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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處處生疑

  對于憂心重重的人,生活是灰暗顏色的……

  夜幕降臨,位于深港郊區的武堊警療養院沐浴在如絲的小雨中,行動組臨時駐扎的地方,燈火方明,有序而肅穆的環境,讓這里悶熱的氣候給人的感覺格外清晰。

  許平秋脫得只剩背心了,擦了一把汗,把一摞剛收到了資料遞下去,手下的幾下逐步在看,除了特勤處來的那位仍然是不動聲色的表情,肖夢琪和史清淮觀后,眉頭已經漸漸皺起來了。

  “有時候這案子,辦成虎頭蛇尾山羊蹄子的事不少,辦著辦著就四不像了,不過也恰恰證明了,現在的犯罪已經不是單一性質的作案了。”

  許平秋慢條斯理地開口了,他點評著:

  “這兩年,各省都有過類似的案件,隨著咱們國家經濟發展,境外網絡賭博像幽靈一般,觸角遍布全國,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賭博網絡。此種犯罪的巨大危害,表現為賭博網站在全國各地通過網站代理吸引賭客參賭,賭資金額特別巨大,巨額賭資被犯罪嫌疑人轉移到國外賭博公司,嚴重破壞了社會經濟秩序。省廳指示我們,在追查劫車案的同時,要全力以赴,協助深港同行們,把這顆毒瘤鏟除……”

  也許皺眉的地方正在于此,如果適用于“兩高”相關司法解釋,為賭博網站擔任代理、接受投注與為實體賭場組織賭客、結算賭資的性質一樣,都是違法行為,注意,僅僅是一個行為,這種行為可能僅限于治安管理的處罰,情節嚴重,才構成開設賭場罪,但這個罪名,是非常輕的。如果千辛萬苦,跨了幾省追到了幾個賭博網站的代理,那這次行動還真叫虎頭蛇尾了。

  肖夢琪看完。默默的遞給了史清淮,她眨著眼睛時,不經意看到了許平秋正在審視她,她笑了笑,對于這位傳說中的神探,實在見面不如聞名,從來到駐地,除了開會、電話、聯絡,除了把嚴德標抬上位,什么也沒干。

  不過他肯定不是一位尸位素餐的上位者,肖夢琪如是想著,否則也不可能在他手里下過那么多例大案,可這一次,還行嗎?老頭用了兩天時間,才把現在龐大的嫌疑人信息記了個大概。

  “小肖,你好像對我有疑問?”許平秋突然道,很沒節操地點了根煙。

  肖夢琪皺皺眉頭,笑了,道著:“許處長,您不會也有門戶之見或者性別歧視吧?”

  “你說的我沒有,我說的你肯定有。我家姑娘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紀,心里一憋悶,就你這表情。”許平秋笑著道,嘴里鼻孔里噴著煙,特勤處那位石化的人,也意外地笑了笑。

  “那您的意思,非要知道我的疑問?”肖夢琪道。

  “說出來,心里會舒服點。”許平秋道。

  “可說出來,解決不了,會更憋悶的…很簡單,我們先前有個確定的目標,確定的思路,現在好像全沒了,特警的外勤全用于守住這里,支援組全部被派出追蹤上,追得還是咱們自己人…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有點南轅北轍了。”肖夢琪問,這話犀利,聽得史清淮好一陣緊張,簡直就是直接質疑領堊導嘛。

  “那依你看,該怎么樣?”許平秋笑吟吟反問著。

  “應該從尹天寶入手,把我們捕到的王成用上,誘出那幾位參與劫案的嫌疑人,把他們一網打盡。”肖夢琪道,說得鏗鏘有力,這個思路她已經謀劃很久了,許平秋只是撇嘴笑了笑,就像聽到家里小孩講長大要當什么人物的理想一樣,那種不以為然的笑容,肖夢琪有點受刺激了,補充著:“我覺得現在條件完全成熟,支援組已經掌握了阿龍、可可等幾位劫匪的行蹤,只要再想辦法采集到尹天寶的音頻,我們完全可以設個陷阱,甚至于把他們直接誘到深港……”

  話停了,是老許在擺著手,笑著,這表情讓肖夢琪備受打擊,她抿著下嘴唇,訥言了。許平秋像忽略了她一樣,又抬頭問著史清淮道:“你呢?清淮,這次實戰有什么感覺?”

