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大太子螭吻在哪里?”方以哲問道。剛才斃命的修士肯定不是大太子螭吻,真龍太子絕不會死得這樣無聲無息,至少也會拼盡全力釋放出天都破。
“在下面…”帝依依的神色顯得更加茫然了。
“在下面做什么?”
“他在找冥獄三元…”
“冥獄三元?”方以哲愣了愣,看向眾人:“你們誰知道冥獄三元是什么東西?”
眾人面面相覷,就連見多識廣的星域游商也是大搖其頭。
“他為什么要找冥獄三元?”三寶星君問道。
“大太子螭吻大人破關失敗…靈脈崩解…紫府也已經開始萎縮…命在旦夕、無可挽回…他從神燼中捕獲了一線機會…”
“什么機會?”三寶星君急忙追問道。
“不知道…”
三寶星君又問了幾個問題,那帝依依卻一直推說不知道,看來她知道的東西并不多,片刻,三寶星君抬起頭:“差不多了。”
“她已經沒有價值了。”蘇唐說道:“血屠,去了結自己的因果吧,這一次可不要再出什么差錯了。”
方以哲嘆了口氣,隨后緩步向帝依依走去,三寶星君抬手召回自己的喪魂釘,帝依依渙散的眼神恢復了正常,只是,還沒等她看清周圍的情況,方以哲的手已惡狠狠的抓向她的胸膛,并深深的探入到她的身體里。
一條條細小的血線從傷口中探出來,猶如一張蛛網,蓋在方以哲的胳膊上,隨著方以哲的靈訣運轉,那些血線以極快的速度滲入到方以哲的肌膚內,而方以哲的臉色逐漸變得漲紅了。
帝依依的身體劇烈的搐動了幾下,隨后一點點軟了下來。
賀蘭飛瓊緩緩向前飄去,懸停在礦脈上方,靜靜的觀察著礦脈:“這就是…玄機礦?”
“沒錯。”定海星君幾步走到礦脈旁,突然探出手,指尖如鋼釘一般深深刺入到礦脈中,接著硬生生摳下了一塊礦石,他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看這里面的光點,每一個光點都有可能煉出一顆玄機子”
就在這時,從兩側的礦洞中傳出了劇烈靈力震蕩,似乎有很多修士向這邊從來。
賀蘭飛瓊左右掃視了一圈,輕聲道:“我和天魔守這邊,你們守住另一邊”
“只是守住可沒用。”定海星君皺起眉頭:“我們根本沒有精力挖掘礦苗,何況真龍一脈現在共分八支,彼此互相呼應,如果知道礦脈被占,肯定會信符傳報給真龍一脈的其他宗門,算下來…我們至多有兩天的時間。”
“不要忘了,大太子螭吻還沒有現身。”方以哲緩緩說道。
蘇唐突然飄身而起,接著魔劍甩手斬落,正轟擊在礦脈上,轟地一聲巨響,足有十余米厚的礦脈被劈成兩段,碎石四處飛濺,而在暴露出來的巖層中,多出了一個幽暗的洞口,洞口直上直下,探入地心深處。
一股陰寒的氣息隨之從地洞中彌漫出來,甚至在礦脈上結出了一層層的霜花。
“千劫,這邊只能靠你自己了。”蘇唐凝視著洞口,輕聲說道。
“你要去做什么?”賀蘭飛瓊隱隱察覺到了蘇唐的用意,但她還是想問個明白。
“我去找大太子螭吻。”蘇唐道。
“天魔,還是不要冒險了吧?”定海星君露出遲疑之色:“大太子螭吻正在找什么冥獄三元,無暇顧及到這邊,正是我們的好機會何況他已經是朝不保夕,我們又何苦去招惹他?”
