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鈞天神劍
千萬洶涌飛撲落下的血色修羅,就像從天上傾瀉落下的血色天河。
其洶涌澎湃之勢,兇猛酷烈之威,讓人膽裂心碎。
可高鋒一劍斬出,血色天河就被十字劍光硬生生斬裂。至少有數萬修羅在劍下喪生。如此神威,不但讓玉璃母子無比震驚,就是高鋒自己的驚著了。
他知道青葉劍是王級劍器,拔劍之際還有些擔心,無法駕馭青葉劍。可才一激發劍氣,劍意就輕易的統御了青葉劍。一劍斬出之際,高鋒就覺得無窮無盡的力量勃然爆發,這才有了如此逆天的戰果。
“這是王級的力量…”有著天狼王的記憶,高鋒對這股力量并不陌生。他現在的真實力量也只有白銀中階,距離黃金都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就算駕馭王級劍器,也不可能發揮出王級的戰力。
但一劍斬殺數萬修羅,還有余力。這絕對是王級層次的力量。而且,這種力量大半來自高鋒本身,青葉劍的關系不是很大。
“天實質上心靈意識的空間。”想到葉驚神對天的介紹,高鋒豁然明朗,在這個不受肉身束縛的空間內,他的王級劍意就能真正的發揮出威力。再加上王級劍器青葉劍,他現在幾乎達到天狼王全盛時期的層次。
但在細節方面,又和天狼王的是完全不同。沒有身體的配合,力量釋放的更加容易更為輕松。而青葉劍也是超乎尋常的鋒銳。
握著青葉劍,高鋒有種感覺,似乎沒有什么是青葉劍斬不開的。高鋒也見過不少強大的劍器,青葉劍無疑是其中最為鋒銳的。
高鋒不知道是在天魔帶給他的錯覺,還是青葉劍本身就有這種神異的威能。在天內,高鋒也不敢隨便做出判斷。
不管怎么說,一劍斬殺數萬修羅,高鋒驚愕過后,也是覺得無比痛快。重生以來,他雖有王級的劍意,卻受到身體和光甲等外部條件的束縛,難以真正發揮出強大力量。
這就像在狹小的籠子內憋悶的許久,身軀無法伸展。今天終于打碎囚籠,能把身體盡情的舒展開。
那種爽快,很難用言語來形容。高鋒仰天長嘯,青葉劍一指天上的千萬修羅,大笑道：“來,戰個痛快”
天內,當然沒人能聽懂高鋒的冷笑話。卻都能感應到他身上那種飛揚的神采。
天空上再次響起戰鼓,充滿原始野蠻意味的鼓聲,也再次鼓舞了所有修羅的斗志。
一個身材高大面容特別丑陋的修羅首領洪聲道：“敵人的劍再快再利,能斬斷我們的勇氣么？能斬碎我們求戰的決心么？”
“不能”所有修羅齊聲回應。
修羅首領又道：“我們修羅一生求戰,能死在戰場上是我們最高的榮譽。現在榮譽就在前方,我們還等什么？”
“戰”
千萬修羅的聲音匯聚成驚天動地的巨聲,也讓他們的戰意氣勢更加高昂,一掃剛才被的頹勢。
修羅的戰斗意志越堅決,高鋒就越高興。這座特殊的意識空間內,沒有了肉身的速束縛,他剛好可以把天狼劍意全力施展出來。
重生以來,天狼王的記憶、情感、意識和十七歲的自己融合。這種融合,也完全改變了高鋒。他現在既不是天狼王,也不再是十幾歲的高鋒。而是一個全新的高鋒。
說起來有些繞口,卻是高鋒現在最真實的狀態。
高鋒改修煉光明神劍之后,天狼戰劍卻因為層次太高,雖然勉強納入了光明神劍,實際運用上依然有很多很多的問題。
而在天內,高鋒發現自己可以盡情的運用天狼戰劍,頓時想到了一個妙招。
天的種種變化,應該都是由天魔主持。高鋒的神意上每一個變化,都會被天魔捕捉到。但同時,天魔也必須給高鋒神意變化做出合理的反應。
天魔的神意無疑非常強大,而且變幻無窮。這才能讓人陷入他編織的幻境中,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假。
