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業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可是正要開口,就覺得酒勁上涌,連忙自己穩住。
常凱用力一拍汪成業的肩膀,哈哈大笑而去,舉著酒杯朝洪禹走過來。
洪禹既然已經看出來常凱是個什么人,也就不會跟他計較太多。武都紈绔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方式,對付這種外地進來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有專門的一套手段,一般不會當面發作,都是背地下狠手,讓他們知道厲害。
常凱舉著酒杯,一把摟住洪禹的脖子:“來,洪禹,先干三杯再說其他的”
洪禹聽他話里有話,想了想,也就舉起酒杯。要是說喝酒,洪禹怕過誰?
連干三杯,常凱用力一拍洪禹的肩膀:“痛快就是這樣好爽,才有資格跟我常大少一起喝酒來,滿上”
一邊侍女連忙給洪禹填滿,常凱又舉起酒杯:“洪禹,什么都不用說了,你再喝三杯,到了臨石城,你需要什么,我保證都給你準備好”
洪禹卻把就被放下了,他也不去看大皇子,常凱的囂張已經讓他有些不耐煩了。
“我不想喝了。”他淡淡說道。
常凱也沒有喝醉,眼睛之中精光一閃:“嘿嘿不想喝了?這是看不起我嗎?洪禹,你可想好了,大夏東邊的事情,我們常家可是說一不二。且不說花郎那邊你人生地不熟,沒有我幫忙你寸步難行,就算是你想從從武都到花郎,我不發話,看哪個敢放你過去”
洪禹忽然笑了,撓了撓頭道:“這世上還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人。”
他起身來朝大皇子一拱手:“殿下,常家這是什么意思?我奉旨從武都前往花郎,他們居然不讓我過去?”
大皇子的臉色也很難看,大夏是梅家的大夏,不是常家的。常凱卻當著他的面這么說話,身為皇族,怎么可能忍受?
“常凱,你喝多了,還不快退下去”
常凱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對大皇子一躬身:“殿下,我酒后失言,還請殿下不要怪罪。”他直起身來,狠狠瞪了洪禹一眼:“不過這個人,想讓我幫忙,沒門”
洪禹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自己需要他幫忙?開什么玩笑剛才只是隨口客氣一下罷了,這家伙居然還當真了,真以為拿捏住自己的命門了?
這種拿根雞毛當令箭,不知所謂的家伙,洪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他哈哈一笑:“本來想就這樣放過你算了,不過你都這么說了,我要是不讓你反過來求我,武都紅豺的大名豈不是就要被人踩在腳下?”
常凱勃然大怒,跳起來指著洪禹的鼻子破口大罵:“狂妄的東西,你以為你是誰?你知道我們常家到底是什么樣的實力?敢這么跟我說話…”
洪禹眼神淡淡:“這根手指,我收了。”
“你說什么?”常凱還沒聽明白,洪禹身后一直沒有說話的洪申手中,飛出一道黑光,常凱快要戳到洪禹鼻子上的那根手指齊根斬落 “啊”常凱一聲慘叫,捂著自己的手指,鮮血直流:“你竟然敢斷我的手指”
洪禹一皺眉,卻是對洪申:“太輕松,沒有讓他享受足夠的痛苦。”
洪申點點頭:“少爺放心。”
他上前一步,常凱嚇得往后猛退:“你別過來別過來”
“咔嚓”他都沒看清洪申是怎么出手的,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就被生生掰斷了。
洪申隨手將常凱丟在一邊,回頭朝洪禹一抱拳:“少爺?”
洪禹一轉手指:“行了,走吧。殿下,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剛才的情況你也都看見了。”
大皇子嘆了口氣:“我知道,你要是忍了,也就不是洪禹了。”
洪禹一抱拳,又朝一邊已經呆住的鐘玉書和汪成業歉意一笑:“今天都怪我,改日一定擺酒,給兩位壓驚,給大殿下賠罪。”
大皇子苦笑道:“行了,少裝模作樣了,你別再給我惹事,我就燒高香了。”
洪禹看也不看地上痛苦慘叫,鮮血淋漓的常凱一眼,背著手瀟灑而去。這一場酒宴,原本很歡快,卻因為一個蠢貨不歡而散。洪禹出了門,也忍不住搖搖頭。
“去查查,常家到底是什么路數?”
