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蘇唐的身形一晃,旋即變成一團由煙氣組成的人影,他的本體與傀儡互換了位置,出現在另一個蔡家的大宗師面前。
那蔡家的大宗師本揮動戰刀,去劈砍那團急速逼近的煙氣,陡然見眼前一花,換成了蘇唐,還沒等他做出反應,蘇唐手中的劍已如閃電般探出,刺穿了他的胸膛。
在蘇唐出手的同時,那團由煙氣組成的人影開始向另一個人逼近,緊接著蘇唐再一次換位,手中的劍帶起一片寒光,旋即他的身形開始淡化,又重新變成了煙氣。
在那個人的視野中,撲來的煙氣突然化作人形,旋即又恢復了原狀,似乎剛才的只是幻覺,但劍光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因為他的咽喉已經被毫不留情的切開,鮮血如噴泉般涌出。
接著,蘇唐已出現在第三個人身邊,劍光攔腰掃過,那人腰間迸出血光,身形軟軟栽倒。
蘇唐根本不需要移動方位,只要不停出劍就可以了,他在發起攻擊,傀儡在急速逼近對手,然后一次換位便解決一個對手。
只不過,蘇唐的速度太快了,在那胖子眼中,蘇唐似乎是同時在三個地方出現,殺掉了他三個同伴,讓他有一種時空產生錯亂的感覺,整張臉也扭曲成一團。
“你是誰?為什么要害我們?”那胖子尖叫道,他已經失去了抵抗的勇氣,也明白那毫無意義。
“問得好。”蘇唐淡淡說道:“你們往生殿又為什么要逼我呢?”
那胖子驚呆了,他突然明白,今日絕無幸理,因為這不是偶然爆發的沖突,而是蓄意為之的殺戮。
“走”那胖子吼叫一聲,隨后轉身向另一側沖去。
他們一行七人,轉眼間就剩下了兩個,蔡家的二子還在,不過他被嚇破了膽,那胖子轉身沖出十余米開外了,他才反應回來,轉身向后方沖刺,剛剛起步,他的頭顱突然沖天飛起,身子由于慣性,又向前跑出兩步,隨后踉蹌著跌倒。
那胖子不敢回頭,把靈脈運轉到極致,拼命向前飛射著,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跑得這般快過,風聲呼呼從耳邊吹過,兩旁的枝葉刮擦到他身上,竟然給他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沖出百余米遠,身上的長袍已變得衣衫襤褸,差不多被刮爛了。
只是,后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那胖子心中有些猶疑,就這樣放他走了不成?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他終于回過頭瞟了一眼,就在這時,一點紫黑色的光球突然從枝葉間射出來,從他額頭打進去,從后腦透出,旋即撲地一聲,化作一團煙氣,消失在空氣中。
蘇唐還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傀儡,緊接著,傀儡按照他的心念控制,向前方飛射,蘇唐的面具上透出紫金色的光芒,他的身形不停的與傀儡切換著位置,剎那間便換了幾十次。
傀儡飛射的速度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轉眼間,蘇唐與傀儡被茂密的枝葉阻斷了,不過,他還是能繼續與傀儡交換位置。
直到兩者間的距離達到了二百米開外,傀儡終于無法保持形態,化作了飛散的煙氣。
蘇唐站在原地沉吟良久,喃喃的說道:“南家的槍陣真的困得住他么…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向這邊靠近著,正是沈從云,他想知道這邊打得怎么樣了,但蘇唐明確要求過他,必須保守秘密,所以他只能一個人回來了。
沈從云走了幾步,突然看到一團煙氣在他面前成形,被嚇了一跳,剛要動手,那團煙氣凝成人形,似乎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向回飄去。
沈從云若有所悟,不再那么緊張了,跟著那道人影向前走去。
走不多遠,看到了蘇唐,沈從云的視線從一具具尸體上掃過,陪笑道:“大人,都解決了?”
“歐陽燭也快到了。”蘇唐輕聲說道;“在他們身上仔細找一找,能帶走的全部帶走,都是你的。”
“大人,這個…也送給我?”沈從云撿起老蔡的戰槍,滿臉驚愕的問道,他不認識那胖子,但認識老蔡,蔡家也算是天陽城內的修行世家了,老蔡就是蔡家的家主,而老蔡手中的戰槍叫風龍槍,很有名,據說是百年前一位鑄造大師所鑄,價值連城。
“以后你要掌管日月樓,總不能只靠一張嘴讓弟兄們為你效力,手里應該多攢些東西。”蘇唐道:“不過,近一兩年要小心些,先藏在這螺角洲里吧,等天陽城風平浪靜了,再拿出來。”
“明白了,大人。”沈從云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后俯身在老蔡的尸體上翻找起來。
片刻,沈從云找得差不多了,象搬家一樣,肩膀上扛著、后面背著、手里還提著,走起路來叮當作響,也不知道收集了多少瓶瓶罐罐。
沈從云猶豫了一下,隨后向蘇唐單膝跪倒:“大人,大恩不言謝,沈從云在此立誓,今后唯大人馬首是瞻,只要大人發話,水里去得、火里也去得,就算是九死一生,我沈從云也絕不言退”
“起來吧。”蘇唐淡淡說道:“歐陽燭和魏家老祖都要過來的,還會帶著魏家的大修行者,今日過后,魏家再難振作了,我走的時候,會到日月樓跑一趟,替你解決一些麻煩,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如果這樣你還穩不住天陽城,只能怪你能力不夠。”
“是,大人。”沈從云頓了頓:“大人,您要走?”