這就像高鋒在照鏡子,他做出了動作,如果鏡子里面的人無法同步復制動作,那高鋒肯定就會覺得鏡子有問題。
天魔的情況就和鏡子有些類似。高鋒全力的施展劍意,天魔為了保持世界的真實性,就必須幫助高鋒推演劍意的效果,這才能讓高鋒相信他是處在一個真實的環境之中,才有可能侵蝕高鋒的神魂。
高鋒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有意識的借助天魔的虛擬演化能力來推演劍法。這個過程中,劍意無可避免的要為天魔所洞察。但高鋒并不畏懼,劍意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難以完全復制他的天狼戰劍。
當然,高鋒也可能是推算錯誤。天并不是他預想的那樣。但劍意卻無疑是塊是問路石,不論實際的情況如何,催發劍意都能試探出一個結果。
千萬修羅的圍攻,正好給高鋒試劍。
高鋒是豪氣飛揚,可玉璃卻滿臉愁容,提醒道：“你別高興的太早,修羅一族有億萬之數,你能殺的了幾個？修羅一族還有四大王者,都是天地間最可怕的戰將。就算是我父親都十分畏懼他們。如果他們來了,我們就死定了。”
高鋒反問道：“那你說該怎么辦？”
玉璃黯然無語,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只是緊緊的抱著那個小孩,可憐兮兮的道：“我死了沒什么,你一定要保住兒子。”
高鋒也是無語,這個玉璃還挺入戲的。一握手就生孩子,一分鐘孩子就長大。他自然不會相信世界上有這么荒謬的事。就算是有,也絕不是天內。
更高能量更高層次的世界,也許能做到這一步。但天內力量的極限就是王級。顯然不可能有這種神奇的力量。
擁有王者的智慧和意識,高鋒深知這個宇宙中有無數神奇。但不論如何神奇的變化,歸根結底都是離不開能量。
越是神奇的變化,所需要的能量就越高級。
譬如說貝奧十六世,他駕馭天空之城能憑空幻化。甚至可以變出一個活生生的人來。說起來如同神祀一樣偉大。
但究其根本,就和實驗室中用個各種物質克隆人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就是貝奧十六世所用的一切都是純粹能量,而不需要真實物質。
神仙也好,魔鬼也好,在高鋒眼中都是一種強大的生物,能夠駕馭更高層次的能量。
從這個層面上說,天魔也不過是一種沒有物質身體的靈體生物。也就是說,它的真實狀態可能就是一組特殊的神念電波。它所擁有的力量,更像是催眠術。只是比催眠術強大千萬倍。
高鋒雖然沒能完全掌握天的空間法則,但以表現出的法則來看,這里的能量變化還沒有超出他的劍意掌控極限。
也就是說,天內不會的出現超過他的力量。玉璃生孩子這件事,雖然和華夏的某些佛經記載很類似,但高鋒敢下判斷,這一切都是假的。
高鋒沒理會愁眉苦臉的玉璃,仗劍迎接上了集團沖鋒過來的血修羅們。
千萬修羅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上,氣勢比剛才更盛。但在高鋒看來,他們就是試劍的材料而已。
青葉劍一轉,青色劍光瞬間化作一道燦然的青色光環。光環籠罩了方圓數十里的范圍。在光環范圍內所有修羅,同時應劍而斷。
超過十萬個血色修羅,同時身體斷裂破碎,血漿崩飛,天上地下都是橫飛的血肉。修羅們或是痛苦狂吼,或是不甘的揮舞雙手,或是驚駭恐懼,表情各異的殘存修羅,身體很快被就被劍氣徹底摧毀。
毀滅的一劍,沒有剛才那十字劍光的凜冽浩然,卻有了一種恣意灑脫。
但這還沒完,青色一圈圈的光環就像是平靜湖面蕩漾開是漣漪,不斷的向外擴張著。所過之處,血色修羅紛紛斷裂破碎。