  “最大感覺就是,理論和實踐脫節的太厲害,根本無所適從啊。”史清淮道,單一案例犯罪分析他很精通,但像這樣藤纏麻繞的線索,現在看還是很頭大。

  “這就是了,作為一個指揮員,首先要有大局觀,小肖啊,如果像你所講來了個誘捕,我不否認有可能把他們抓捕歸案,更不否認也很可能能以搶劫的性質定罪…但你想過沒有,咱們一動手,深港這邊同行們的案子,基本就黃了,總不能為了蓋個雞窩,把院墻拆了吧。”許平秋給了個形象的比喻,聽到肖夢琪有點刺耳,隨即他又敲打上史清淮,直道著:“還有你,清淮,看來我最初的想法是錯誤的,首先該訓練的不是隊員,而是你這個領隊。”

  “我…什么地方搞錯了?”史清淮緊張地道。

  “沒錯,是太對了,對的無懈可擊,這些部署都無可挑惕,但你想過沒有,既然是個高明犯罪分子,怎么可能按你們的部署,把馬腳露給你?”許平秋道,很不客氣的指責。

  這幾乎是在直接否定來深港后對監視和盯梢的部署,史清淮有點難堪,肖夢琪本待反駁,不過一想出了這么大紕漏,也閉嘴了,畢竟這個部署,還真沒有奏效,反倒是和鼠標在洗車行挖到了很多價值不菲的信息。

  “我覺得現在不是部署問題,而是方向問題。”肖夢琪軟軟地回敬了一句,腳下悄悄踢踢了史清淮,那眼神,明顯是在找同盟,許平秋眼神稍稍一滯,史清淮也接上來了,直道著:“對,許處長,我認為也是個方向問題,和部署的關系不大。”

  “方向!?我的方向有錯嗎?”許平秋不解了。

  “不是有錯,我覺得根本沒有什么方向啊…就一個被對方招收當了收錢的馬仔,難道這個會對本案有什么實質性的影響?他根本接觸不到犯罪的核心人物,而且他干的那活,明顯是對方找替死鬼。”肖夢琪道,她是強烈主張召回的,那份活在她看來,太危險,別說黑澀會,就被自己人抓走都有可能。

  “我也覺得把他放在那個位置有點不妥…許處長,這個案子越往下越不明朗了,藍湛一的涉賭、馬家龍和謝東鵬的涉黑、再加上尹天寶的涉嫌搶劫,我覺得我們應該找準其中一條主線,窮追猛打,把其他的都牽扯出來才對,現在我們位置很尷尬,關于跨省搶劫的案子我通報李局長他們了,他們當個笑話聽,直說別說幾十萬,就幾百萬也不會在這些人眼里…他們根本不相信,藍湛一、尹天寶等人會涉嫌搶劫。”史清淮道,這也是正他困惑的事,要說藍湛一涉嫌搶劫,好像說一個富豪興之所致,攔路搶了十塊錢一樣,實在沒有說服力,起碼的動機也沒有。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現在別說他們。連我自己懷疑當初的判斷了,如果不是王成指認尹天寶,我都不敢相信,他會組織人去搶劫,假如兩年多前剛破產的時候可能…可現在他有這么大的場子,有掙錢的渠道,干那事,簡直不是作案,是作死啊。”肖夢琪道。

  兩人想不通的問題,擺到許平秋面前了,老許掐了煙,似乎根本沒聽,他笑笑道著:“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之所以無法理解他們動機,是因為我們和他們根本不站在一個立場上。不錯,你們兩人還是有進步了,起碼敢于質疑上級了。”