“嗯,我還有別的事,過了一年半載我會回來看你的。”蘇唐道:“切記,如果綠海的大修行者或者是歐陽燭背后那些人來天陽城,你要盡心與他們配合,千萬不要惹怒他們,這樣他們不大可能為難你。”
“大人,我怎么知道…哪些是歐陽燭背后的人?”沈從云問道。
“幾句話解釋不清。”蘇唐笑了笑:“看到他們,你會有所感覺的,明明有很強的實力,作風也很張狂,但又偏偏象向見不得光一樣鬼鬼祟祟的。”
“那我明白了。”沈從云道。
“而且,我會故意留幾個活口,這樣能給你減輕壓力。”蘇唐道:“至少,你不是唯一的目擊人了。”
“大人,他們問你的樣子,我真的要實話實說嗎?”沈從云問道。
“嗯。”蘇唐道:“反正我戴著面具,你也說不出什么花樣來。”
沈從云笑了,隨后轉過身,一路叮叮當當的向林中走去。
蘇唐輕吁出一口氣,他能幫沈從云的,都做得差不多了,能不能入主日月樓,還要看沈從云自己的本事,他不可能手把手去教。
黃昏時分,歐陽燭和魏家老祖帶著七、八個修行者終于趕到了,那胖子在沿途不停留下標記,為他們指引出了一個正確的方向。
看到地上的尸體,歐陽燭和魏家老祖都變了臉色,身后的幾個大修行者急忙散開,在林中搜索起來。
“怎么回事?是誰下得手?”魏家老祖陰沉著臉說道。
歐陽燭的神色閃爍不定,此時此刻,不詳的預感變得格外強烈,在聯想起十幾天前的征兆,他后悔到了極點,不應該來的 “每個人身上都只有一處創口。”歐陽燭輕聲道:“看來,那個修行者的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林中突然傳出了一個冷漠的聲音:“你們也是想趁著本座受創,來尋是非的么?”
“什么人?”魏家老祖動容喝道。
蘇唐緩步從林中走了出來,他臉上依舊帶著面具,身上穿著白色的長袍,肩頭纏著繃帶,腰間殘留著血跡,不過血跡已經發黑,顯然受創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蘇唐希望給綠海和往生殿的人造成一種錯覺,他不是主動上門殺戮的,而是受傷后在螺角洲歇養,歐陽燭等人貪圖神髓丹,找上來尋釁滋事,從而爆發了沖突。
雖然結局沒什么差別,但起因不同,人們的重視度也會不同。
這不是針對綠海或者是往生殿的陰謀,只是一場意外沖突,短時間內,他們會想辦法報復,到處追查武士的下落,隨著時間的流逝,除了少數人,其他修行者將逐漸淡忘這件事,畢竟沒有傷到他們的根本。
更關鍵的是,為了保障沈從云的安危,蘇唐要故意放走幾個,那么做戲就要做全套了。
歐陽燭和魏家老祖對視了一眼,歐陽燭踏前一步,朗聲道:“閣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蘇唐冷笑一聲:“兩位大祖,聯袂光臨這螺角洲,居然告訴我這是誤會?”
象螺角洲之類的歷練之地,不足以吸引大祖的注意,大修行者親自光臨,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閣下怎么知道我們的進境?”歐陽燭臉色一變。
“我有必要告訴你么?”蘇唐冷漠的回道。
歐陽燭和魏家老祖再次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能感應到對方散發出森森殺氣,是打還是走,他們有些猶豫不決,不是因為害怕,大祖間的戰斗,通常只能分出勝敗,難以決定生死,尤其是在螺角洲這種地方,地勢復雜,山高林密水深,如果對方一心要逃,他們未必能留得下。
“我們只是帶著幾個小輩來螺角洲游玩,閣下有些太過咄咄逼人了吧?”魏家老祖皺眉道。
“游玩?好笑啊好笑,他們不是你們的人?”蘇唐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尸體:“你們這些蠢貨,真是不知道進退只因要還個人情,本座舍出一顆神髓丹,沒想到,那顆神髓丹居然給本座惹來這么多的麻煩先是那姓沈的小娃娃,帶著上百人趕回來,本座不想多造殺孽,雖然心有感傷,但還是避開了他們,誰知道轉頭又碰上了他們,你們誰叫歐陽燭?”
