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弘坐在一旁,不時的有公主上前,舉著酒杯紅著臉,與他攀談兩句,回去之后難免會為高成弘說兩句好話,梅千舞臉上不時的露出厭惡之色。
高成弘也在看蕭攔江的笑話:愚蠢現在上去自取其辱,等奪得擂主,公主想不嫁都不行。
洪禹看看梅千舞,這丫頭坐在那里時不時的動一下,或是扶扶云鬢,或是擦一下嘴唇,或是抖一抖肩膀,這一身盛裝打扮,的確是讓她感覺到渾身不舒服,雖然貴為公主,她卻不怎么喜歡打扮,幾次出現在洪禹面前,都是素面朝天,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感覺。
今天洪禹讓她這樣“全副武裝”,真是難為她了。
正好公主殿下的目光看過來,兩人眼神一碰,梅千舞懊惱的朝他悄悄一揮小粉拳,那意思很明白了:本宮受了這么多苦,要是不能成功,有你小子好看 洪禹給她一個微笑,讓他放心。
蕭攔江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坐下,在他身后,站著兩位隨行的高手。其中一人,背著他的長刀和那只鐵箱子,另外一人手中拎著一個包袱,洪禹猜測,是那只封印荒獸的銅鼎。
蕭攔江也來了,應該說所有的人都到齊了,眾人等待陛下出來,這一場萬眾矚目的宴會就可以開始。但是偏偏門口的太監有一次尖著嗓子喊了一聲:“榮公子到”
這一次,大皇子親自陪同,雖然不熱情,卻很慎重的將他領了進來。
國宴廳之中,一片議論之聲:榮公子?這是什么人?大夏沒有聽說過什么強大的榮姓世家啊。可是能夠讓大皇子陪同進來,這人的身份來歷一定不簡單,甚至應該還在四大天柱之上。可是為什么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而此時,一些心智敏捷的人,已經隱約感覺到不妙了。
今晚的宴會,要為千舞公主殿下比武招親,也就是說今晚上參加宴會的人都有資格。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一位來歷神秘卻足夠強大的人選,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壞消息。
高成弘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一個蕭攔江已經不好對付,再來一個榮清河,他也沒有多大把握了。
何崇低頭不語,誰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但是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指,卻在有節奏的敲動著,他的父親何常很了解兒子,這是兒子困惑沉思的時候的習慣動作。
何常微微一側身,不動聲色的低聲一句:“以不變、應萬變。”
何崇抬起頭來:“謝父親指點,兒子明白了。”
他仍舊那樣古井無波的坐著,就好像壓根沒看見榮清河走進來。
蕭攔江在榮清河進來的那一瞬間,臉色刷一下子變了,即便是之前洪禹在武運上勝過他,他也仍舊對比武招親信心十足,因為包括何崇在內,所有人的境界遠不如他。武運是一回事,修為是另外一回事。蕭攔江有十足的信心,能夠輕松戰勝洪禹和何崇,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他今天出現的時候氣定神閑勝券在握。可是榮清河一進來,就讓他感覺到了威脅 難道,這才是大夏皇帝真正的底牌?
蕭攔江暗暗一個冷笑,看了一眼還空著的皇帝寶座,下定了決心:我蕭攔江想要的東西,一定能搶到手,不管是誰來阻攔 一時間,蕭攔江戰意熊熊,宛如黑夜之中,一道騰空而起的怒焰。
就連榮清河都感受到了,微微一側首,看了蕭攔江一眼,他身后跟著的一名老仆低聲說了一句,榮清河似乎知道蕭攔江是誰了,嘴角更是露出一絲不屑的微笑。
蕭攔江勃然大怒,而他身后捧刀的高手,則是機警的提醒一句:“小侯爺,戒怒,事情有些不對頭 蕭攔江一下子反應過來,猛然轉身看向洪禹,后者卻一臉無辜坐在那里,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蕭攔江冷靜下來,淡然坐在那里,身上那種敵意悄然消失。
洪禹心中有些遺憾的嘆息一聲,就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的解決。
他原本的計劃是,挑撥那位神秘人也就是榮清河與蕭攔江之間爭斗,他在從中漁利。最好兩人兩敗俱傷,他就兩邊不用得罪,還能為千舞公主解圍。
不過這個計劃,他雖然做了各種詳細安排,卻只有六成把握。畢竟他的對手也不是傻瓜,就好像剛才,蕭攔江忽然醒悟,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但是洪禹看到榮清河的時候,卻忽然冒出來另外一個想法。
