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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曾屠過一座城

  紛擾的人聲,吵得鳳晴朗腦袋有點發漲,大廳的掛鐘此時正好打響了傍晚六點的鐘聲,這是屬于火焰傭兵大廳最熱鬧的時刻,過千平方的大廳上人流洶涌,熙熙攘攘的人們在這片小天地里尋找著各自的利益和空間。冰火!中文.

  鳳晴朗揉了揉眉心,他覺得整個人也開始躁動不安,那躲藏在他靈魂最深處的兇邪力量,正蠢蠢欲動,噴涌而出。

  今天他的專門接待人“老刀”不在,他不得不排著這該死的長隊去交接任務,還不容易排到頭,在他前面偏偏又是一個極度啰嗦的大漢…

  “我說伙計,你們不能因此而克扣我的報酬,想我當時一招‘翡翠情網’,漫天都是緋紅啊,那兇殘的斬魂獸不得不在哀嚎中顫抖,可能是它太害怕了,才導致皮毛有這么一點點損壞啊,你現在有點概念了吧?”大漢大聲對任務鑒定員說著話,與其說是解釋,更不如說是恐嚇。

  不過,任務鑒定員仍以異常平淡的語氣回應:“尊敬的閣下,你如何獵取任務目標的過程,我們并不關心,我們只關心任務目標,斬魂獸的皮毛已經損害,所以我們無法給你全額報酬。”

  “啊,看來你對我那招翡翠情網認識得并不深刻,我再向你詳細解釋…”大漢又開始新一輪的廢話。

  是的,這是一種煎熬!

  長長的隊伍已經發出不少抗議聲,但音量并不高,看來這大漢素有兇名。

  但鳳晴朗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他覺得自己快到臨界點了,他用手指點了點大漢的肩膀,沒有任何反應,他不得不讓手指加大力度,大漢終于不耐煩的轉過頭,吼道:“干嘛?”

  那腥臭的口氣令鳳晴朗皺了皺眉,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更友善,微笑道:“這位大叔,能不能快點,我趕時間。”

  鳳晴朗的外表多少令大漢有點意外,這個靦腆、清秀的小家伙竟然有種催促自己,他是新來的吧?不過,這不會影響他一向的兇悍:“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敢催老子?”

  鳳晴朗耐心解釋:“我無意冒犯,但我真的急著拿到報酬,不然,我擔心我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那又會怎么樣?把我宰掉嗎?”大漢覺得自己的怒火發泄不到任務鑒定員的身上,但可以考慮發泄到這個小家伙身上。

  鳳晴朗平靜道:“不單你,還可能包括這里所有人,甚至…屠城!”

  “哇哈哈——”那兇悍大漢被逗樂,他大聲道:“喂,伙計們,這小家伙說他可能會屠城!”

  屠城。這是一個敏感的字眼!周圍不禁安靜了瞬間,但立即,不明就里的人們便哄堂大笑,尤其看清楚鳳晴朗的樣子。

  在無罪城里號稱自己可能會屠城,還真是需要一定魄力才能說出這樣的話,這里幾乎每個人都在各大通緝榜上留有名號,鍛體期武者在這片土地上只有被欺負的份,覺醒期武者或許在別的地方算是人才,但在這里僅僅是平均水準,更何況還潛伏著少量的真武階大能,偶爾還會有真武之上的絕世強者在此驚鴻一瞥…在這里屠城,是不是選錯地方了?

  大漢覺得自己太久沒有展現出兇殘的一面了,以至于新來的任務鑒定員完全不認識自己,面前的小破孩更不給自己面子,現在,正是一個展現自我的最好機會。

  他那滿是老繭的大手抓上鳳晴朗的衣領,他已經想好,將對方一把扔到天上,說不定會撞上天花板某盞吊燈,還會撞下一些碎片,但管它呢,等他掉下來的時候,正好給他一膝蓋,哇——粉嫩小家伙的呻吟聲將會是今夜晚餐談資里最好的調味料。