轉瞬之間,遮天蔽地的千萬血色修羅,就被蕩漾的劍光一掃而空。等到高鋒的青葉劍入鞘,玉璃視野范圍內再沒有一個活著的血色修羅。
無數血肉尸體從天上掉落,金色的戈壁沙漠上,到處都堆積著血肉,流淌著鮮血。金色的沙漠,也被徹底染成了血色。這里變成了真正的血肉地獄。場面恐怖而壯觀。
高鋒四方環顧一周,確認再沒有任何人漏網,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這一劍的效果還不錯。最重要的是,天魔演化的很真實。也讓他感受到了天狼戰劍中的一些問題。
雖然這些感受都是天魔虛擬出來的,但總有一些借鑒的意義。
玉璃臉色煞白,似乎被眼前恐怖的場景嚇呆了。好一會才道：“修羅最記仇,你殺了這么多修羅,雙方的仇恨無可化解。”
“化解什么,來多殺殺多少,慢慢殺總能殺光他們。”高鋒故作冷酷的道 “你…”玉璃似乎也被高鋒的冷酷震驚了,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你要是后悔,現在就可以離開。”高鋒冷然道。
玉璃臉色連變,最終卻沒說要離開的話,只是低頭抱著那個男孩。
“什么人,敢殺我族這么多兒郎”一聲怒喝,一個手持長戟的銀甲修羅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同樣是五官奇丑,但他身上就有種王者的氣勢和威嚴,讓人沒心思注意他的丑陋。
高鋒也不廢話,伸手拔劍就斬,“死吧”
青葉劍一閃,卻被銀甲修羅手中長戟擋住了。銀甲修羅的長戟正點在劍尖上,巨大的長戟在他手中竟然用的精微細巧,恍若織女的繡花針。
而他能準確判斷青葉劍的落勢,更顯出無比高明的眼光。銀甲修羅丑陋面容上露出個猙獰微笑,“死的是你啊”
長戟一絞,已經震開青葉劍,旋轉著向著高鋒直刺過來。精妙無匹的戰技,讓高鋒也來了興趣。青葉劍化作一面光鏡,擋住長戟。
但那長戟氣勢威猛絕倫,青色光鏡頓時破碎,高鋒手上一沉,無匹的潛力層層洶涌沖擊過來,手中的青葉劍一震,差點脫手飛了出去。
高鋒也是一驚,對手似乎每一招都能提前洞悉他劍意的變化。這就太可怕了天狼戰劍本就不注重精巧變化,高鋒現在又是用的單劍,天狼戰劍大多數技巧都用不來。
這樣戰斗下去,他就危險了。
高鋒急忙催發的雷電雙翼,瞬間變化方位。他才離開,長戟已經洞穿他剛才的位置。刺空了的長戟,憑空刺出一個空間黑洞。空間的屏障幾乎被撕扯碎裂。
天的穩固空間法則,似乎已經無法限制他的力量。高鋒看的又是一驚。如果不是心中早有判斷,他幾乎以為這修羅是真的王級強者。
力量可以偽裝,但精妙無雙的戰技,卻不可能是虛擬出來的。只有真正強大的戰斗意識,才能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銀色長戟漫天揮舞,殺的高鋒根本不敢招架,只能仗著雷電雙翼的速度閃躲。王級力量催發下,雷電雙翼也展現出了無雙的速度。
銀甲修羅雖然壓著高鋒追殺,卻屢屢差之毫厘,無法傷到高鋒。銀甲修羅似乎也意識到這樣殺不了高鋒,突然道：“我就先殺你妻兒。”
說著一橫長戟,攔腰向著玉璃斬落,銀甲修羅故意放慢動作,似乎想把高鋒吸引過來。
高鋒卻沒沖動,在天內被殺,他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但不論如何,那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長戟上月牙狀的鋒刃斬到玉璃之前,她懷中的小孩子突然沖了出來。他伸開雙手似乎想擋住長戟,可稚嫩的身體卻被長戟上的鋒刃輕易的切斷。
