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正的折磨(上)
龐正祥隱約覺得事情似乎不會這么簡單，但是他的一生，因為丹道而崛起，否則他就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毫無依仗。而他的脾氣，又是鬼厭神憎的級別，要是沒有丹道，他狗屁都不是。他對于丹道，絕對是真心熱愛。
所以洪禹這么一說，他明知道這里面很可能是個巨大的陷阱，也仍舊義無返顧的跳了下去：“我當然是，你有什么話，直說吧。”
洪禹笑了：“如果你真的熱愛丹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跟著我學習。”
龐正祥的臉色就變了，要是一般情況下，能夠跟一位丹道大師學習，龐正祥當然求之不得歡呼雀躍，可是跟著洪禹…
洪禹的水平當然沒的說，可是首先洪禹會不會用心傳授他先不論，洪家乃是大夏四大天柱，洪禹又是出了名的武都第一紈绔，他的一切做派，可以說龐正祥看在眼里都想破口大罵。跟著他學習，那就是洪禹的弟子，不但不能對“師尊”的行為挑三揀四，說不定還要像洪溪一樣低三下四的伺候師尊。
這對于龐正祥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折磨。
龐正祥狠狠咬了咬牙，問道：“你能保證用心教導我嗎？”
洪禹皮笑肉不笑道：“龐正祥，你還沒搞明白，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龐正祥心中，一股巨大的羞辱感涌上來，讓他的臉膛騰一下就紅了。可是在他的心底，有一個理智的聲音再告訴他，洪禹說的沒錯。
你有什么資格跟洪禹討價還價？以往最大的依仗丹道，在洪禹面前狗屁都不是 洪禹就像是一個魔鬼，丟出來一個充滿了誘惑的條件。龐正祥明明知道，洪禹很可能只是為了把自己留在身邊折磨自己，根本不會傳授自己什么丹道，可是這個誘惑實在太誘人了，哪怕是只有一線希望，他也根本無法拒絕。
要是洪禹哪一天被自己感化，大發善心呢？龐正祥忍不住想到。
他一再勸說自己，終于下定了決心：“好，我答應”
洪禹笑了，他知道一定會是這個結果。
掰斷他的兩個手指？這種懲罰未免太輕松了，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折磨你。
洪禹起身來：“走吧，先跟我回去。”
一出客棧大門，兩名京兆府的差官看到他立刻起身，討好笑著：“禹少爺，您辦完事情了？您放心，我們一直幫您守著呢，絕不會有什么不開眼的家伙闖進去。”
洪禹微微一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為禹少爺辦事，是我們的榮幸。嘿嘿”
洪禹只說了三個字，他們就興奮地滿面紅光。
龐正祥跟在洪禹身后，很是看不慣這些人，不由得冷哼一聲，洪禹耳朵很好，聽見了立刻轉頭看著他：“小龐，你有什么不滿？”
龐正祥無奈躬身：“不敢。”
“誰不敢？”
龐正祥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說道：“徒兒不敢。”
洪禹哼了一聲：“你以后要學會適應，因為這樣的場面會很多的。”
龐正祥怎么總覺得洪禹這句話里面，很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快意呢？
洪禹說完，背著手瀟灑而去。龐正祥等人跟在后面，畢恭畢敬。龐正祥顯然還是很不習慣這種低著頭，垂著雙手走路的習慣，被一邊的洪溪擠眉瞪眼的糾正著，憋了一肚子火卻不敢發作。
后面兩個京兆府的差官看的目瞪口呆，等他們走遠了，才回過身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贊嘆：“禹少爺果然好手段，這就把龐正祥收服了？”
“龐正祥不是號稱最不畏權貴的丹師嗎，結果呢，嘿嘿，碰到了禹少爺，還是乖乖地夾起尾巴做人。
“對了，剛才我好像聽見龐正祥自稱徒兒，是怎么回事？”
“那誰知道呢，反正現在什么事情發生在禹少爺身上，我也不奇怪…”兩人一邊說一邊走遠了。
洪禹帶著龐正祥回到了洪府，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是領著他，直接去了洪申的房間。
洪禹指著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洪申，對龐正祥說道：“你看看，有沒有把握。”
這讓龐正祥心里犯起了嘀咕：“讓我檢查干什么？該不會是他無意之中得到了一些高品級的靈丹，治好了洪勝日的傷勢，故意過來唬我，讓我再給他們免費煉丹療傷吧？”
他加了一個小心。
