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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身陷囹圄

  三天過去了,洗車行發生的持刀搶劫案暫時還沒有進展,也消失了,和那個神秘的女人一起消失的,現在就地方警方也在找他們。暫無下落,連那兩位被砍成重傷住院的也一口咬定,他們車上根本沒什么女人。

  這里透出來的蹊蹺無從得解也就罷了,行動組不但沒抓到人,反而把自己人也丟了,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三天排查的去向無果后,士氣幾乎降到了冰點。

  “怎么可能消失呢?”

  曹亞杰在反查著監控,接入地方的交通監控信號已經多日了,那日的行進路線看過不下十回,他幾乎全部能背下來,從停車場乘車離開,沿深南大道向西,過四個十字路口,再向植物園不遠停下,這時候就出了交通監控的范圍,而且從那兒消失后,連車帶人都再沒有見到。

  “不會英雄救美,然后帶上美人私奔吧?”俞峰道,根據他對的了解,這種事應該干得出來。

  “理論上成立,實踐上不可能。”李玫道,眼盯著屏幕道著:“別說個美女,就個丑女也不會找他那樣的私奔吶。”

  是啊,沒錢沒房,品行不良,絕對不會有美女和他私奔之虞。

  這句玩笑話并沒有引起共鳴,三天幾個人睡了不到十個小時,快把和尹天寶相關的人員查遍了,仍然是一無所獲,甚至于覺得找,比找這個犯案的嫌疑人還要難。

  “這個不好找。”鼠標道,枯坐在指揮室里,因為鉆在車后廂不敢出來,接受了無數次同位鄙視的眼光。

  “什么意思?”曹亞杰問。

  “走黑道的都要給自己留條后路,這后路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是在關系上,關鍵時候得有能幫上忙的人;第二層意思就是一個不為知的渠道,萬一出了事,能在最短最快的時間里,撤到安全的地方。”鼠標道,這是曾經在這一帶干活時,天天和那位特勤馬鵬瞎侃神聊知道的故事,看眾人不信,他強調著:“那個女人明顯不一般,來那么多人砍她…既然從隱秘的渠道撤走了,咱們怎么可能找到?”

  倒是有點道理,不過越有道理,越讓大家沮喪,因為那就意味著,和她一起消失的也不好找了。

  “你你…一邊呆著,你沒發言權,關鍵時候居然把隊友扔下,自己個鉆到車后廂里。”李玫大義凜然,實在不能茍同鼠標的猥瑣,鼠標梗梗脖子,不理會他們了,現在倒好,給禁足在臨時居住地了,門都不讓出了。

  她招著另外兩位,指著屏幕道:“我這兒有點發現…這兩位受傷的,司機孫東陽,公司經理袁中奇,兩個人雖然名義上都在一家房屋中介公司上班,中介公司也認可,可是我沒有發現他們進入這家中介公司的影像…恰恰相反,他們卻經常出現在另一家公司…就這一家,精誠小企業擔保公司,這家公司的注冊人,居然是司機孫東陽。”

  “還有什么發現?”曹亞杰知道這是車輛反查的信息,追到這兒,恐怕以李玫的本事,要把和這家公司相關的資料都挖個干干凈凈。

  “證件注冊很干凈,沒有什么涉案行為,業務往來很龐大,年營業額有一億兩千萬元,賬面來往啊,俞峰你看看,這么大的賬務?可能嗎?”李玫道,屏幕推給了俞峰。

  “這有什么不可能,這地方,一套像樣別墅就上億了,南邊這私人存款過億的太多了。”曹亞杰道。

  “說是這樣說,但大部分,都不是正常收入…”俞峰翻看著,眉頭皺起來了,李玫期待地問著:“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恰恰相反…沒什么問題。開戶、注冊都在發展銀行,這種對公賬目誰也不敢做手腳…和其他公司的往來,那更應該沒什么問題,這是他們把錢給別人,做擔保,可比把別人錢騙自己兜里難啊…好像也不對…你們看…”俞峰道,指著一組銀行提供的數據。

