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九rì,案發后第十二天……
省特jǐng總隊的大會議室,召開了第一次參案人員分工及案情分析會議,這是為了進一步明晰各參案單位的責任,加速案情偵破而開的,省廳秘書長張琛帶來了崔廳長的命令,兩個副組長,分別由楊武彬、許平秋擔任,一個負責外勤、一個負責案件偵破;外勤隊長是特jǐng總隊赫赫有名的總教官尹南飛,而許平秋這里的陣容也不弱,他啟用了自己最得意的班底,重案二隊的邵萬戈。
作為本案的智囊,肖夢琪、徐赫、史清淮分別在坐,十天時間,進展不是沒有,但仍然離目標相去甚遠,沿著轉賬排查的線索,無果;協查店發現的嫌疑人“王成”,無果;此時就即便作為敵對的jǐng察,也不得不驚訝于這些人高超反偵查能力。落腳地連一點毛發都沒的提取到,別說指紋了。
所有的涉案賬戶,在案發后一天內完成轉賬,轉出境外,再無線索;即便是店發現的那位接車員,案發后銷聲匿跡,總隊在店員里進行的詳細的反復排查,根據此人口音,還派一組專赴廣西辦案,從歷年來有搶劫前科的嫌疑人中挖掘,沒有任何發現,甚至到目前為止,還不能證明,這個“接車員”王成就是劫匪中的一員。
“大致就這個樣目前我們的發現的重大嫌疑人有三位,第一位是王成,店的技工;第二位是這兩位,交通監控記載他們曾經和王成接觸,經西郊拆車市場落網的嫌疑人辨認,這位高個子的,曾經和王成一起,在他們處購買了一輛二手面包車……現在還沒有查到牌照和假簽的來源,因為沒有找到作案車輛,暫時也不能確認。”史清淮介紹道。
這就是參案以來的成果,說大也大,畢竟挖出了這么多有價值的東西;可說小也小,大部分發現都像空中樓閣,因為缺乏證據的緣故,都不能予以認定 “萬戈,你們的看法呢?”許平秋點將了。
邵萬戈笑了笑,示意著身邊的人,是位皮膚白白凈凈,樣子帥氣的小伙,很小,似乎身上還沒有脫去學生的稚氣,不過在座的沒有小覷他,是邵萬戈力薦的。
肖夢琪對這小伙好感頗盛,看著他,昨天他們才參案,不知道許平秋為什么頭回就把他點出來了。
是解冰,他起身向在座的上司們敬了禮,換插著自己帶來的筆記本,道了句:“我說說自己的看法,如果有不對之處,敬請各位領導批評指正…首先,我覺得我們的眼光不能僅囿于五原、大同兩地,應該把以前并案這些疑似案例全部放到一起考慮,大家看,這是受害人中的三位女性…”
現場的照片,是發現第一時間拍攝的,一位三十四歲,兩位二十多歲,都平靜地躺在拉開拉鏈的提包里,第大的一個提包,腿蜷著,面部很安詳。五原這一例就是,當時報案后直接通知的是法醫,到場才發現受害人的呼吸很均勻,像深度睡眠一樣。
“他們采取注射的方式,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慮;另一方面,是為轉賬爭取時間,按照銀行T+l的慣例,當天是不能支付的…但是我有不解的地方,既然已經得逞,為什么還花大力氣載了受害人一百多公里,扔在很容易被發現的市郊垃圾上,他們是從二級路走的,隨便扔在路邊草叢不更好?”
這是一個疑點,或者說對于jǐng察不是疑點,解冰繼續道著:“之所以這樣做,可以給個解釋是,他們有畏罪的心態,也就是普通所說,謀財而不害命,給自己rì后留一線…基于這個判斷,又有另外一個疑點,大家看三位受害人,就即便年齡三十許的,都是位美人胚子?我接案后第一感覺,曾經懷疑過有性侵的可能,不過事實卻是,根本沒有,送進醫院的檢查已經證明…不但沒有,而且大家看這些畫面,根本不像搶劫后的慌亂處理過的,三位女性都被放進加長的旅行包里,第一時間的照片,甚至連頭發都沒有凌亂,雙手是交叉放在胸前的,這一點可以避免因為長時間壓迫導致的血脈不暢…于是這樣我的問題就來了,搶劫后,他們為什么還要不厭其煩的處理受害人?而且還采取這樣讓人很難理解的方式?”