  這話聽不出褒貶,史清淮和肖夢琪暗暗對視一眼,又看向了無動于衷的許平秋。

  “不要看我,領堊導大多數時候沒有你們期待的那么英明,你們的問題我解決不了,能解決的人不在這兒…知道攻破一座堡壘最有效的方式嗎?”許平秋語重心長地問。

  “從他們的內部。”史清淮下意識地接上了。

  “對,內部,這是最簡捷有效的方式,有這個部署,其他的都可以忽略。”許平秋擺擺手,篤定地坐正了,瞥眼看了看特勤處那位,兩人相視一笑,似乎根本沒有什么可擔心了。

  只是,成敗系于一人,讓肖夢琪和史清淮,心揪得更緊了……

  長街、細雨、零亂的泊車和匆匆的行人,似乎為這里的夜景增添了幾分蕭瑟的味道。

  心里悲愴的人,生活的顏色是暗色的。

  從一輛奧迪車里出來,劉玉明給老板藍湛一打著傘,事后快一周了,他挑了這么個不起眼的時候,來看那兩位被砍成重傷的屬下。

  孫東陽是從臺州老家鄉下找來的,跟著他有九年了,袁中奇跟他時間更長,屈指算來,有十五年了,走過多少大風大浪,臨老了去栽在一幫子爛仔手里,這事情實在是藍湛一無法釋懷。

  “東陽右手肘部粉碎性骨折,腹部有一刀傷到了脾,左膝挨了一棍,也是粉碎性骨折,以后開車恐怕不可能了…”

  “袁叔左臂被砍了七刀,一條胳膊廢了,胯骨粉碎性骨折,估計還得幾次大手術,昨天剛恢復意識。”

  劉玉明輕聲介紹著,跟著老板匆匆的腳步,他不知道自己說清楚了沒有,這話里傳達了一個很讓人傷感的信息,兩位元老,恐怕以后只能坐輪椅了。

  驀地,藍湛一停下了,怔了怔,似乎在回味那一場他沒有見到的群毆慘烈場面,他側頭問著:“你打聽過那天的現場了?”

  “嗯,打聽過…老連跟我通過話。”劉玉明懵然道,不知道老板所指為何。

  “那天為什么溫瀾也跟著去了?”藍湛一不悅地問。

  “是和天寶商量賽車的事。”劉玉明道。藍湛一皺皺眉頭,似乎在懷疑著什么,對于身家不菲的人,除了相信自己就只相信錢了,其他身外的事都值得懷疑,劉玉明心頭隱隱一股不詳之兆,他加了句道著:“不會有問題,她那天回去輸了六百CC的血,那一刀幾乎傷到脊椎了。”

  “哦。”藍湛一驚省了,不悅地瞪了劉玉明一眼道著:“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給我說這個干什么。”

  “對不起,藍爺,我口誤。”劉玉明細聲細語道。

  “我聽說,救她回來那個人,你用上了?”藍湛一又問。

  “嗯,現在收錢這活,幾乎等于是明靶子,沒人敢干了。”劉玉明道,沒人敢干,只能找不懂其中厲害的人干嘍。

  對于這個安排,藍湛一似乎沒有意見,沒有表示什么,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醫院的門廳。

  這肯定是一個凄慘的場面,劉玉明已經來看過了,兩個人被砍得已經不像人了,包裹得像木乃伊,誰看了也會對活著的意義產生懷疑,在進病房門時,他有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在老板的身后掩上了門,似乎要給老板留一個見面的時間,不過沒人注意到,他一只手拿著手機,已經在飛快摁著鍵盤發送消息了,消息的內容是:

  藍爺起疑了。

  摁了發送,刪除了內容,他又那樣子恭立在門口,四下看著,突然間發現,一間病房的門口,兩個穿著襯衫的男子,拿著報紙在看,眼向這邊瞟,他突然笑了,他知道對方是警堊察,笑的原因嘛,只是覺得這當差的真傻,難道守著已經廢了的兩個人,還會有什么價值?同樣的雨夜,不同的地點,總是演繹著不同的故事。

  位于深港龍華路上的一家茶樓,正迎來一天生意最旺的時候,一樓的棋牌嘩嘩拉拉響著,男女老少湊著一桌在樂呵著,或麻將、或樸克、或三公,玩得熱熱鬧。二層的茶室嚴格意義上也是以經營棋牌娛樂為主,不過收費較高,每個包廂都配著一位年屆二八的茶妹,明顯不是大眾消費的水準。