  “怎么了?”曹亞杰沒看懂。

  “嘖,所有的轉賬時間,都是非工作時間,還有半夜的。這是國內,不能和國外一樣有時間差吧。現在企業網上銀行都開通了也說不通啊,總不能都在非工作時間進行正常賬務往來吧?”俞峰挑了個刺。

  可這算什么刺,人家喜歡不行,李玫推著他:“去去去…一點忙都幫不上。我還查到了這個注冊人的信息,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發現。”

  她點著鼠標,打了兩副監控的對比,同一輛車,停在不同的地方,一個在迅捷車行門口,一個卻這家精誠擔保公司的門口,銀色的寶馬,在場的再也熟悉不過了,尹天寶那輛坐駕。

  “這個不算重大發現,尹天寶肯定和這件事有關,那些人是沖著搶他來的。”俞峰道。

  “那這個呢…法人代表雖然是孫東陽,但我把他們幾個人的通訊方式建立交叉對比后,發現了一個特殊的號碼,這個號碼司機孫東陽、法人代表袁中奇、以及尹天寶和現場發現的一部損壞的手機卡記錄…交叉定位到一個人,他叫藍湛一”李玫道。

  “港商?”

  “經營過賭馬場?”

  “那這個公司幕后很可能就是他了。”

  “居然還在當地僑聯任職?”

  “這有什么稀罕,國內當官、國外入籍,已經成時尚了。”

  “可這個難道會是…”

  鼠標豆豆眼轉悠著,脫口而出:“藍爺”

  正中眾人的心里的想法,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算是浮出了冰山一角,還是又一次南轅北轍。

  這個他們可不敢妄下斷言,很快形成情況匯總,直接電子文檔發給了史清淮和肖夢琪。

  手機的震動響,不過肖夢琪無暇去接聽,看了眼頹廢的王成,被秘密羈押在這里已經有段時間了,每天除了按時通過李玫認定的網絡路線和尹天寶聯系,基本沒有什么事,可這兩天有事了,連他也奇怪,為什么這些警堊察瘋了似的追問他那些根本不認識的人。

  “認識嗎?”肖夢琪又抽出一張。

  是一位女人的照片,長發、瓜子臉、丹鳳眼,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雖然是靠技偵恢復出來的,不過有偷拍的照片做底,相似度還是挺高的。

  搖搖頭,王成還是一句“不認識。”

  三天來,這一句話不知道講了多少次,講得他都煩了,小心翼翼地道著:“阿我真不認識…我就一打工仔,連寶哥都不常見。”

  看來得換一種方式了,不過要直接告訴他發生的情況的話,肖夢琪又有點擔心影響嫌疑人的精神狀態。

  可現在顧不上了,丟了一個外勤,還不知道要出什么情況,她定了定心神,把那日所有偷拍到的照片排在王成面前道:“發生了這么個情況,這輛奔馳商務車,大前天從迅捷車行駛出來了,然后遭到了面包車的攔截,之后追下來砍人傷人的有十六個人之多…王成,政策給你講得不少了,對這種事,你知道點什么?他們在搶什么?”

  王成想了想,又看了看這個勾引他入轂的悍匪娘,不過此時她身后站著兩位特堊警,那可生不起綺念來,停了半晌,他道著:“應該是搶錢吧。”

  “什么錢?怎么外人可能知道他車行在特定的時間里有大量現金?”肖夢琪問。

  “不是特定時間,是天天有。”王成道。

  “什么?”肖夢琪愣了,尹天寶一直在組織地下賭車,把這個情況似乎疏漏了,她一說馬上反應過來了,直道著:“你是指,每天有吸籌的現金準時送走?”

  “對…既然有人開盤,自然有人收錢了。”王成道。

  看來和鼠標是遭了無妄之災,搶劫的把他們捎帶上了,又細細問著,原來不太注意的賭車事情肖夢琪上心了,敢情在這里開賭的海了去了,賭世界杯外圍、賭六合彩、賭全國發行彩票的黑彩、賭黑拳,等等等等,什么都能賭,而賭車是新興發展起來的,圈子不算大,不過下得賭注不少,很多精于此道中人甚至招驀一些退役的職業選手出馬,據說尹天寶出道時,玩這個經常賠得血本無歸,不過后來混成精了,不參賭了,改坐莊收籌了。

  都是些外圍情況,有什么用?和在查的案子有什么關聯?在哪兒?出了什么事?這些問題看來從王成這兒得不到解釋了,肖夢琪瞅空翻看了下手機,又有新情況下了,她亮著手機問著王成:

  “這個人認識嗎?”

