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漸漸過去時,帕爾鎮的氣氛似乎比往日還要安靜。風云網 鎮子的規模不大,基本有什么重要消息,不出幾個小時便會在人們口中傳遞開來。到了晚飯的時候,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酒館里吵吵嚷嚷的話語中,人們感慨最多的當屬那些被他們嘲笑過的斥候——誰能想象…一群他們眼中整天苦逼訓練的“嘍啰”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也有不少人暗自在角落發抖,因為他們曾經當面嘲笑過這些斥候,此時都在擔心對方會不會將那長劍揮到自己頭上來…
下午的戰斗有不少人受傷,但最終的結果是沒有人死亡,所以酒館里的氣氛顯得很是輕松,人們在猜測敵人的身份之余,另一個談論較多的話題,便是有關于“圣殿騎士”的。
到了現在,“圣殿騎士”已經和“樣子貨”三個字掛鉤,成為了酒肆中互相嘲諷挖苦的專用名詞。
而這些往日總會在酒館出現的“正主”,今天不出意外好似集體失蹤般,一個都沒有出現。
“那群斥候早就整理好了隊伍,若是讓我們騎馬發動沖鋒,絕對不會比他們差”
“我們完全是措手不及,這種事情誰都沒有想到”
圣殿守衛的宿舍內,一聲聲不屈的話語代表了他們此刻的怨氣。
酒館中的議論聲他們已經聽聞,人們對圣殿守衛的“鄙夷”和對斥候隊伍的“敬佩”與之前形成了鮮明對比,更有甚者大喊自己之前瞎了眼,竟然認為這群圣殿守衛才是村子的守護者云云…
總之難聽的話有很多,以前的堅定支持者此時集體粉轉黑,這些圣殿守衛們能高興才怪。
可這事情發生后卻真的沒處說理:平民們哪里明白傀儡的強大?他們只會看結果,不會看過程——于掉傀儡的是誰,被傀儡趕著跑的是誰,這是沒辦法否認的事實。
“督主教大人和主教大人把我們派來不是為了受辱的,我要去找羅迪…”
有一個面孔年輕的家伙憤憤的把手套扔在地上,起身便要走出屋舍,但他很快便被一位年長的騎士抓住肩膀,牢牢的按了回去——
“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受辱?誰侮辱我們?沒有從來就沒有人侮辱我們,懂么?”
“那些斥候…我們天天嘲笑他們像猴子一樣跑來跑去,但是真正沖鋒的時候呢?你敢說我們真比那些斥候強?你,有信心保證自己的實力能比他們強?
這位三十二歲的騎士參與過數次大規模戰斗,隊伍中他資格最老,所以說話最有分量。
下午的時候,他被傀儡擊傷后倒在路邊,從頭到尾親眼目睹了這群斥候手持騎槍沖殺傀儡的情景,那撲面而來的殺氣令他印象無比深刻。
和他們相比,自己這些整天傲氣呼呼的圣殿騎士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這些斥候不是需要信仰束縛的“騎士”,他們更像是“武器”,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執行殺戮的命令就夠了。
只有在戰場上拼殺過的人,才知道這種存在的可怕之處——那些家伙是真正的戰爭機器,是最單純的戰場屠夫 年輕騎士無法理解這種差距,依舊憤憤不平道:“那我們怎么辦?就看著他們把自己壓下去?我——”
“壓下去?你自己想想,他們真想壓咱們一頭,還用等今天?”
這句話讓年輕騎士被駁的啞口無言…其實稍微有些腦子就能明白,這些斥候對他們根本就是持無視的態度,從始至終就沒有把他們當做要超過的目標 聽了他的話語,幾位老資格騎士都是微微低下了頭,那個被按住的年輕騎士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已經沒有人呼應他的,最終只得郁悶的坐了回去…
“等羅迪大人的命令,這是我們唯一要做的事情。”
這位騎士話音落下,屋舍的大門便正好被推開,淡淡的話語正隨著踏入的腳步響起:“說的不錯。”
一屋子圣殿守衛集體將目光望了過去,發現來人正是他們名義上的“主人”,羅迪。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屋內的燭光搖擺著,映在羅迪身上時,士兵們都注意到了他肩膀和胳膊上纏繞的繃帶。
隨即,他們也想起了這場戰斗中羅迪那堪稱恐怖的戰斗力,石像鬼掙扎著被殺死的慘叫似乎依舊回蕩在耳畔,令整個屋舍內的氣氛頓時安靜下來。
一秒鐘后,屋內響起的便是所有人起身行禮時的嘈雜——羅迪靜靜站在那里,目光平靜的望著這些士兵,表情冰冷而嚴肅。
“戰斗命令:全體成員午夜快馬啟程,天亮前抵達基格鎮外待命。”
“是”
騎士們目光驚疑,卻因為羅迪今天的表現而被震懾的不敢提問——羅迪也沒興趣解釋什么,因為在他眼中,職業軍人只需要“服從”就夠了,多余的都沒必要。
