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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共浴

芥子聞言大急,傳音道:“你快想法子救救王芋頭,等婚禮開始可就來不及啦。”須彌嚷嚷道:“還有什么可想的?快把玄武放出來,一頭撞斷雪山,救出芋頭哥”好在王重陽吼聲如雷,四周嘈雜,眾人未能聽清他那尖細的叫“當——當——當——”通天崖上鐘鼓齊鳴,絲竹并奏,如驚濤駭浪般一層高過一層,漸漸壓過了王重陽的嘯吼  接著又聽山谷里“隆隆”劇震,雪浪崩涌,夾雜著金屬閘門撞落的聲響,一道接著一道,過了好一會兒,嘯吼聲終于聽不見了,眾人翻騰的氣血也隨著鐘鼓絲竹聲逐漸消止。

  迎賓使松了口長氣,紛紛駕馭龍鲼,繼續將眾賓客送抵各處歇息。

  “會仙樓”平面呈“器”字形,四幢瑩白的塔閣矗立在“天樞宮”的白玉天臺上,各高七層,中間由曲廊懸空相連。許仙的下榻的館室在東南面,窗外便是連綿雪嶺,浩渺天海,景色壯美得讓人窒息。

  推門而入,暖風撲面,夾帶著裊裊香煙。里外共三間半,除了最外的會客室,另有兩間臥房供主仆休寢,以及半間專用于沐浴、解手的更衣室。屋內窗明幾凈,布置得頗為簡潔素雅。地臺由大塊的漢白玉石鋪砌而成,下面似乎暗設火爐,光腳踩在地上,暖洋洋地渾身通泰,極是舒服。

  許仙見過許多奢華富麗的住所,此時見了,卻也不免暗自稱奇。這里是荒寒極北之地,四面冰洋萬里,要在雪山頂上修建如此恢弘城堡,談何容易且不說這數以萬鈞的漢白玉石、楠木沉香、波斯玻璃…如何運抵北海,搬上山頂,單只每日用來采暖、燒火的木炭,就不知道當從哪里找來。

  左右環顧,更覺訝異,桌案柜架上的書畫、陳設無一不是珍品,就連屋角的銅獸香爐也是戰國時古物。看來這不夜城主不僅富可敵國,更頗有幾分品鑒眼力。

  芥子、須彌卻無他這般閑心雅興,迎賓使方走,便急不可待地跳到他肩上,吵吵嚷嚷,催著他快去解救王重陽。

  他們越是關切,許仙心里越覺妒惱,哈哈一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芋頭。你們這么著急做什么?”故意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躺到了床上,道:“這兒人生地不熟,又不知他被關在幾重地牢里。與其沒頭蒼蠅似的亂撞運氣,倒不如養足精神,等到良辰吉時,他們押他出來獻祭再動手不遲。”

  菌人姐弟一時語塞,雖覺他說得有理,但想著方才王重陽的悲怒嘯吼,仍不免憂急忐忑。半個月來,不知他在這里捱受了多少折磨,每多過片刻,又不知該忍受幾多痛苦。

  忽聽李師師柔聲道:“兩位盡管放心,我家公子與王官人也是生死之交,既說了能救他出來,便自有法子。”

  她那溫柔甜美的聲音聽在耳中,似乎有種莫名的魔力,芥子心中突突一跳,如浮云端,所有的煩憂全都消散了。須彌更是耳頰如燒,口于舌燥,怔怔地瞪著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腦中一片空白。

  李師師笑吟吟地道:“王官人與菌人的交情,天下盡知,這兒耳目眾多,若讓人瞧見你們,可就不好啦。依奴家之見,兩位不如先回到神瓿內,等到解救王官人時,再喚你們出來。你們說好不好?”

  她的攝心術天下無雙,兩個菌人哪能敵得住?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有如夢游一般,恍恍惚惚地鉆入了許仙袖內的乾坤袋中。

  許仙看得又是凜然又是好笑,正待說話,門外“咄咄”輕響,兩個白衣侍婢抱著一疊衣裳款款而入,齊聲說奉展城主之命為他沐浴更衣。接著又來了四個壯漢,扛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大木桶,在更衣室放定,倒入香藥,又在桶底加入通紅的木炭。

  許仙也不知有多少年未曾痛痛快快地洗過熱水澡了,被那熱汽迎面一蒸,渾身毛孔舒張,心癢難搔。笑道:“多謝展城主熱情相待,那我就不客氣啦…”忽想身上還揣著那小半卷龜甲圖冊,和兜了神瓿的乾坤袋,于是又轉口道:“只是風塵仆仆,垢面蓬頭,不敢有勞兩位姐姐,還是我自己來吧。”

  那兩個侍婢不敢忤逆,恭恭敬敬地放下衣裳、浴具,和眾大漢一齊退了出去。李師師卻泰然自若地迎上前來,微笑道:“公子,這等小事還是由奴婢來吧。”伸手便來解他的衣帶。

  許仙臉上一燙,剛想擋開,忽又想起她眼下是自己的侍婢“抱琴”,豈有侍婢不為主公沐浴更衣的道理?稍一猶疑,那雙柔荑已松開他的衣帶,將外衫從肩上褪了下來。

  李師師低聲道:“這就對啦。這兒耳目眾多,既在演戲,就得將戲份做足才是。”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滑膩的指尖順著他的脖頸輕輕下劃,又來解他的內裳襟紐。

  許仙頭皮一陣麻,意奪神搖,突然想起懷內的龜甲圖冊,心中一凜,驀地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邊輕輕一吻,笑嘻嘻地道:“既是侍婢,自當同浴侍寢。師師姐姐既要將戲份做足,何不唱‘四張機,,與我相對浴紅衣,?