  姓藍、名湛一,據李玫他們判斷,此人和幾位嫌疑人都有關聯,不過王成明顯是個小角色,看了半晌,搖搖頭,還是那句老話:“真不認識。”

  難住了,王成的臉已經扭曲成苦瓜狀了,肖夢琪撇撇嘴,要起身時,門窗上映著史清淮的臉,向著神神秘秘地招招手。

  出得門來,她驚聲問著:“有的消息了?”

  太急切了,少了這么個人她才發現,自己仍然有點忽視他的作用了,三天里兩組人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整個案子都處在停滯狀態,楊總隊長已經發話了,那怕把案子停下來,也要把人找回來。

  不過史清淮帶來的消息讓她失望,他搖搖頭道著:“是他的消息,不過不是他現在的消息,而是以前的…跟我來。”

  不知道要說什么事,還有點保密,進了他的房間,史清淮小心翼翼關好房門,鄭重地請肖夢琪坐好,然后在電腦上輸著密碼和口令,把屏幕移向肖夢琪,屏幕是一個藍色的界面,肖夢琪認識,那是警務內網,按保密極別分類的,認證的速度很慢,她詫異地看著史清淮,愕然問著:“深眠,計劃,級保密…你的級別應該打不開吧?”

  “我剛拿到一個口令。今天的事僅限于你我知道,回頭要簽保密協議。”史清淮道。

  “那這個深眠,計劃,和本案有關?”肖夢琪問。

  “無關…嚴格地講,這是一個延續了十幾年的計劃,深眠,針對的不是某個特定的人,而是很多很多假檔案,這些假檔案以正常渠道進入警務網,而且會根據需要添加進去每個檔案不同的經歷和特點…他們的歸屬,是在一些秘密戰線上的特勤。”史清淮道,按捺著神情中的愕然,他也剛剛驚省過來了。

  “我還是沒聽明白,這和我們在干的事,究竟有什么關系?”肖夢琪道。

  “你打開編號02**0231號檔案。”史清淮道,也只能打開那一份,每一份都單獨有加密的編碼。

  肖夢琪照法施之,一點之下,兩眼圓睜,倒吸了一口涼氣,像是見到了外星人一般驚呼著:“余小二…這是?”

  “沒錯,就是他,編號02**0231。”史清淮道,愕然間,又突然明白為了許處長這么看重這個人了,他見肖夢琪還沒消化震驚,又加著料道著:“兩年前這里發生了一例新型毒品案例,我們和粵東警方合力鏟除了一個的涉嫌數十人的販毒集團,當時,他就是打入販毒集團內部的臥底。給整個行動進行提供了最直接的消息。”

  肖夢琪眼亮著,按捺著砰砰亂跳的心,曾經想到過的出身的不簡單,可沒有想到會讓人如此地震憾,她興奮地道:“沒想到啊…真沒想到,真看不出來,他這懶懶散散的,居然是個警中之王。”

  警王之稱很多都給予了那些舍棄身家性命不要的特勤,只有他們這種人才當起這個稱號。不過這個王者榮耀,可不是普通人愿意爭取的。一興奮,她瞬間又黯然了。這么個人要丟在自己手里,恐怕這身警堊服不用穿了,她瞬間也明白了,為什么道聽途說,市局局長、省廳副廳想動這個人都沒動得了。

“把這些消息告訴我們有什么意思?”肖夢琪保持著清醒,知道要有事了  “深眠計劃涉及的假檔案,相當于一個護身符,或者說也可以叫一個誘餌,因為它是假的,所以在檔案庫沒人會問津…一旦有人通過正常或者非正常渠道查找,馬上就會觸動電子檔案上設置的密鑰,這個加密的信號相當于一個回執,會在幾秒內反饋回總隊特勤處。”史清淮。

  “他的檔案,被觸動了?…可他有警籍,怎么還在特勤籍?”肖夢琪道,有點不解,那種人是不見光的,不像這么張揚。

  “只要干過一天特勤,那怕退役,他的檔案也會留下來,這是出于對他們人身安全的考慮…特勤都知道這個程序,如果是他故意留給別人的信息,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史清淮道。

  “什么事?”肖夢琪緊張了,有不好的預感。

  “他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或者遇到危險了。”史清道。

  兩人的心一沉,相視間多了一份恐慌,怔了半晌,肖夢琪又問著:“那總隊有什么指示?”

