爾夫球場那個顯貴名流的圈子。
更別扭的來了,碰到熟人了,魏錦程在場,逮了個空小聲問,喲,可以啊余局長,什么時候和潘總拉上關系了?誠實地道,我根本不認識那位是潘總。魏錦程不信了,指著說又裝,直接回敬:滾 打發了這位,又發現一熟人,陪著父親的栗雅芳居然發現了,驚得酒杯差點摔了,她放開父親,湊到了身邊,審視著薛妃,然后酸酸地問:喲,余局長,女朋友啊。愣了下,故意刺激一般一指薛妃道:炮友,剛認識沒幾天。
氣得栗雅芳可不客氣,嘩聲半杯酒直潑到臉上,然后蹬蹬蹬走了,生氣了,把馬鑠和薛妃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替余局擦著,關切地問怎么回事,輕描淡寫地道:沒事,我砸過他們家車,光砸沒賠錢,記恨著呢。
這話聽得薛妃一愣一愣的,馬鑠卻是知道余副局的風格,直豎大拇指,他說了呀,還是余局霸氣,這事也就您敢于。
“你少拍馬屁,我特么霸氣?我生氣行不行啊?大過節的,到這地方扯淡,有什么意思?”真是有點生氣了,馬鑠陪著笑臉,又是認錯,又是安撫,還使著眼色,讓薛妃處處小心陪著,卻是不好駁人家的殷勤,只得硬著頭皮支撐著。
在高爾夫休息區足足呆了兩個小時,大部分時間是看別人聊天,小部分時間是吃飯喝酒,席間才曉得,這是給古裝劇贊助的各位投資商,居然都是看在京城來的潘孟老總身上,這當會可認準潘總了,又一次顛覆他心里能富人的描述了。
就一位二十郎當、三十不到的年輕小伙,穿著球服,穿梭在顯貴的人群中,一邊敬酒,一邊致謝,至于自然是不夠格的讓潘總敬一杯酒的,有這種自知之明,默然躲在角落里和薛妃有一搭沒一搭聊天,對馬鑠的搭理也不多,他一直覺得別扭,那種別扭的感覺讓他渾身不自在。
“馬鑠,我說你今天是故意消遣我是不是?”放下盤碟時,稍有不悅地問馬鑠。
邊吃邊道歉的馬鑠仍然是誠惶誠恐的表情,輕聲附耳道著:“我怎么敢吶,您說吧,想攀結那位土豪,我幫您介紹,那位,燕登科,報業老板,和你們局長能說上話;那位矮胖子,周森奇,咱們省有名的煤焦老板,給閨女一個億嫁妝的就是他…那位魏錦程,桃園公館的幕后老板,是位低調富豪,我和他最熟悉…這些人,在你們公檢法里,大部分都有關系。”
“去去去…我往上升,還需要脫褲子放屁找他們?”不屑道。
馬鑠驚省了,點頭道著:“哦,也是,余局這么年輕有為的,還真不多…其實就是場面,認個臉熟,以后什么時候辦事說起來,那回那回在一塊吃飯不是…來來,我敬余局一杯,薛啊,你也敬一杯。”
“那你到底于什么的?都認識?”端著酒杯,隨意問了句。
“對,我是他們的供貨商,當然都認識了。”馬鑠神秘一笑,碰了碰杯,和一飲而盡。
吃完飯,繼續聊天敘舊,有玩場地高爾夫的,有姚曼蘭帶來的一群姑娘,陪著客人在二層三層玩保齡、打臺球的,這回可是難入戲了,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糊里糊涂就睡著了。
一睡著,端回飲料的薛妃可哭笑不得了,別人求之不得的攀附機會,這位副分局長還愣是睡著了,她躡手躡腳找到了正和魏錦程、姚曼蘭幾個聊天的馬鑠,悄悄示意了下。
哦喲,余副局頭一點一點,睡得那叫一個香,連砰砰嘭嘭的保齡聲音都聽不到,馬鑠愕然回看薛妃時,薛妃撅著嘴,似乎尚有不悅,陪這種客人,可真沒什么指望,馬鑠笑著示意著:“這個客人比其他人都重要,今天的主角是他 薛妃愣了下,似乎不信,馬鑠卻是不多講了,直催著:逗他玩玩,放心,保證你吃不了虧。