洪申笑了:“少爺,不用查,常家當年是一伙山賊,后來轉行洗白,慢慢經營了幾十年,才混到了臨石城第一世家的位置。其實也是因為臨石城剛剛建城不到兩百年,沒有什么底蘊世家,才會讓他們成了霸主。ˇ
洪禹恍然:“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真正的世家,怎么可能調教出常凱那種完全不知畏懼的蠢貨?”洪申又跟著說道:“這些年在武都城內被收拾的慘兮兮的那些外地笨蛋,不都是一些暴發戶?如果真的是幾百年底蘊的世家,誰不知道武都水深,哪敢這么囂張。”
洪禹點點頭:“那就好辦了,去收集一點常家的證據,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幫咱們把常家除掉。”
只是洪禹有些納悶:“這么一個膚淺的世家,大殿下拉攏他們干什么?”
洪申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常家雖然洗白了,但是據說他們暗中還是豢養了大批死士。”
這倒并不意外,靠著那種“生意”起家的人,一般都會留著這么一手。而大皇子拉攏他們,顯然是看中了這一只人馬。
武宗皇帝在位,各皇子手中都不可能有兵權。大皇子這么做,倒不是有什么別的心思,只怕也是防患于未然更多一些。
洪禹卻不打算顧忌大皇子的計劃。他已經放出了話,要是輕松放過了常家,他堂堂武都第一紈绔的面子往哪兒擱?
他如果能夠隱忍,能夠權衡利弊,他也就不是洪禹了。
有些事情,明明清楚,但是他做不到。
洪禹暗中收集常家的證據,不顯山不露水。倒是那個常凱,這幾天不斷的大放厥詞,要讓洪禹付出代價,要讓洪家好看。
這些狂妄的言論,通過各種渠道,最終都傳到了洪禹耳中。
整個武都,其實都像是看一只小丑表演一眼看著常凱,等待著洪家雷霆一擊,將常家連根拔起啊。
在驕傲的武都人眼中,臨石城常家?算個屁啊沒看六大寶棟宗家都不是洪家的對手,說弄死就弄死 可是一連幾天過去了,洪家悄無聲息。
倒是鐘玉書和汪成業兩人,分別拜訪了一下洪禹,他們跟洪禹能談得來。
兩人之后,第三位訪客并不出人意料。
梅千舞依舊是一身書生裝扮,青布長衫,但是肌膚雪白,耳珠上打著孔,揮舞這小粉拳義憤填膺:“洪禹你讓本公主很失望你知不知道?”
洪禹無奈:“那天事情突然,我還沒來得及跟大殿下商量比武招親的事情。”
其實這個比武招親,洪禹總覺得不對勁。武宗皇帝還需要用比武招親來決定女兒一生的幸福?
不想梅千舞搖頭:“那個事情待會再說,我現在說的是你居然要這么輕易放過常凱?我覺得我看錯了你啊,你很有縮頭烏龜的本事啊…”
洪禹哭笑不得,一般賢惠的女人不是都會勸男人退一步海闊天空嗎?哪有梅千舞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看來自己當初果斷把這位公主甩掉,是個明智之舉。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暗中下手?”
梅千舞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
“咯咯咯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你,你肯定是個壞蛋”
洪禹:“…”
接下來,梅千舞又想起自己的事情:“來,我們再來談談比武招親的事情…”
洪禹好說歹說,總算是把梅千舞給哄了出去,轉身回來,洪申站在門口低聲稟告:“少爺,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就會發動。”
洪禹淡淡點頭:“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少爺放心。”
臨石城的消息傳回武都,需要三四天的時間。但是當天晚上,就有京兆府的差官包圍了常凱的住處。
京兆府的人沒有一點遮掩的意思,大張旗鼓,那陣仗恨不得整個武都所有人都知道。
傷還沒好的常凱被差官們直接從被窩里拽出來,他還想要反抗,可是武氣一發動,就有人高喊:“囚犯拘捕”
于是數名五品元定一擁而上,把常凱打得不成人形,會身是血,鎖上沉重的鐵鏈,帶回了京兆府牢房 第二天一早,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武都。
而在京兆府的牢房內,常凱還不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用力敲著牢房的門大聲吼叫:“洪禹你個卑鄙小人折騰我算什么本事?武都是你家門口,有本事去臨石城,看我怎么收拾你”
牢頭都笑了,從外面直接一棍子捅在他嘴上,把他滿口牙都打落了。
“蠢貨都已經對你動手了,你以為整個常家還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