  不過,計劃在第一步就卡住了,鳳晴朗用手一拍,就像拍掉一只蚊子那樣隨意,就將大漢的手給拍開了。

  敢在無罪城這樣霸道,大漢多少有點實力,眼中精光一閃,另一只手已化作巨拳,朝鳳晴朗的位置轟然擊下,一拳打成肉醬,過程是快了點,得不到施虐的享受,但也同樣可以展現自己的霸氣。

  只可惜,拳頭僅僅砸在花崗石的地板上,轟出了一個深坑,鳳晴朗就站在深坑邊的裂痕上,在大多數人看來,仿佛是大漢只是恐嚇鳳晴朗,已經手下留情了,只有極少數的旁觀者,瞳孔不禁縮了縮,因為他們很清楚的看到,在前一個瞬間,這個少年并不在那個位置的。

  那大漢雖然兇殘,但不是白癡,他清楚知道,可以做到移形換位,還如此輕描淡寫,實力起碼要稍勝自己一籌。

  他重新打量眼前這個少年,一身簡樸的布衣,已經有點臟,隱約還有一些干透了的血跡,從行家的眼光去看,那布料是最耐磨的野外材料,或許,他剛從荒野之地回來。他斜背著一個巨大的圓筒,半徑足有半米,這圓筒放到地上,恐怕比這少年還高。

  當大漢的目光移到圓筒的上端時,瞳孔再次一縮,那是魔紋封印的標記,該死的,這是一件大型魔紋道具,這魔紋貌似很復雜…這小家伙真的有來頭!

  不過,這么復雜的魔紋,那玩意應該值不少錢吧…

  前一秒還兇悍如魔獸的大漢,這一秒已經變得溫柔如鄰家的大叔,他躬身彎腰,居然還是標準的禮儀:“小家伙,既然你趕時間,那么,就你先好了。”

  前倨后恭,永遠能惹來噓聲,這一次也不例外。

  鳳晴朗的瞳孔正變幻了兩次顏色,他覺得靈魂深處的兇獸快要迸發而出了,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他瞳孔恢復了漆黑,他輕輕呼了口氣,微笑點點頭,越過大漢,來到柜臺前,說:“上交任務物件!”

  有能力的人,總能讓人刮目相看,一直面上波瀾不驚的任務接待員,終于露出一絲笑意:“閣下,你的任務編號?”

  但他笑意迅速凝固,目光投向鳳晴朗的身后,嘴巴微微張開,“小心”二字沖口而出,但其實毫無意義,鳳晴朗背后,那大漢的巨匕閃電般刺向鳳晴朗的后頸,如果這兩個字完全發音完畢,想必鳳晴朗已經是一具是尸體,根本起不了任何提醒的作用。

  不過,接待員的嘴型再次變化,那是瘋狂的往外擴張,那是要發出慘叫的表情,因為面前的鳳晴朗忽然消失了,巨匕的目標變成了自己。

  但最后,他并沒有發出哀嚎,嘴巴就這么張大著,近在咫尺的巨匕已經消失,那少年就這么舉著手,捏著大漢的后頸肉,將其捏起,就像抓起一只貓那樣的輕松。

  這畫面多少有點滑稽,一個瘦弱的少年捏起一個比自己高了兩個頭的巨漢,但沒有人笑出聲,對于傭兵大廳的人們而言,驚悚和震撼要遠遠多于滑稽。

  “叮”一聲響,巨匕掉落在地,大漢發現自己全身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一樣,再也使不出半分勁,他終于徹底老實了:“小家伙,我錯了,你放過我,我會有回報,我為自己出一百個金幣贖金,你看怎么樣?”

  “如果我只是一個平凡人,前不久已經死過一次,如果僅僅是一個懂點武技的普通武者,剛剛又死過一次,我得為自己報仇!”鳳晴朗平靜道。

  這擲地有聲的宣判,令大漢打了個冷戰,他好想再狡辯幾句,少年,你這個邏輯有點不通順嘛,但只覺得精神海的力量正被一種詭異的力量迅速抽離。

  他頓時明白過來,這小家伙要廢掉自己,同時,那來自靈魂最深處的痛苦,令他忍不住哀嚎了起來。

  “放下他!”火焰傭兵協會的護衛隊終于到了,當然,對于無罪城這樣的地方而言,護衛隊的象征意義會高于實際意義。

  “閣下,請務必放下他!”護衛隊的隊長再次重復。“這里是火焰大廳,如要械斗,請到外面去!”