  活得瀟灑的人,生活的顏色是五顏六色的,比如對于這其中某間坐著馬家龍就是如此,年屆四旬的年紀,穿著條花里胡哨的襯衫,嘴上叼著海柳木的煙嘴,短短的板寸露著青青的頭皮,他一點不丑,如果你忽略他臉上那道自頰齊額的刀疤的話,這道疤,讓他顯得不怒自威。

  也就是這道疤,在這一帶,比佩著臂章的警堊察還管用,雖然背后都叫他崩牙佬,不過當面卻都是尊稱著“龍哥”。

  “八萬。”

  “二筒。”

  “么雞…”

  一圈牌打到了馬家龍的上手時,他伸手摸手,手里一個碩大的金鎦子,和脖子上指粗的金鏈相映成趣,一摸,臉上的刀疤在顫著,喜色漸露,啪唧一摔,哈哈大笑著:發財……七小對,胡了。

  “龍哥手氣今天真好啊。”

  “這種牌都能胡了,龍哥厲害。”

  “龍哥,這牌來的不錯,是真要發財了。”

  那一幫子有的是手下兄弟,有點是跟著混的,紛紛數著錢,對于龍哥,錢真的不重要,有時候胡得高興,他把贏得連本錢一扔,都給兄弟們去樂呵了,這不,今天看樣子是真高興,收著錢順手一扔,摁起牌來,邊整邊道著:“這運氣來了,手氣是肯定順啊…哈哈…兄弟們啊,以后咱們就不賭了啊…全他媽當莊家怎么樣?哈哈,凡這個賭啊,只贏不輸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當莊家。”

  “那是,龍哥,您是沒注意,那些小彩票房,一天八點多,比集市還熱鬧,光散戶每天都收好幾萬。”

  “對,有些傻X跟一個數字,能跟到傾家蕩產。”

  “都有人編了,就那3D彩票,叫什么?3D3D,賣房賣地;六合六合,賠上老婆。”

  “哈哈……”

  一圈人笑得身顫手抖,真正深諳賭之一道的,恰恰是這些不怎么喜歡賭,卻喜歡教唆別人去賭,自己當莊家的人,而這幾日已經風聞龍家要對藍湛一的生意下手了,對于本團隊將來的出路,在座的看樣都已經有美好的憧憬了。

  “這些還真都是小毛毛雨,藍湛一的生意,這只是九牛一毛啊。”馬家龍道,歪著嘴奸笑了笑,看大家不解,他解釋著:“真正的大頭在網絡賭博上,每天的投注額要有這個數。”

  他豎了一根大拇指,有人愕然道,每天一百萬?

  “鄉巴佬啊,一千萬都打不住。”馬家龍不屑地道。

  這個數字的震憾力,把幾位同伴驚得哆嗦了一下子,然后又是喜色外露地看著龍哥,有人把心聲說出來了:“龍哥,那玩意咱們是不是整不了啊,咱們這幫都是拿片刀混飯的。”

  “是啊,咱上網只會看毛.片。”另一位自責地道,深悔沒有好好學習了。

  “看來以后得發展點高學歷成員了,最起碼得本科以上學歷的。”另一位道,又補充著招聘條件:“而且得懂計算機,不能光他媽會找雞。”

  馬家龍看著手下或愕然、或犯諢、或不懂裝懂的樣子,他又被逗得哈哈笑了。沒辦法,這幫子實在素質堪憂,不過這也恰恰是他的優勢,他可沒想過把組織機構改改,還是覺得這號二貨們好使喚,讓砍誰就砍誰,絕對不含糊。

  怎么操作馬家龍可沒露口風,下面的人也沒有問,這也是這種二貨團隊的好處,盲目和盲從,絕對有凝聚力,玩至中途,有人氣喘吁吁敲門進來了,一看是手下一位干巴瘦的小子,因為眼睛太小幾乎看不見眼珠的緣故,都叫他盲鬼。

  不過這家伙眼可不盲,視力好著呢,馬家龍招著手:“過來,盲鬼…辛苦了。”

