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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小警出更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一周過去了。レ♠思♥路&bsp;

  時間像指縫里的沙子,不經意間就漏走了許多,轉眼間,反扒隊三位新隊員已經在塢城路商業區巡邏一周了。街長二點七公里,聚集了上千家商鋪,可別小瞧這兩公里多,兩排街面連接的小胡同有二十一條,小胡同連向舊城區,前西街、開化路、一共四街六路,六個批市場,每天的流動人口有大致計算是十五萬人,在這樣的人口密度環境里,不管是幾個毛賊還是幾個小精,都像汪洋里的幾滴水,根本不顯山露水”“。

  沒有什么意外生,三個新人和所有的新人一樣,別說毛賊,連賊毛也沒有逮著,這一ri早上上班,三人又到了單位門口時,連臉皮最厚的鼠標也有點老臉泛紅,拉著道著:“余兒,咱們一天光遛達吃喝,啥也不干,多不好意思呀,好歹也去拿弄回一個來,你說呢?二冬?”

  “不好抓呀,我現在上了街,看見誰都像賊,抓誰呢?”李二冬道,鼠標反嗆了句:“得性,說反了吧,誰都看你像賊,你在跟前,都遠遠躲著我們倆。”

  “那咱們分開。”李二冬道。

  “不行,你小子又鉆網吧不出來了。”也停下腳步了,作為組長,他教育著組員李二冬道:“有些事不能太過份了,鼠標說得對,好歹也弄回個賊來,要不實在不好意思。”

  三人相視心意相通,在精校就即便劣生,好歹也考個及格,沒像這樣交白卷吶。一天遛遛達達領精察工資,心上倒不至于有什么過意不去的,可就是和差不多天天能抓到賊的同行站一起,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唉,跟洋姜、小軍商量商量,讓他逮個交給咱們。”李二冬道。

  不行,那更不行,搖著頭道:“不好意思,人家一個協精,咱們好歹正式人民精察,辦這事太丟臉面了。”

  “那怎么辦?”鼠標道,他也不缺榮辱感,還真不好意思。

  “沒事,今天別玩了,哥帶你們揪個賊去。”胸有成竹地道著。

  這ri子太閑了也實在不好熬,每天個仨光棍就擱街上看美女的美腿,看多了也沒意思,還沒那紅燒的雞腿饞人呢。

  進了單位,照例每ri八時簽到,三人挨個簽了名,管簽到的就是隊長劉星星,作每天戰前動員的是副隊長茍永強,這地方像個團伙,大家都稱呼劉星星老大,至于副隊茍永強,那個滿臉胡子說不清長相的糙爺們,都叫強哥。

  “兄弟們,我分配一下今天的任務啊,開化寺街,三組、七組、十一組,你們去十個人,拉開距離,相互策應,tèbié是下午的高峰時間段注意,這段時間的案率有點回升,我估摸著,十一快到了,有些回家的盲流該想法子整點錢了…去吧。”強哥吼了嗓子,三個組,兩輛自行車、四輛電單車,還有一輛破面包車,就是三個組的全部裝備了,和的印像見過了那次大案相比,簡直寒磣到了極點。

  不過你不得不承認,就這些裝備寒磣到極點的反扒隊員,每天都要從人堆里挖出幾個甚至十幾個扒手來,那扒手個個可都是大海撈針吶。鼠標看著匆匆上崗的同行,撇著嘴巴,甚至有點羨慕。

  “二組、六組、八組…小鳳,你帶隊,主要是五一商廈、小商品批城那片,前天有個外地客被拉包了,一把撈走好幾萬,估計是沒地找了,…注意一下,專揀外地進貨商下手的,看看哪一群,盡快拔了,要不干幾票該回家過年了。”強哥安排著,有位長得像農婦的女精應了聲,滿臉小麻子,隊里都叫她鳳姐,據說就是因為長相實在當不了花瓶,結果給扔在反扒隊十年,反而造就了一位反扒名人。

  “看什么?鼠標,要不今天跟著我,姐抓倆賊送給你。”林小鳳笑著逗胖胖的嚴德標,嚴德標嘿嘿笑著,不敢接茬,眾人哈哈一笑,對于三位新人抱之以理解的一瞥,只是有點奇怪,一般新人來,都讓老隊員帶上幾個月才能du1i出勤,可邪性了,這三位新人倒自成了一組,每天也不知道去那兒逛,指望他們抓賊,還是算了吧。

  又布置了若干組,這里面幾位活躍的人士早認識了,除大隊長星星、副隊長強哥,鳳大姐,再加上個矮的大毛、卷的洋姜、姓聶的鑷子,還有一位和鼠標長得蠻像兄弟,都叫他老鼠,各自打著招呼,出勤去了,那裝備自然是一個比一個寒磣,銬子都配不全,居然還有用上個世紀那種黃銅手銬的,那玩意能當古董了。看得三位精校出來的學生心里那叫一個酸。