  鳳晴朗牽了牽嘴角,那是嗤之以鼻的神情,這群人剛剛在角落看熱鬧,現在跑出來,只能說,他們多少和手上的大漢有點關系。

  “三哥!救我,快救我!”果然,大漢在哀嚎中解釋了他們的關系。

  “小子,把人放下!你知道得罪火焰傭兵協會是什么下場嗎?”那隊長眼見大漢滿臉的痛苦,不禁聲色俱厲的喝道。

  鳳晴朗終于笑了:“你們總部會長站在我面前這么說,我調頭就跑,你不行!”

  這話終于令眼前這森然的氣氛中多了一陣笑聲,看來這護衛隊長平常也不得人心。

  隊長迅速瞥了眼四周圍旁觀者的神色,只覺是一種極大的羞辱,也懶得再顧這大漢生死,手中的弩箭嗖一下已沖鳳晴朗射去。

  箭頭上閃爍著綠光,顯然被魔紋的力量祝福過,鳳晴朗只是手一轉,手上捏著的大漢就成了最好的擋箭牌,那大漢被半截箭射入背心,那慘嚎頓時再加劇三分,充分感受這份強大的殺傷力。

  “放箭!這小子別想生離此處了。”隊長咬牙狠聲道。

  “那野豬?”手下提醒上官,那大漢還在人家手上。

  “我們為他報仇!”隊長冷然下結論,自己的面子顯然要比這便宜兄弟的性命要值錢多了。

  嗖嗖嗖——弩箭的連環施放,人潮洶涌的大廳頓時空出一大片地方,舍不得熱鬧的圍觀者,踮著腳,剛好看到少年異常隨意的上下晃動著大漢,就像拿著一面盾牌,將所有的利箭全部擋了下來。

  看著大漢逐漸失去生命的雙眼,鳳晴朗的雙眼同樣在漸漸迷離,兇邪的力量已漸漸從他靈魂深處里一點點滲出,他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他嘗試尋找一個可以分散注意力的對象,便解釋道:“野豬先生,對嗎?我只想廢掉你武技,但你的三哥卻直接干掉了你…”

  “發信號,通知城衛隊!”隊長狠聲下令,自己抽出長劍,雖然點子硬得有點離譜,但為了能在這里繼續混下去,他還是硬著頭皮帶頭沖了上去。

  火焰大廳的燈光忽然一暗,就像有什么陰沉的黑暗力量壓制了這一個區域,鳳晴朗的瞳孔也由漆黑,漸漸轉化成銀灰色。

  那種漠然的顏色,卷起一股駭人的殺氣,仿佛可以吞噬掉整個天地,在這股銀灰色的旋風面前,所謂滿帶殺氣的護衛隊眾人,顯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敢在無罪城出入的人,多少經歷過不少生與死,對于殺戮氣息的感應,遠勝于常人,但此時大廳中,不少人的臉色已完全發白。他們中已經有人開始懷疑,是不是某位禁忌召喚師,將某位傳說級的惡魔或者邪神,召喚到了這個空間來。

  前面大漢不斷吹噓那招翡翠情網,終于在隊長手上完美呈現,他的長劍揮舞出極其華麗的劍花,在他身前便形成一片粉紅色的世界,呈斜紋格子狀,隨著他的高速移動,粉紅仿佛真結成了一張漂移的網,煞是耀眼。

  但實情,僅僅是他的劍尖上有一個小孔,隨著機關的觸發,大量的粉紅色迷幻元素便從其中噴涌而出,所謂翡翠情網,就是將敵人迷暈,然后干掉!