  隨手抓著幾張鈔票遞過來了,盲鬼一謝,小聲道著:“龍哥,我查清了,老藍又開始收籌了,干活的是兩個保鏢,還有個小子,就是洗車行救走那個小逼的…”

  看來這個組織也有地下工作,而且做得不錯,把對方行進的路線,去的人有多少,什么時間去的,摸得一清二楚,馬家龍聽得不動聲色,只是笑笑,盲鬼自告奮勇了:“龍哥,您說吧,什么時候動手…那車上錢不少,我估摸著一趟下來,怎么也有幾十萬。”

  “滾蛋,誰說要動手了?”馬家龍臉說變就變,瞪著眼罵了句,順手就是一耳光。

  盲鬼被扇了,他捂著臉有點不解道:“您讓我們跟著,我們還以為要動手啊。”

  “我覺得應該動動,這姓藍的特么太不識相。”座上一位也附議了。

  “都閉嘴,不但不能動手,而且還是保護好他們,原因我就不告訴你們,反正你們就當是自己的生意…懂了嗎?”馬家龍訓斥著。

  “是,懂了。”

  這盲伙計鞠躬離開了,其實一點都沒懂,不但他,就座上的幾位,也未必能懂。

  就在疑竇重重的時候,龍哥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號碼,起身離開去接電話,這個動作很反常,龍哥說話和放屁一樣,從來都不忌諱是什么場合的。看這樣子,和以前比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老大肯定早有安排,咱們別瞎猜了啊。”

  座上有位道,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藍湛一在醫院探視兩位受傷的親信。

  謝東鵬事發后溜了,外勤沒有找到他的下落。

  疑似雇兇的馬家龍,在龍華路一家棋牌室里打麻將。

  兩方的人員都沒有什么異動,這就是今天晚上外勤的匯報。

  坐在深港市刑事偵查局里的李綽,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現在科技的力量大大提高的偵查的反應速度,每一個消息,每一幀照片,都會在最短的時間里顯示到他的電腦和手機屏幕上,他對比著幾個監控點,醫院里明哨、家門口的蹲坑的暗哨,還有不斷在更換的流動哨,四組隊員二十幾個人,全部撒在以藍湛一為中心的地方了。

  從家里到公司,從單位到經常光顧的場所,甚至相關聯的公司也查過了,他愣是找不到,那個用于轉賬的窩點所在。

  不但找不到藍湛一的罪證,就連馬家龍這號土炮藏的勢力,也無法確定準確的地點和人員。

  在思考沒有結果的時候,他拔通了一個電話,接通時,他直接問著:“3號有聯系嗎?”

  “今天沒有,似乎有什么事絆住了。”

  “他打探到的車賽時間準不準?你問過他的渠道嗎?”

  “他只是說可能,無法確定…暫時他接觸不到對方的核心。”

  “繼續監視,一定保證他的安全。”

  掛了電話,憂心又多了一層,偵查走向深入,而情況卻變得更加復雜了。

  怕什么事就來什么事,剛放下電話準備離開辦公家的時候,桌上的通訊器又響了,這是加密頻道的通訊,一來就是急事,他去而復返,趕緊地接起來,是西山省公堊安廳派駐深港的行動組發來的加密消息。一個讓他瞠目結舌的消息:

  你市經偵局下屬商業犯罪調查科科長,連陽,有重大嫌疑。

  他不太相信,等了好久,從聯網傳來的幾偵圖像證明了這個并不是空穴來風的消息,圖像的采集渠道他不知道,不過能清楚地分辨出是一對男女,連陽是誰他沒有見過,不過那個女人的相貌他太熟悉了。

  是藍湛一包養的情婦,溫瀾。

  “他們也玩無間道!?怪不得一直查不到網賭的窩點。”

  李綽又經幾番求證,看來西山的行動組也是經過大量排查了,給他提供了數組手機通訊記錄,數幀雙近期交往的畫面,這些怎么找到的他無暇顧及,如果對方在警堊察隊伍里也有內線的話…后果,他不敢想像了。

  匆匆地離開辦公室,下樓,駕車,風馳電掣地趕往郊區武堊警療養所,要和對方親自求證一下,這個突來的消息,讓他心里升起一股子莫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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