“是我。”歐陽燭道:“閣下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自然是那死胖子說的,哈哈哈…那死胖子居然要本座老老實實交出神髓丹,還說如果我敢傷他,你一定會替他報仇。”蘇唐的笑聲中蘊滿了怒火:“看來,如果本座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就會認為本座是泥捏的,可以隨意欺凌”
“多說無益。”魏家老祖終于忍不住了,他本就不想空手而歸,何況蘇唐的態度太過強勢,他可受不來這個。
“是啊。”蘇唐漫應道。
“你來還是我來?”魏家老祖看向歐陽燭,他還是自持身份的,不想以眾欺寡。
“一起。”歐陽燭眉頭突然一挑,身形如閃電般向前掠起,接著豎掌如刀,向蘇唐斬去。
歐陽燭的手刀卷起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波,并且發出尖嘯聲,瞬間便抵達蘇唐身前。
蘇唐跨出一步,以毫厘之差讓開刀浪。
魏家老祖的反應略微慢了些,探手抽劍,劍光如虹,橫跨十幾米的距離,刺向蘇唐。
蘇唐早已擁有了足夠的經驗,雖然那魏家老祖的氣勢要比歐陽燭強得多,但他立即判斷出,如果那魏家老祖的全部修為都在那柄靈劍上,那么他的進境依然停留在大祖初階,和歐陽燭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實際上不止是歐陽燭和魏家老祖擔心蘇唐逃走,蘇唐也有類似的擔憂,萬一兩個人分散開奔逃,今天的計劃就要失敗,所以他沒有在一開始便釋放出全力,只是亮出魔劍,迎向歐陽燭釋放出的第二記刀浪。
轟轟三個人的身法都異常迅捷,再加上外放靈力所形成的領域,就像三輛橫沖直撞推土機,所過之處,茂密的林木、灌叢紛紛斷折,靈力相撞擊的震蕩中震耳欲聾,魏家的修行者們看到這種場面,心中驚懼,都紛紛避開了遠 外人看了害怕,但他們幾個,卻多少有些無趣的感覺,因為都在試探,都在避免自己第一個付出全力。
短短時間內,雙方已交鋒了百余次,蘇唐的靈力雖然是最強的,但前后都有牽制,暫時戰了個平手。
片刻,蘇唐先耐不住了,面具突然散發出紫金色的光芒,接著一道由煙氣凝成的人影出現,向魏家老祖飛撲而去,而他本體則轉身追向歐陽燭。
魏家老祖一愣,隨后發出低喝聲,劍芒大盛,瞬間便把傀儡絞得粉碎 蘇唐不管不顧,連出數劍,追擊歐陽燭的身影。
魏家老祖剛想從后對蘇唐發出攻擊,突然發現被他震碎的人影又開始向一起凝聚,緊接著,那人影變成了蘇唐,蘇唐放出的劍光快逾奔雷,以勢不可擋的架勢狂攻而來。
魏家老祖不及細想,同樣以劍光迎上蘇唐。
轟轟轟…在硬碰硬的沖撞中,魏家老祖被震得連連后退,以前蘇唐啟動靈魄,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夠結實,無法承受過強的力道,否則靈魄便會受損。而現在蘇唐的魔劍已變得無比堅韌,這樣的碰撞就算再強大幾十倍,元魄也依然是穩如泰山的。
魏家老祖手中的靈劍卻不行,撞擊過后,靈劍所散發出的光澤明顯變得黯淡了。
蘇唐繼續狂攻,怎么也要先解決一個,柿子當然是挑軟的捏。
魏家老祖一退再退,退出了數百米遠,他的臉色變得一片血紅,蘇唐的攻勢如暴風驟雨,他根本沒有喘息的余地,也很難避讓,明知靈劍已經受損,也不得不強撐下去。
“放肆”魏家老祖一邊后退,一邊發出怒吼聲,接著他索性把靈劍插入肩后的劍鞘中,用身法勉強避開蘇唐的幾次攻擊,隨后雙手高舉過頭,一股磅礴的靈力波動向四面八方席卷出去。
歐陽燭立即收手,身形向后飛退,蘇唐則收劍而立。
“不知死活的東西”魏家老祖咆哮著:“老夫今天就給你一個痛快”
隨著靈力的波動,周圍林木的枝葉紛紛脫離樹于,向下飄落,接著又懸停在空中,似乎時間被定格了。
歐陽燭先是露出喜色,不過見蘇唐壓根沒有退縮的意思,站在那里環顧左右,他又感覺有些狐疑。
按理說,見魏家老祖釋放出如此磅礴的靈力,蘇唐本應該拼命搶攻才對,這樣會逼得魏家老祖分出精力自保,醞釀的靈訣到爆發那一刻,威力也會減輕很多。
掉落的枝葉越來越多,最后形成一片幾十米方圓的蘑菇狀的漩渦,把蘇唐籠罩在下面。
其實魏家老祖也感覺有些古怪,他的靈訣隨時可以爆發的,只要蘇唐有逃走的意圖,他立即就會出手,但蘇唐一動不動,他也樂得繼續醞釀靈訣,從而讓威力達到最大化。
“天地有極,開”魏家大祖終于把靈訣醞釀到極限,雙手向蘇唐推出。
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枝葉撲簌簌落下來,飄飄搖搖灑落到地面上,歐陽燭目瞪口呆,而魏家老祖雙眼外凸,下巴差一點掉在了地上,就在靈訣爆發的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和這片林木徹底失去了聯系,也讓他所有的醞釀付之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