  站得較近的圍觀者,尚未從殺氣的震駭里走出,又立即遭到濃度極高的迷幻元素偷襲,頓時撲通撲通的倒下一片。

  反倒首當其沖的鳳晴朗,仍是筆直的站立著,只不過,眼神變得更迷離了,仿佛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暴風雨的夜晚,那一夜痛徹心扉的背叛,那一夜仿佛永遠都殺不完的敵人,還有那一夜狂舞的雨點,也是這么充滿了迷幻的氣息。

  眼見敵人出現明顯的破綻,隊長心中狂喜,由你如何天賦異稟,依然得栽在老子翡翠情網的網上。

  無奈這份狂喜還沒來得及持續,他便看到自己一個死忠手下從側翼發起突襲,他的短柄三叉戟眼見就要插入敵人的腦袋,那看似完全呆滯住的少年卻動了,就像他面前有一張鏡子,然后他忽然就從鏡子的一邊折射到了另一邊,又像是他本來就該站在那一邊,手下刺中的,僅僅是他鏡子中的影像。

  接著,那少年一抬手,砍擊在手下的頸脖下,這一次沒有慘叫,手下便無聲無息的栽落地,還是詭異的無聲無息,便深深陷入進堅硬的花崗石地板中。

  狂喜嘎然而止,隊長甚至渾身顫了一下,一陣恐懼沖他襲來,以至令他完全放慢了沖擊的腳步,他忽然想起一個傳說中的惡魔,一個禁忌的名字。

  他要出聲阻止手下的送死,但張開口,卻因喉嚨里塞滿了恐懼,而變成了無意義的嘶吼,三年前西林海岸大區的無罪城,發生過一宗震驚大陸的屠城案,根據生還者的描述,行兇者貌似也是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也是緣起一宗本來應該是微不足道的倚強凌弱的謀殺,最關鍵的是,那惡魔也是這般駭人的無聲殺人手法,對了,還有那瞳孔,徹底的銀灰色…

  不對啊,記憶中,他原本的瞳孔,應該是黑色的才對…

  隊長發現對方似乎正盯著自己,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化作冰冷的利刃,從他的背脊上端插入,沿著背脊骨,一直插入至尾錐,令他根本無法動彈。

  他和周圍尚未倒下的旁觀者,目睹以戰斗力強悍而聞名的火焰護衛隊員,被對方像捏死螞蟻那樣,隨手捏死在地。

  然后眼前再一花,隊長發現惡魔已經來到面前,他凝視著自己,或者準確說,凝視著自己劍尖上源源不斷冒出的迷幻元素,眼神時而溫柔,時而暴戾,時而傷感,時而悲憤…他從未見過這么復雜的神情,可以同時出現在同一對瞳孔之中。

  惡魔竟然笑了:“是曼陀羅制成的藥粉吧,只可惜品階太低,我曾經持續不斷聞著金色品階的曼陀羅,那種味道會純正許多…”

  真是詭異,惡魔的瞳孔竟然又從銀灰色變回了黑色!如此想的時候,隊長發現自己緊握的長劍,已到了對方的手上,最該死的還是,劍尖已經捅入自己的氣海,那是自己武技的根源,決定自己和平凡人最大不同的所在。