噗的一聲,小孩子身上的血迸了玉璃一臉。
玉璃似乎被嚇呆了,停了才猛然瘋了似的沖向那銀甲修羅。可沒等她沖過去,湛藍電光一閃,高鋒已經帶著她飛馳而去。
銀甲修羅碧綠眼眸中露出一絲兇狠,“想跑”長戟疾轉一周猛然一刺。輪轉的長戟把八方空間都壓縮在一個點上,猛刺的長戟就刺在這個空間點的位置。
高鋒的速度再快,帶著一個人就慢了下來。八方空間坍陷,他就被牢牢壓中心,眼看著長戟刺過來,也無力躲避。
無奈之下,只能奮起全力,揮劍還擊。
青葉劍雖然鋒銳無匹,卻斬不斷長戟。而毫無花俏的硬拼,顯然不是青葉劍的長項。
劍、戟交擊,青葉劍頓時就被震開,長戟順勢直刺,貫入高鋒心口。但沒等長戟的力量用實,高鋒已經化作電光遠遁。
銀甲修羅看著遠去的湛藍電光,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
被斬成兩段的小孩不知何時已經復生,他臉上也露出一絲奇異笑容。看上去和銀甲修羅竟然完全一樣。
兩個容貌身材相差巨大的人,卻因為同樣的神色表情,看上去非常的相似 “他上當了？”
“沒關系,只要在天內,只要他有,他遲早會成為你的玩物。”
“是你的玩物”銀甲修羅糾正道。
“是我們的玩物。”小孩也糾正道。
血色沙漠上被殺死的無數血肉組成了一個個可怕詭異的面孔,同時大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何分彼此”
遠去的高鋒,自然看不到這一幕。他帶著玉璃,也是想看看天魔到底耍的什么花樣。
不知飛出了多遠,金色的沙漠已經消失不見,只有無盡的山脈叢林起伏延綿。
高鋒找了一處于凈的山崖落下來,他臉色有點難看,落地時腳下發軟,幾乎摔倒。
玉璃反應也快,一把扶住高鋒。看著他心口的傷痕,神色古怪的道：“你受傷了？”
高鋒苦笑,“沒想到對手這么厲害”
玉璃淡漠的道：“早就和你說了,對方修羅族的王者,你肯定不是對手。
“抱歉,沒能把小孩救回來。”高鋒有些歉意的道。
玉璃臉色一變,明眸中露出幾分傷心,“這不能怪你,這是命運的注定。
“我擅長雙劍,可惜只有一柄劍,否則也不會輸的這么慘。”高鋒臉上露出幾分不甘心。他到不是說大話,銀甲修羅雖強,卻也未必是他雙劍對手。拿著一柄青葉劍,差的就太多了。
“我們還是先找地方躲躲,等我養好傷再做打算。”高鋒喘過氣來,就想立即離開。這里畢竟不安全,現在還是有多遠跑多遠。
“兒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只求你幫我們殺了那個銀甲報仇。”玉璃卻不想走了,一臉的決絕之色。
高鋒道：“這個以后再說…”
“不,你聽我說。”玉璃正色道：“我從家里出來時,把鈞天神劍也帶出來了。你既然擅長雙劍,那有鈞天神劍就能幫我們報仇了。”
高鋒點頭道：“如果再有一柄好劍,我一定能殺了那個銀甲。”
“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母子…”
玉璃神色凄然的抱著高鋒,輕輕的說道。
高鋒正想說點什么安慰時,玉璃身上突然散發出一道白光。那白光越來越盛,玉璃身體不斷的收縮變化。光芒一轉,最后居然化作一柄長劍。
劍身古樸中正,呈現出一種純正的白色,懸浮在空中,有種凌駕九天之上的恢宏正大王者之氣。
劍柄上刻著兩個字：鈞天。
高鋒目光一凝,還真送來一把劍。想了下,高鋒果斷的伸手握住了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