“你能保證他一直不出來么?”蘇唐道:“看里面的氣息波動,大太子螭吻應該是被什么東西牽絆住了,所謂趁他病、要他命,如果這時候不動手,等他恢復元氣,我們就該倒霉了。”
“隨你吧。”賀蘭飛瓊頓了頓:“你自己小心,無需顧及這里,我們可以搞定的。”
“好。”蘇唐縱身向洞內落去。
“等一下”習小茹急忙道:“我和你一起走。”
“你留下,這里需要幫手。”蘇唐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回道,接著他展動魔之翼,身形化作一道青光,筆直投入到地洞中。
地底深處,有一片廣漠的世界,無數道黑色的陰風在原野中咆哮著沖蕩著,這里沒有草木、沒有飛蟲,任何生靈都不可能在足以凍僵魂魄的陰風中生存下去。
可是在原野正中,矗立著一口巨鐘,巨鐘上挺立著三個修士,兩男一女,中間的修士是一個老者,身形魁梧,相貌堂堂,頭發胡須都已經斑白,精神也顯得很萎靡,站在右側的是一個中年人,左側則是一個相貌極為俏美的女子。
那口巨鐘有古怪,呼嘯而來的陰風明明裹挾著摧枯拉朽的力道,可一旦接近巨鐘百余米之內,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被什么東西憑空汲取了一樣。
“主君,我們還是不要冒險了。”那女子輕聲說道:“如果讓我為您吊住一口生機,未必沒有平息衰勢的機會 “你的修為尚淺,這個時候是沒辦法幫我的。”那老者露出苦笑,但只笑了兩聲,表情就變得僵硬了,隨后慢慢張開嘴,把指尖探入自己嘴中,等他的指尖收回來時,指尖中已經多出了一顆灰色的牙齒。
那老者顯得很沮喪,以他的地位城府,能讓自己的情緒如此顯露于外,證明他的心境已陷入到混亂之中,甚至已經缺失了自控力。
接著,那老者恨恨的把牙齒甩了出去,他的力道似乎用的大了一些,除了牙齒之外,他的幾根指甲也被甩了出去,掉落在巨鐘,摔得粉碎。
那中年人的眼角不由跳了一下,而那相貌極為俏美的女子則輕輕嘆了口氣。
那老者的身體衰敗到了極點,就像無數年沒有承受過雨潤的林木一樣,連牙齒和指甲都變得又于又脆,現在自發掉落的僅僅是牙齒,接下來又會有什么東西掉落呢?
“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至多一、兩天。”那老者皺起眉,眉眼處的肌肉稍微出現收縮,他的眉毛便開始斷裂、脫落,猶如灰塵一般:“衍夢星君,為何還沒有把死氣汲取于凈?莫非…你對我依舊心存遲疑?”
“主君,我怎么敢?”那容貌極為俏美的女子急忙辯解道:“我剛才運轉靈訣時,是有修士隱在陰風中突然對我發難,我才失了手,這一次我已經有所準備了,如果那修士再敢出手,我會讓他當場斃命”
“不要傷到它”那老者搖頭道:“那不是修士,而是冥獄三元,我要用三元替代我的紫府”
“紫府也能用靈寶替代?”那容貌極為俏美的女子愣住了。
“你不懂的。”那老者道:“連骸骨也能封神,為什么不能用三元替代我的紫府?”
“骸骨封神?主君說得莫非是死修?”那中年人大吃一驚。
“沒錯,你開始修行的時候,雖然他們早已被屠滅一盡,但你多少也應該聽到一些風聲。”那老者緩緩說道:“那個時候,所有的修士沒有人妖魔之分,只有兩個陣營,一個是生修,一個就是死修。”
“主君…你是想…做一個死修?”那中年人的聲音略微有些發顫。
“我已不可重生,只能甘然赴死了。”那老者慢條斯理的回道:“事實上,死修并沒有你想得那般恐怖,而星域中的死修可不可能被我們殺個精光了,不過…衍夢,你不知道死修么?”
“不知道。”那容顏俏美的女子搖頭道。
“可你的喪鐘、你的生死決,明明都帶著…”那老者突然頓了頓:“罷了,不說這個,你先歇息一下,然后再汲取死氣,這一次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明白了,主君。”那容顏俏美的女子應道,最后慢慢盤坐在喪鐘上,開始閉目調息。
那中年人眼神變得閃爍不定,只是他一直低垂著頭,站在前方的老者無法察覺到他的異樣,而那容顏俏美的女子似乎感應到什么,片刻,突然悄悄睜開雙眼,看向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也在看向她,兩個人的視線稍做碰觸,又各自分開。
就在這時,一道極為耀眼的青光從地宮上空出現,盤旋了半圈,便飛速向這邊掠來。
“主君,上面好像出事情了。”那中年人精神一振:“我上去看一看。”
“沒有必要。”那老者淡淡的向青光掃了一眼:“這里到處彌漫著死氣,任何生靈闖入,都會立即遭受腐蝕,連我都不敢大意,靠著衍夢的喪鐘才算勉強闖進來,不用理會他,他死定了。”
那中年人顯得有些焦慮,他似乎很想離開這里,但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不敢妄動。
那容貌俏美的女子又一次睜開眼,她的雙手看似在不停掐動靈訣,但在掐動靈訣中,她的右手指尖飛快的在左手手背上寫出了兩個字。
滅口。
寫完之后,那容貌俏美的女子斜眼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那中年人,那中年人的頭腦已亂成一團麻,他心中掙扎良久,終于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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