  那迷幻元素迅速滲透而入,他事先服用的解藥也無法阻擋,迷幻元素直接進入他的精神海世界。

  隊長仿佛回到了從前…

  他偷光家里的最后一分錢,拐帶鄰家的女孩離家出走…

  走投無路時,他又賣掉了心愛自己的女孩,現在,他仿佛又一次看到那梨花帶雨的俏臉,她明知道自己的無情,她當時為什么不逃…

  他甚至又回到了那地獄一般的訓練場,為了能成為火焰傭兵協會的護衛隊一員,他不要命的修煉…

  再到后來,為了爭取到這一區的無罪城任職,他出賣了最好的兄弟,那張憨厚的臉死前的難以置信,也再度重現眼前…

  那近乎重演的回憶令他感覺到窒息,等他稍稍回復到清醒,他看到自己小腹上的長劍,只剩下劍柄了。

  他明白過來,這份窒息更多來自他的生命已經來到盡頭,他艱難抬頭,惡魔的瞳孔不知何時,又變回了徹底的銀灰色,現在的神色中,只剩下冷漠和嘲諷。

  長劍拔出,粉紅色的世界里多了一份猙獰的鮮紅,大廳的燈光更陰暗,仿佛有什么力量介入此處,讓黑暗逐漸統治于此,將光明擠兌出去。

  這一切的發生,其實僅僅是在電光火石間,能在如此濃烈的迷幻元素下仍屹立不倒的,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一陣死寂過后,變成驚恐的嘩然,西林海岸區的屠城慘案,很自然也跳上他們的腦海,尤其當事人抽出血淋淋的長劍后,便開始打量著他們,那分明是惡魔打量食物的眼神。

  人們落荒而逃,并將這份恐慌擴散,不想日后楓林大區的無罪城的屠城名單里有你的名字,那就趕緊逃吧。

  插上翅膀的恐慌令無罪城亂成一片,人們紛紛涌上大街,再紛紛往城外逃去。

  鳳晴朗仍呆立原地,握著長劍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瞳孔的顏色在黑色和銀灰之間不斷變換,他知道,只要沖出這個大門,那兇邪的暴戾氣息就可以得到充分釋放,自己的痛苦也可以告一段落。

  但,憑什么自己憑什么要成為一把屠刀,憑什么要被靈魂深處那股兇邪力量左右。

  更何況,自己精神海的力量正不斷干涸,這樣一次瘋狂的消耗,自己還能撐下去嗎?

  就在鳳晴朗天人交戰的時刻,一股浩蕩的力量涌入了這個區域,這力量并不光明,但卻在盡力驅散黑暗。

  鳳晴朗銀灰色的瞳孔往力量的源泉好奇的望去,這里號稱永遠不會擅離職守的任務鑒定師們,已經跑得一干二凈,誰敢來趟這次渾水呢?

  那股力量察覺到黑暗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驅逐,不禁為之一振,又再次試探的將力量加大幾分。

  鳳晴朗不禁屏住呼吸,配合對方的驅逐,這是壓制下兇邪力量的好機會。

  黑暗在逐漸減退,光明正慢慢回到大廳。

  等到光明回到偏正常的臨界點時,那浩蕩的力量似乎也有點筋疲力盡了,他努力維持住平衡,小心翼翼的踏入這片空間,看著面前這個聞名已久的少年,微笑道:“老夫成思危,此處無罪城的城主,見過小友了!”

  成思危,在楓林大區,絕對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號稱楓林真武境第一人,以一己之力逼退千人精英盜賊團的生猛人物。

  但如今,這樣一個傳說級人物,竟然和鳳晴朗行的是同輩之禮。

  看著面前這位滿頭白發,面目慈祥的老者,鳳晴朗也笑了笑,他的瞳孔此時正半黑半銀,處于一種詭異的平衡狀態中。

  他說:“成思危閣下,我見過你!幾個月前你飄在城頭發表了自由無罪的演說,我當時恰好為失眠困擾,感謝你,你演說時,我終于酣然入睡。”

  成思危絲毫不以為意,含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他看著鳳晴朗的反應,又小心翼翼道:“對了閣下的任務編號是否為10233號,獵取銀階無定獸的牙齒…”

  仿佛擔心鳳晴朗有什么不好的反應,也不等對方回答,他趕緊又補充:“因為我就是任務的頒發者,此時能在無罪城里完成這個任務,恐怕也只有閣下,被火焰傭兵協會評定為真武階的月食者了。”

  月食者,是鳳晴朗作為傭兵的代號。

  見對方點了點頭,成思危松了口氣,又道:“閣下不必為任務報酬而煩惱,我無法從這里浩瀚的任務報酬物件里,找出我寄存下的那一份報酬,但我這里另外還有一份。”

  鳳晴朗的眼睛終于亮了亮:“你手上有蒙頂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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