  李師師雙頰暈紅泛起,水汪汪地凝視著他,慢慢將手指抽了出來,嫣然一笑:“公子有命,豈敢不從?”旋身一轉,白衣登時滑落在地。

  北海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燦燦地照著她水紅色的肚兜和淺綠的絲綢褻褲,曲線若隱若現,更襯得肌膚勝雪,玲瓏浮凸。

  許仙心旌搖蕩,不敢多看,立即朝后退了半步,笑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能與佳人共浴,幸何如哉?”

  原以為耍些輕薄無賴,便可讓她知難而退,豈料這妖女反倒順著竿子纏了上來。此時勢成騎虎,若打退堂鼓,一則不啻于向她示弱認輸,二則恐怕還會引起旁人的疑心,唯有凝神定心,硬著頭皮上了。

  當下寬衣解帶,將除褪的衣裳連著那龜甲圖冊、神瓿一齊卷好,放在更衣室的木架上。而后坐在桶邊,施施然地舀了一瓢熱水,當頭澆下,若無其事地搓洗起來。

  只聽得身后荸荸,李師師似也已脫盡了衣裳,赤足走到他旁側。許仙鼻息間盡是濃香蜜嗅,心猿意馬,不敢斜視,故作愜意地閉上雙眼,又舀了瓢熱水澆在身上。

  幾在同時,后背忽然一涼,他周身登時僵住了。那妖女柔若無骨的手掌捧著皂膏,在他肩胛處輕輕地涂抹開來,在他耳邊呵了口熱氣,蚊吟似的低聲道:“許官人,奴家先幫你搓搓背,你再幫我擦擦身,好不好?”

  還不等回答,那雙春蔥似的玉手又已滑過他的臂下,貼著兩肋,輕輕地撫向他的胸膛。接著后背一熱,似乎被兩團渾圓柔軟的東西緊緊貼住了。

  許仙腦中“嗡”地一響,雞皮疙瘩全都冒了起來。

  李師師臉頰貼著他的肩頸,柔聲道:“許官人,你從小生在大富之家,難道竟沒奴婢為你搓過身么?你瞧你身上的泥垢這么多,也不知幾年沒洗過澡啦,真是個又臟又臭的壞孩子…”

  濕潤柔軟的嘴唇幾已觸到了他的耳垂,絲輕拂,和著那溫熱的呼吸,酥酥麻麻地掃過他的耳頸、肩背,一路直癢到骨頭里。

  許仙心里突突狂跳,聽到最后那句話時,腹內更似躥起了一團烈火,血脈賁張。她“啊”地一聲輕呼,格格脆笑,素手連著泡沫,輕柔地往下劃去,羞得他耳燙如燒,想要收斂心神,卻綺念更盛。

  迷迷糊糊中忽想:“這魔女的攝魂天下無雙,我若把持不住,必從此淪陷,再難逃出她的擺布。”神智陡醒,驀地一咬舌尖,哈哈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抱琴姐姐,該輪到我來給你擦擦身啦。”反手抱住她的肩頭,一把轉到了懷里,抓起皂膏,胡亂朝她身上抹去。

  李師師沒想到這小子前一刻還迷迷登登,后一刻便能沖脫“幻音魔境”,反守為攻,登時“嚶嚀”一聲,渾身如棉花癱軟。

  許仙頭次搶了她的上風,心下大快,笑嘻嘻地附耳道:“師師姐姐,你從小長在煙花柳巷,難道竟沒男子為你擦過身么?你瞧你臉上紅得都快滴出水來了,也不知多久沒被人抱過啦,真是個又香又軟的小浪蹄子…”

  李師師雖出身風塵,卻已有許多年未曾與男子親熱了,猝不及防,被他手掌不老實地一通亂摸,輕薄調笑,不由得雙頰滾燙,又羞又怒,仿佛霎時間又變回了當年那任人擺布的小丫頭。沉埋的憤恨與屈辱登時又如火山迸爆,噴涌為磅礴熾烈的殺機。

  就在這時,遠處天海間閃起一連串電光,雷聲轟鳴,震得兩人怵然一驚。

  轉眸望去,東南邊烏云滾滾,如萬千妖魔翻騰搖舞,隨著狂風極蔓延,天昏地暗。轉眼間,萬里藍空便已漆黑如墨,雷電狂舞,竟似從白晝突然變成了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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