縱是不愿,薛妃勉為其難的又和余副局坐一塊,可連她也納悶的是,別人在忙著遞名片,敘舊,忙著結伴玩,特別是那圈打高爾夫的,陪著潘總那叫一個熱鬧。可馬鑠口中的這“主角”倒好,就那么坐著睡了兩個小時,等醒來一抹口水,這個私人小聚,已經接近尾聲了。
然后就到回程了,薛妃回到了影視圈那群姑娘里,知道她是位媒介的角色,沒有在意,只是一天了都沒看清,馬鑠在這其中究竟扮演著什么角色,似乎還真像他所說的“供貨商”,好像和在場大部分土豪,都熟悉。
“請請余副局,實在對不起,招待不周,不知道您不喜歡這種場合。”馬鑠把往車里請,殷勤地邀著:“要不,您試試我這車?劇組新購的奔馳商務,手感相當好…試試?冬陽,下來,讓余副局試試,要喜歡就開著玩去吧。”
那禿嘴暴牙的李冬陽趕緊跳下車,點頭哈腰請著余副局上座,男人嘛,看到靚車和美女,都忍不住手癢想摸摸,坐到了寬敞的駕駛位置,副駕上的李冬陽殷勤地給放著音樂,后面的馬鑠已經遞過飲料來了。
果真是好車,起步強勁,動力澎湃,過個坑洼根本沒有什么感覺,高速不經意輕踏油門就飚到一百四了,比分局最好的那輛現代越野不知道強出多少倍,舒適性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沒有什么感覺,就到市區邊上了。
繞著進市區,已經晚六時了,馬鑠安排到桃園公館,吃完飯再把送回去,李冬陽打著電話訂餐,仍然是別扭的感覺,這特么屁事沒說,就吃吃喝喝了,總不能黑澀會這效率,什么時候和官場一樣了,凈扯淡么。
不過這個時候只能客隨主便了,心揪的事還沒有什么下文,他覺得馬鑠似乎要趁飯間跟他談事,于是也按捺下去了,一路駛回桃園公館,門廳口子馬鑠示意著李冬陽下車到廳里等著,示意著把車往地下停車場開去。
“我說,馬鑠,你今天逗我玩了一路啊,嫌我工作太忙,給我找消譴。”下停車場的時候,笑著道。
“瞧您說的,我還真不敢消譴您,找您,肯定是商量正事。”馬鑠笑道,指著停車位:“往后走走,37號停車位,那兒安靜,談點正事。”
“就吃吃喝喝了,什么叫正事…哎對了,你不是說,要談什么生意?”直接問。
“哦,這事啊。”馬鑠笑道,車停穩時,他抿抿嘴,呵呵笑了幾聲道著:“這事不已經辦了么?”
吹了聲輕佻的口哨,然后嗒聲開門下車,車后相對的一輛車,毫無征兆地啟動,后廂大開,這邊的馬鑠拉開了后蓋,刷聲一抽蓋著遮布,成包裝的數箱東西赫然在目。
一個口哨,一個手勢,下來了兩位小伙,飛快地卸裝的貨,等下來時,傻眼了,他看著這二十幾件小包裝箱子,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一指馬鑠悖然大怒道:“馬鑠…你狗日讓我給你運貨?我他媽…”
嗒,一聲輕響,馬鑠隨手一甩,一支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腦門上,笑吟吟的馬鑠一瞬間兇相畢露,槍頂著,眼光兇厲,絲毫不懷疑他根本不是威脅,下意識地慢慢地舉起手來了,慢慢地靠著車背,那種極度的恐懼襲來,讓他這一時間,尿意甚濃。
千算萬算,仍然漏算了,所有消遣都是逗他玩,就是為了回程這一趟危險的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