  “你們仨,繼續,就到塢城路遛達,離誰近了就支援支援,碰上賊了,就給抓回個來…不用說,我理解,知道你抓不住扒手不好意思,沒事,都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不是?去吧。”強哥擺手著,每天最后一拔都是安排新人組。

  這三位明顯感覺到了副隊眼中的小覷,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出來了。

  現實和理想總歸是有差距的,這次可算理想全部實現了,輕松是輕松了,愜意倒也愜意,就是在同行面前感覺有點實在不好意思,出了大門,三人除了屁股后的銬子,連裝備都沒有,鼠標又問著了:“余兒,今兒你無論如何得給找個賊出來,要不我都不好意思來了。”

  “走了,我瞄了幾天了,肯定能抓一個,其實我不是跟你們吹啊,以前我認識的人里面,就有一個隊長說得那種傳統扒手…我還跟他學了兩招。”這時候才把自己的經歷爆了個小料,李二冬不信了,撇嘴道:“吹吧,七十斤牛八十斤皮,吹大了。”

  “去。”推了李二冬一把,李二冬一個趔趄,剛要罵人,卻不料問:“你感覺到什么了?”

  “什么?”李二冬愣了。

  手一亮,一個錢包,李二冬趕緊掏口袋,嗨喲,把二冬兄弟嚇得,凸眼問著:“你有這水平當什么反扒隊員,直接當賊得了,上街給兄弟們整倆錢去。”

  鼠標也愣了,異樣地看著,他覺得可能知道的這本事那兒來的,他興奮地央求著道著:“余兒,技不壓身吶,你咋這么低調涅,這本事都不告訴兄弟們。”

  “呵呵…這個呀,我一慣于低調加深藏不露,先教你們基本功…”掏了個一塊錢硬幣,手指一合,硬幣在指縫中像翻著個,到拇指的位置時,他蹦一下子彈起來,然后手像分光掠影一般,硬幣消失了,再亮時,已經夾在食指和中指間了。

  監獄無聊的時光里,厚積下的人品在這個時候快爆了。一爆就把鼠標和二冬兄弟看得目瞪口呆,崇拜不已。

  “就這一招,我從小偷我爸柜里的錢就開始練,給你,自個學吧。”唬著道,把硬幣扔給了鼠標,鼠標和李二冬搶著練,一前一后傻了吧嘰地夾硬幣,差點被迎來的車給撞上。

  步行著,又慢慢到巡邏地點了,此時還一片空曠的街市,早早開門,用不了多久就會是人山人海,這些天其實也玩得沒勁了,沒來由地會想起獄中的短毛、瓜娃那幫人渣,絲毫不用懷疑,人不分南北,有人的地方就有賊。

  他想,以他在監倉里練出來的眼光,在這地方逮個賊,似乎應該是小菜一碟…

  “隊長…等等,我有個事。”

  副隊長茍永強追著出來了,攔住了要上樓的劉星星隊長,一看臉色,劉星星隊長笑著問:“你想說那三人的事?”

  “對,咱們人手本來就不足,好容易來了三個,交給幾把好手跟上練練,一兩個月就能出師,可您讓他們結伴出來,能干什么,我估計每天沒準在哪兒玩呢。”副隊茍永強道著,有點不樂意。

  “這事呀,你不問我也得跟你說了。”劉星星隊長放低了聲音,小聲道著:“這是省廳許處專門通過市局人力資源安排的人,這三個是沒有實習期直接進精籍的人,這樣的人,能在咱們反扒隊呆久了嗎?還不是干幾天,當個跳板,直接到局里或者所里。那兒不比咱們這兒輕松。”

  “這是你揣摩領導意圖吧,人領導要不是呢?”副隊長狐疑道。

  “許處專門交待了,就把他們晾,晾得他們覺得沒意思了,再回去,知道那個是誰嗎?”劉隊和神神秘秘問。

  “是誰呀?”副隊以為是那個領導親戚。

  “我其實也不知道。”劉星星隊長嗤笑道,不過他嚴肅補充著:“肯定不是一般人,禁毒局局長都打電話來問我近況,我估摸著呀,一準是這小子毛不順,領導故意下放到咱們這地方晾晾,遲早得回去。再說不準就是那家領導家里小輩,來基層鍍個金,回頭就得走。”