  “情況不明,暫停所有偵查,二十四小時待命。”史清淮無奈地道。

  這個案子,越來越偏離原來認定的軌道了……

  咣…在黑暗的封閉空間里,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是個地下室,對于怎么被運進來的,他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把那個已經傷重的女人送到目的地后,已經有人來接了,好像郊外的一處院落,很大,鐵藝的圍欄、歐式的門廊,像一處豪宅的居所,不過似乎比豪宅還要大,接人的時候有四五位男子,把那女人抱進了樓里,那時候他倒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自己該留還是該走。

  就在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眼睛一黑,頭被蒙了,然后聞到一股異香,跟著就人事不省了。

  他知道這是乙醚一類的麻堊醉藥,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毫無征兆地栽在這些下三濫的手法上,根本就沒感覺,有位笑吟吟的男子,作了請了手勢,背后人就動手了。

  醒來后就被銬在這兒了,好像是一處酒窖,里面酒香宜人,不過被銬在這里可不好玩,剛醒來就有幾位孔武有力的大漢圍著,左一腳右一腳踹著,問他是誰?叫什么?干什么的?發生了什么事?

  饒是一五一十老老實實交待,也挨了不少腳丫子,這個時候,就再笨也知道是無意闖進黑窩了,他當然不敢用這個名字了,只能用那個“余小二”的身份,在曾經客串特勤時,林宇婧就給他上過一課,這個身份關聯的是警報系統,誰查這個身份,誰就觸動警報,家里就知道消息了。

  可是,光知道消息不管用吶。

  抬頭看看,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地下室,別說他一賤堊人,就超人也闖不出去呀。

  每每門響燈亮,那個窄窄的樓梯上就會下來一位笑吟吟的男子,給他送吃的,也沒啥吃的,就是扔袋方便面讓他嚼巴嚼巴,餓不死就成。

  人來了,紅領帶,白襯衫,西褲筆挺、皮鞋锃亮,人帥得像東方不敗,有點妖。從上看到下,從下看到上,瞪著眼,沒理會,那男子卻笑了,笑著又扔給他一袋方便面。

  “哎,你誰呀?”問。

  那人止住步子了,回頭時,一對桃花眼笑著道:“這種形勢下,只有我問你,抱歉,你沒有發問權。”

  “老大,我真是救她回來的,我就一洗車工,你們抓我有什么意思嘛?”委曲地道,真他媽郁悶,扮修理工比當年當臥底都危險。

  可又能怎么樣?現在落人家手里,怕是暫時只能當孫子了。

  “呵呵…我怎么看著你不像個洗車工啊。”那人回頭,蹲下來,饒有興致地看看,其實挺像洗車工,曬得黑不溜秋的,怎么看也像個辛苦勞累的苦逼得性,看到畏懼地躲著他時,他像開玩笑一樣問著:“其實可以不抓你,不過如果你知道的太多了,這就由不得我們了。”

  “問題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苦著臉道。

  “夠多了,再多就不是抓你的問題,應該這樣…呃”那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驚得眼皮亂跳,他卻哈哈大笑著,沿梯而上,重重地鎖上窖蓋門了。

  燈黑的那一刻,在記憶中搜尋著這個面孔,他很確定,無怨無仇,根本沒有見過。在確定時,也放心了很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可他知道暫且還沒有被滅口之虞,想到此處倒是心安了不少,嚼吧著方便面,挪著地方,關了三天早知道這里面存的貨了,又摸了瓶酒,咕嘟咕嘟灌了半瓶,喝得半醉半醒,四仰八叉開始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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