洪申還在昏迷之中，龐正祥原本習慣是用靈丹讓傷員沉睡，然后開始檢查，現在自然省去了這個環節，直接開始檢查。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坐在一邊的洪禹都有些不耐煩了，龐正祥才檢查完畢，皺眉頭：“傷勢實在太沉重了，如果不是服用了大量的玉骨丹，恐怕已經不行了。”
洪禹點點頭，問道：“如果讓你來治療，需要多長時間？”
龐正祥心中冷笑：果然 他淡淡道：“兩個月，而且恐怕各種藥材耗費十分巨大，價格不菲。”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是洪禹開口讓他治療，他就立刻戳穿他的真面目 卻沒想到，洪禹一點頭，朝他擺擺手：“行了，你出去吧，等著。”
龐正祥納悶的出來，外面洪溪接著他，給他安排了一個院子住下，臨走之前交代：“少爺派人來找你之前，最好別四處亂走，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龐正祥有些莫名其妙的等著，洪溪走后，他忽然醒悟過來：“難道這家伙要像上次救治洪勝日一樣，七天時間把洪申治好？不可能吧…”
洪申的傷勢，在他看來實際上比洪勝日還要沉重，他說的兩個月時間，純粹是胡謅，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猜測洪禹是要誆騙自己治傷。實際上洪申這種情況，確實要耗費大量的藥材，而且需要至少五個月的時間才能康復，想要恢復到之前的修為境界，還要半年時間的調養。
洪禹就算是丹道水準遠遠超出自己，也不可能七天就把洪申治好啊…
可是洪禹只用了四天時間，就派人來找他了。
龐正祥開始還不明白洪禹找自己干什么，等到他又來到洪申的院子，看到已經坐起來正在喝粥的洪申，整個人都傻了 這絕不可能完全顛覆了丹道的一些基本原理啊。
洪禹有些遺憾：“靈丹煉制出來，藥效比我想象的要差了一些，不然的話，應該現在就能恢復二品開神初期的實力了。”
龐正祥差點一頭栽在地上：這種逆天的藥效還覺得不滿意？你還讓不讓別的丹師活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么洪禹要讓他自己檢查一下洪申的傷勢，不是像蒙騙他讓他來治傷，而是讓他明白，自己跟洪禹之間，到底有多么巨大的差距。
龐正祥現在算是徹底服氣了，站在一邊一聲不吭，乖巧無比。
洪禹也看出來，終于把這個家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這才跟洪申笑了笑道：“申叔，你先休息著，我們出去了。”
洪申醒來無限感慨，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還能活過來。他朝洪禹一笑：“少爺你去忙吧，我老頭子沒什么大礙了。”
洪禹走出來，合格狗腿洪溪連忙跟上，不合格狗腿龐正祥就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洪溪用力拽了他一把，他才不情不愿的低著頭，垂著手，下人一樣跟在后面。
出了門，洪禹背著手走在前面，淡淡吩咐道：“你服氣了？”
龐正祥說實話看著前面那個紈绔大少的做派，怎么看怎么別扭，但仍舊無可奈何道：“服氣了。”
“那就好，準備一下，明天把拜師儀式舉行了。”
龐正祥心里咯噔一下，一聲哀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當天晚上，武都城內能排的上號的世家，全都收到了一封請柬，明天上午，請大家光臨春暉樓，洪禹要舉行收徒儀式。
在禹少爺的眼中，整個武都城內，能排的上號的，至少也是六大寶棟的級別，當眾人收到這張請柬的時候，都很納悶：這頭二世祖要干什么？他才六品真淬，收什么徒弟？而且徒弟到底是誰？
比方說何常這種心思深重的，就想到了洪禹這一行動背后，恐怕大有深意，估計徒弟應該是某個大勢力的子弟，借此機會和洪家聯合起來，而洪禹顯然使用這種手段在向皇帝示威等等。
在眾多的猜疑之中，這一夜緩緩過去。
龐正祥掛這兩只巨大的黑眼圈，翻身從床上坐起來。他昨晚上一夜沒睡好，患得患失。一方面，讓他拜洪禹為師，實在是很痛苦，洪禹是他最看不慣的二世祖以前是看不起。
另一方面，他卻開始幻想，是不是自己只要小心伺候，沒準哪一天宏宇會“良心發現”，傳授給自己丹道至理。一想到洪禹七天治好洪勝日，四天治好洪申，他心中就是一片火熱，哪怕這個希望非常渺茫，也值得他去為之奮斗。
而龐正祥并不是沒有伺候過人，小時候家里窮，他也去縣城官吏人家做過小童。
正是那一段經歷，讓他對權貴人家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