羅迪本來并不想讓這些還未完全掌控的力量一同出征,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他不得不使用自己能動用的所有力量 命令下達完畢,他看了看那幾個目光猶有不忿的年輕人,臨走時補充了一句:“實力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展示,想證明比斥候隊伍強,就做給我看。”
“是”
圣殿騎士們本來還在疑惑為什么行動如此匆忙,但聽了羅迪的話語后,他們心中便再也不去考慮這些問題,一個個具是戰意十足,恨不得此時馬上沖上戰場砍下敵人首級來證明自己。
現在距離午夜還有六個小時,而距離預訂抵達基格鎮的時間,還有十一個小時。
羅迪不再廢話,轉身離去。
此時戰場的善后已經大致處理完畢,說起來他的收獲并不小:任務欄出現抵御安薩丁的報復(完成)字樣,因為敵人都是跨級存在,經驗值給的極多,不過要說收獲最大的,當屬那些傀儡的“尸體”。
安土豪名不虛傳,即便是6b年實力不強的時候手筆依舊很大。
這些鐵傀儡的“召喚材料”全是高級貨,除了品質極高的精鐵礦,還有十塊“瑟銀”和六七種寶石,隨便哪一種都是以金幣論價的珍貴材料。
換句話說…于掉這些傀儡,等于變相讓羅迪發了筆橫財,并且價值不菲 不過羅迪此時根本沒興趣就地分贓或考慮它們的用途,在安頓并安排了所有相關事情之后,他終于能返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幾個小時。
而他進門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了一下那個被他命名“諾基亞”的鱷龜 “名字真是起對了,你還真是夠硬的…”
打開寵物信息欄,羅迪這才有時間去看一眼諾基亞的屬性,不過這一看之下卻是比較失望——因為剛孵化沒多久,諾基亞的等級顯示并不是數字,而是“幼年期”三個大字。
看了一眼下面顯示的時間,“剩余84天”的字樣讓羅迪微微皺眉,看起來想要讓諾基亞升級并擁有戰斗力,恐怕必須等三個月以后才行了…
不過看了看現在體積不過巴掌大的諾基亞,羅迪也明白這是沒辦法的事,若是對方現在就有戰斗力,那他才真的會感覺“不科學”。
此時氣溫寒冷,即便壁爐燒的很暖,可諾基亞始終是一副昏昏欲睡準備冬眠的狀態。羅迪把它放進籮筐,點開自己的屬性欄看了看,確認血量恢復到了94隨即暗自舒了口氣。
阿卡莎和娜塔已經回了索德洛爾專門安排的房間,羅迪之前和她們分別談了幾句,對于這兩人的安排,羅迪始終是有些頭疼的。不過想到接下來的計劃,他還是選擇放棄思考這些問題——
能活下來再說吧。
羅迪感嘆那一句,隨即倒頭便睡…他知道自己需要充分休息以緩解體力消耗,畢竟接下來要面對的,絕對是有史以來可能面對的最強大的兩名對手。
羅迪的絕對理智讓他可以完全忽略白天的戰斗,從而做到閉上眼就睡著。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這么“缺心眼”,在經歷戰斗之后,娜塔顯然做不到立刻休息。
此時的她坐在壁爐前的扶手椅上,手中還握著自己的短弓。
柔和的橘色光芒映著娜塔精致的面容,此時她換掉了白天那身臟兮兮的裝備,換上了羅迪讓人送來的于凈睡袍。
臥室的床上放著一套嶄新的皮甲,包括白色亞麻襯衣,棕色甲衣,還有配套的皮質護腕、束腰、斗篷等等,一應俱全——可是望著那幾件裝備,娜塔此時的心情矛盾異常。
半個小時前,羅迪向她簡單解釋了今天這些敵人的身份,不過娜塔對“死靈法師”并不關心,唯一的問題只有一個:“你什么時候回去幫助艾爾莎村?
“首先,我要活過接下來這場戰斗才行。”
這是羅迪的回答。
娜塔對羅迪的感覺很奇怪——她想要超越對方,這是內心深處最渴望的目標,但很多時候,她卻總感覺自己和羅迪根本沒有處在同一個世界…羅迪在忙著應付他那個“級別”的麻煩,對自己的“教導”,對艾爾莎村的“援助”,似乎并不是很上心。
這是一種隔閡,無論是因為種族,還是因為封鎖的內心,娜塔都有一種被排斥的感覺。
現在羅迪要走了,他準備去和那些敵人拼命,去戰斗,而且他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可自己呢?
“如果跟我一起去,或許你的箭術可以提升不止一籌。”
“但如果艾爾莎村著想,那就在這里等著。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會有人跟隨你返回村子并履行我的諾言的。”
娜塔的腦海中回蕩著羅迪略顯冷漠的陳述語句,在“自私”和“無私”間,本性單純的娜塔為此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