  這倒是,兩個處長關心的人,怕是不會和協精們一起摸爬滾打抓賊了,副隊有點失望地搖搖頭,走了。

  劉星星隊長回了辦公到,倒了杯水,擰開電腦,等著戰報,一般情況下,快到中午的時候就開始往回送賊了,這些賊或大或小,不過大部分頂多夠得上治安拘留,更多是收拾一頓,教育加罰款,然后還得放人,很多放了繼續偷,所以反扒隊也得繼續抓。

  就這么個工作,一直惡性循環著,他干了二十幾年都沒什么變化。

  今天也許要有點變化了,手機響了,一看是留的許處的電話,他有點慶幸照顧的那三人還算周到,不迭地接起來,客氣地道著:“許處,我是劉星星,您說。”

  “把他們幾個情況給我說說,沒捅婁子吧?干得怎么樣?”許平秋在電話里平和地問著。

  “挺好,守紀律、有上進心、愛學習、和同志關系溶洽,精校出來的學員素質就是高。”劉星星隊長使勁夸獎著,夸得他直撇嘴,牙酸舌頭硬,老臉有點紅。

  “別給我來這一套,你這些評語全部從反面理解,就是他們的素質…你別忌諱是我送的人就不敢練他們了,我強調一句啊,劉隊長,我估計晾得差不多,你幫我使勁敲打敲打他們,使勁練,要能給我練趴下、練得呆不下去跑了,我承你個人情啊……”

  許平秋在電話里這樣說著,似乎意思是要給壓擔子,可壓擔子似乎又迫不及待要讓人離開,聽了個半懂不懂的劉隊長放下電話時迷懵。

  喲?這是個什么情況?

  不過不管什么情況,他覺得這待遇,應該改改了。

  “其實呀,天下有兩個最古老的職業,你們猜是什么?”

  道,坐在路牙上,眼睛看著過往的行人,在眾里尋他千百度。

  “什么呀?”鼠標喝著飲料,懶懶地道,大ri頭曬得,實在不好受。

  “這個不新鮮,一個是賊,一個是ji。”李二冬道,曾經立志當鑒黃師,對此他深有研究。

  “這兩種職業,有一個共通之處。是什么?”問。

  鼠標不回答了,他不會。李二冬想了想,沒想出來,疑惑地問:“什么呀?”

  “都是用人體的器官,往回夾錢。都備受詬病,而且都是對所謂道德的嘲弄。”道。

  聽到“用人體器官夾錢”是賊和ji的共通之處,鼠標和李二冬笑翻了,賊用上面夾、ji用下面夾,果真是有共通之處。

  笑意盈然地在補充著:“比如笑貧不笑娼,比如風塵佳人,比如煙花柳巷,都反映出了人們對‘ji’遮遮掩掩地表示欣賞的向往;比如偷香竊玉、偷情、偷人、偷著樂、竊書不算偷,都是對‘偷’這個技能打心底的向往。由此可見,人性本惡這個主題,在某些方面是可以成立的。”

  鼠標和李二冬兩人笑得更歡了,再問還有什么奇譚怪論時,卻閉嘴了,眼睛滯了,李二冬順著他們的眼光看去,塢城路進百貨的一拔人,人頭攢動,實在看不出目標。他問鼠標,鼠標快掃著,也沒現,囁喃地道著:“十一點方向,我看到了一位……我說嘛,在這個交通監控的死角,應該是最佳的下手地點。選這種地點才叫高手。”

  他把自己等同在賊的角色,找了一個在作案看來所謂“安全角度”的地方,果真守株待到了一只肥羊。說著,他輕聲道了句,得手了。爾后騰地起身奔出去了,那看著的方向鼠標捕捉到了,他一指驚訝地道:“我靠,這么前凸后翹個女賊…穿白衣服的那位,戴墨鏡,你看你看,她在換披肩,這另一面是紅色,一換,人形象就大變了。”

  “那快走啊…抓個漂亮女賊審審,那多有意思。”李二冬興奮了,拉著鼠標起身了,兩人慢慢地跟在背后,偶而回頭使著眼色,一個窩出來的,眉頭皺皺就知道什么意思,三個人成品字形,慢慢地跟在女賊的背后。

  “不像啊。”鼠標幾步之后,退回來,和李二冬說著。

  “哎,我也覺得不像啊,像個女大學生啊。”李二冬道著。

  此時看到了戴墨鏡的女人倚著公交站臺,在焦急地四下張望著,兩人眼力都不錯,看到了姣白臉蛋、翹翹的鼻子,以及婀娜的身姿,那樣就像有什么著急的事一樣,讓人忍不住想伸出援幫幫她,怎么看也不像女賊。

  動了,像是焦急等不到車,她抬步又向前行著,鼠標和李二冬遠遠地追上去了,跟得越久越現,目標整個就一清涼美女,貼得越來越近的,倒像個街頭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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