他在看到榮清河的那一刻,就知道榮清河是什么人了。因為榮清河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感覺,跟白宛晨十分相似。
白宛晨來自虛空神域,從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品合真能看出來,虛空神域之中潛藏的力量,遠番茄俗世界能夠抗衡榮清河身上那種感覺跟白宛晨很像,雖然沒有那么強烈,但是洪禹也能夠肯定,榮清河和白宛晨很可能來自同一個地方武宗皇帝想要為洪家樹立這樣一個敵人,用心何其險惡 榮清河在大皇子的引領下,來到了一處特別的位置上坐下來,整個除夕盛宴所有的賓客才算是全部到齊了,大皇子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眾人安靜等了片刻,戴公公出來,一聲尖叫:“陛下駕到”
武宗皇帝一身明黃色的團龍皇袍,身邊陪伴著皇后娘娘,面帶笑容走了出來。
眾人一起跪倒,山呼萬歲。這個時候,就算是榮清河也要“入鄉隨俗”。
武宗皇帝笑著讓眾人平身,而后宴會開始,一切平淡如常。眾人卻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家可不是來吃吃喝喝的。
武宗皇帝也明白眾人的心思,一擺手道:“除夕之夜,大家就不要拘謹了,開懷暢飲。”
他這么一說,就有些按耐不住的家伙舉著酒杯往梅千舞哪里跑去,說一些仰慕的話,舉杯敬酒。
梅千舞今天很不給面子,只是淡淡一句:“本宮只跟真正的英雄對飲,證明你們是英雄,再來想本宮敬酒。”
酒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動也不動。武都內的年輕人們羞煞而去。
蕭攔江猶豫一下,卻沒有站起來。而何崇,此時壓根好像不是為了比武招親而來,埋頭大吃。
榮清河起身來,端起酒杯朝著梅千舞走去,今天的梅千舞,刻意打扮之下,跟以往素面朝天又是另外一種風韻,榮清河一時間有些迷醉,好在長期的艱苦修煉,讓他很快清醒過來。他步履堅定,走到了梅千舞面前,舉著酒杯:“殿下,我是誰你應該知道吧?”
梅千舞還真不知道,她淡然搖頭:“沒有人告訴我。”
榮清河還要再說,梅千舞已經非常徹底的貫徹了洪禹之前的計劃,冷淡道:“我都已經說過了,等你證明自己是英雄,再來跟我喝酒。”
榮清河碰了一鼻子灰,很有些惱怒,他來自蒼青神域,看待這些凡俗之人,自然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而被自己的心上人輕視,榮清河更加惱怒。
他憤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背后的老仆伸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別人或許沒什么感覺,洪禹的靈覺之中,卻好像被投入了一粒沙子的平靜水面,蕩起了一絲極為輕微的漣漪。
那老仆手掌落下,似乎有某種能夠影響人心神的力量。洪禹仔細觀察,榮清河果然冷靜下來,恢復了之前的神態。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但不擔心,反而開心的笑了。
梅千舞很失望,她已經按照洪禹昨天晚上專門讓刀輕月傳訊的方式去做了,刻意打扮的漂漂亮亮,還用自己的態度去激怒蕭攔江和榮清河,有意無意的挑唆,無奈兩人都不上當。盡管洪禹后面還有安排,但是她覺得出師不利,恐怕情況不妙啊。
洪禹端著酒杯,來到了榮清河的面前,一屁股坐下來。榮清河眉頭一皺,而他身后的那名老仆,身上也似有似無的散發出一股強者威壓。
洪禹很直接道:“我叫洪禹,出自大夏四大天柱洪家,我妹妹是虛空神域白宛晨的弟子。”
聽到虛空神域四個字,老仆古井無波沒有任何反應,但是榮清河的火候還是差一些,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之色被洪禹捕捉到了。
他心中更有把握了,于是繼續說道:“之前所有人,包括我和蕭攔江在內,都不知道你也回來參加。所以我被陛下暗中安排,最后奪得擂主,也就是駙馬之位。”
榮清河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怒色乍現:“你告訴我這些是什么意思?武宗皇帝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強大的氣勢隨著他的怒火就要一起噴涌出來,而他身后又伸出來那只枯瘦的老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榮清河的氣勢頓時消弭于無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洪禹淡然道:“我來告訴你,梅千舞是我的哥們,她請我幫這個忙,我不能推辭。所以這個擂主我要定了。”
他說完,舉起酒杯朝著榮清河身后的老仆示意一下,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