其實順道截個色恐怕更容易讓人接受,第一次提到這個問題,在座的都有點懵了,看上了在座唯一的女性肖夢琪,肖夢琪盯著照片,狐疑地道著:“這好像是一種尊重,不但沒有侵犯她們的身體,還包扎好的傷口,整好了她們的衣服。”
“對,尊重…最不該出現的詞在劫匪身上出現了。可其他就恰恰相反了。”解冰放著另外一屏男性受害人的照片,得,全座笑聲四起。
雖然也是被扔到不算僻靜角落里了,不過大部分都被扒了衣服,還有的連內褲都沒留下,露著毛葺葺的下體。
“我有點奇怪,他們沒有侵犯三位女性受害人,可為什么偏偏喜歡凌辱男性受害人?這算不算嫌疑人的一個特點?”解冰道,說了自己的問題,看上了幾位會診的專家。
“有道理。”徐赫點點頭,笑著道:“這個問題看得很準,對于受害人的凌辱往往能反映出作案人的某種行為習慣,從這一例看,作案人對于女性受害人的尊重,反映出了他個人素質和修養,他的成長環境里,應該受到女性的關愛比較多,至于對男性受害人的這種凌辱,可以反映出一種控制的發泄,現實中,他應該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這樣的作法,也許僅僅是出于讓這些有身份的大人物出個糗而已。”
“一個是這樣容易,一個團伙都是這樣,那就不容易了,說明這個帶頭的約束力非常強。”肖夢琪加了一句。
“我們認為,這個團伙至少四個人,甚至更多,可能頭目現在還沒有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范圍內。”邵萬戈加了一句。
“對,當天的現場作案至少三個人,加上一個車行作手腳的,再加上一個幕后cāo縱的,可能人數要不少,但奇怪的是,好像無處下口啊,確定的身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尹南飛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瞟了眼肖夢琪,一位總隊的教官、外勤的隊長,一位是危機處理和jǐng察心理顧問,在總隊很多人都認為兩人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都是天作之合,經常聯袂辦案,可不料這次肖夢琪偏偏劍走偏鋒找的是史清淮的人,這一點讓他很嫉妒。
爭論起來了,對于下一步的偵破、jǐng力的調配,主次線索的選擇,都各持己見。
楊武彬聽著眾人的爭論,也知道沒有多大結果,他附耳悄聲問著:“老許,你心里有譜沒?”
“你指什么?”許平秋小聲回問。
“十天了,就這么點結果,我怕崔廳那兒不好交待啊。”楊武彬道,發愁地看了秘書長一眼,這個時候,領導還不需要來,但真要來了而拿不出點像樣的結果,那場合就不好下臺了。
“你還要什么結果,再往下就差找個真實身份了…要找到,那不就偵破了,誰還有心情擱你們這兒瞎擺活。”許平秋道,給了楊總隊長一個白眼。
老許郁悶了一下下,實在不是他擅長的領域,可他越來越覺得,坐這兒的,遠不如外面跑的那幾位有能耐,最起碼現在大部分消息,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史清淮這一隊人挖掘出來的。
是啊,他突然想起來了,又傾過身子問著:“老許,小余這兩天了,怎么沒動靜?”
“他要有就是大動靜,不過再捅了婁子,你得負責擦屁股啊。”許平秋聲音壓得極低。聽得楊總隊長一陣苦臉。
會上爭辨的熱烈,會外卻很平靜,技偵上的暫且松了口氣,數rì的排查,提取的疑似監控已經幾個G了,只有更詳細的線索才能指導這些技術人員在浩如煙海的錄像中找到目標。
“哎哦…這些賤人究竟藏在哪兒?”
俞峰伸了個懶腰,上午連著四個小時解析,一無所獲,桌上鋪著地圖,他每找到一個接入點,都標個標記,訖今為止,在國家政區圖,標了不下二十個點,開戶、轉賬、支付,歸屬地是全國不同的二十多個城市,快把他查得抓狂了。
“要是那么容易能找出來,就不會調各隊這么多人了。”曹亞杰道,有線索累得人煩,沒線索卻又閑得人更煩,李玫盯著屏幕,接了句:“應該就是王成…已經有三處案發地的店辨認出他來了,那這個作案模式當初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可為什么截獲的那輛上,什么也沒發現?”俞峰道。
“你應該這樣想。”曹亞杰逆向思維著道著:“為什么那輛車不是故意扔的,讓咱們找到。為的就是讓jǐng察覺察不到他們的手法。”
“可其他那些車呢?這十輛了,要把它們都沒變沒了,不可能不留下蛛絲馬跡?我們懷疑他們就地處理車,大同jǐng方把全市翻了個遍,作案車輛和受害人的車輛,都沒找到蹤跡…你們說他們會不會開著走啊?”俞峰狐疑地問 “有可能啊,換個牌照,一上高速,那簡直就是四通八達,而且途中肯定沒有jǐng察攔路,等嫌疑人醒來,幾十個小時,足夠他們開往全國任何一個地方了。”曹亞杰道,一個奇思妙想,他點開電腦看著高速路況,自得地道:“哎,這個手法不錯,大同有四條高速路交匯點,往北往南,都很方便。”
說得他征詢著旁邊李玫,李玫翻了翻白眼給了個定論:“哼,說了等于沒說。”
是啊,這種設想就即便成立,也沒有可查性,曹亞杰笑了笑,和兩人道著:“那…我們只能期待余神探和鼠標神探為我們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了。”
“他們也快江郎才盡了,都兩天了還在外面晃悠。”俞峰道。
“開盤賭一把如何?我賭能找到,敢不敢肥姐?賭贏了,從今天開始,你只能喝白開水,不許喝加糖加奶咖啡。”曹亞杰道,這賭注太大了,驚得李玫臉上一陣顫抖,她不服氣地道著:“你要輸了呢?”
“我要輸了,我親自給你斟好,回頭給您買二斤南美原產咖啡豆。”曹亞杰道。
“賭了,俞峰作證啊,不許耍賴。”李玫拍手叫好。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一看是的手機號,曹亞杰搶著就接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