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是真敢想。”蘇唐冷笑道。
“魔蠱宗人多勢眾,口氣自然強硬。”宗一道:“還有…你聽說過天空之手花西爵嗎?”
“聽說過,怎么了?”蘇唐道,聞香前些天給他上過課,他當然記得。
“這一帶最大的修行門派就是十祖會了,有不少家族、還有小門派都得奉十祖會為主宗,當初那個弘陽門,也是一樣。”宗一道:“花西爵出手,殺了十祖會的兩位大祖,他們被嚇破了膽,聽說連山門都關了,十祖會的修行者都縮回到老巢里,再不出來走動,便宜了魔蠱宗的人,呵呵,如果十祖會還在,他們哪里敢這樣囂張?”
“你對魔蠱宗了解多少?”蘇唐問道。
“只了解一些。”宗一道:“魔蠱宗好像在各處都有分社,按照青銅、白銀和黃金分級,和我們打交道的,是黃金飛鹿社的成員,黃金代表著他們是大分社,再往上就是總社了,整個魔蠱宗只有七個總社,飛鹿代表著他們的社壇就在飛鹿城,不過具體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他們有幾個大修行者?”
“大修行者?剛剛有兩位大祖在紅城附近被殺,就算他們有大修行者,誰還敢出來?走到那一步不容易,他們比我們更惜命的,除非是天大的利害,否則么,肯定會老老實實的躲起來。”宗一道:“而且,黃金分社不大可能有大修行者,每個總社最多也就有那么一兩個吧。”
“沒有大修行者…那就好辦了。”蘇唐道。
“先生,敵強我弱啊”宗一苦笑道:“單單是我知道的,已經露過面的,黃金飛鹿社就有三位大宗師”
“他們經常在什么地方活動?怎么辨認他們?”蘇唐問道。
宗一用吃驚的看著蘇唐,良久,開口道:“先生,您…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么啊?”
“我帶了幾個幫手過來,你放心吧。”蘇唐道,他懶得解釋自己現在的境界,那一次被謝不變刺殺,雖然身受重創,但也讓他生出了一種自信,因為謝不變是大宗師級修行者罕見的異類,靠著傷天訣,謝不變殺傷力已接近大祖,連薛義都承認,他的霸體也承受不住謝不變的攻擊。
能在謝不變的刺殺活下來,已經證明了蘇唐的強大。
宗一還是半信半疑,但蘇唐已經這樣說了,他也不好繼續追問,在那里沉吟了好半天:“我想想…他們的社壇在哪,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都是他們的人,出城往西北走,走四、五十里,有一座七巷堡,我認識一個人,曾經進過七巷堡,他說七巷堡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形同鬼蜮,對了,七巷堡后還有一個萬骨坑,差不多有百米方圓,里面堆著無數白骨,臭氣熏天,是魔蠱宗養育毒蟲的地方。”
“七巷堡里,有沒有你認識的人?”蘇唐道。
“沒有。”宗一搖頭道。
“再想想。”蘇唐道:“不用和他說過話,只需要知道叫什么就行。”
“這樣啊”宗一頓了頓:“有個人叫夏敏,是七巷堡里的管事,有些權柄,魔蠱宗的人對他很客氣,平時來和我們交涉,經常都是他出面,態度強硬,口氣極大,有時候真恨不得把他滿嘴的牙全都打掉”
“有人名就好。”蘇唐道,隨后起身走到門前,叫過伙計,讓伙計去取紙筆還有印泥。
宗一莫名其妙,等紙筆送到后,蘇唐拿起筆,很隨便的寫下了幾行字,又遞給宗一,讓宗一在上面留個手印。
宗一的視線在那幾行字上掃過,上面大意是,夏敏在十年前欠了三萬金幣,雖不多,但利重,八分的利息。
“先生,你這是做什么?”宗一奇道。
“沒什么,我不太喜歡做師出無名的事情,總要找個借口。”蘇唐道:“你留個手印吧。”
“我不是夏敏,又沒欠你錢…于嘛讓我留手印?”宗一道:“先生你自己印不行嗎?”
“我寫的欠條,然后再留自己的手印,我會不好意思的。”蘇唐道。
宗一苦笑搖頭,用手指沾了些印泥,按在紙上。
“就這樣吧。”蘇唐把紙收好:“你住在什么地方?”
“在那個成衣店后院,先生,你住在哪里?”
“還沒找。”蘇唐道:“對了,出門左轉,我看到有家旅店,以后就住那了,有什么事你直接過來找我,如果我有事,就去成衣店找你,嗯…等聞香回來之后,你就裝糊涂吧,不要把我來的消息告訴她。”
“先生,是想給殿下一個驚喜吧?”宗一笑了笑。
“你怎么想都行。”蘇唐道。
“您真要去七巷堡?”宗一忍不住又問道。
“嗯。”蘇唐淡淡的應道。
“七巷堡周圍遍布毒蟲,鼠蟻橫行,您要多加小心。”宗一道。
“放心好了。”蘇唐道:“你先回去吧,免得讓人起疑心。”
宗一點頭應是,起身往外走,蘇唐腦突然靈光一動,沉聲問道:“你們誅神殿,一共有幾大靈訣?”
“大神通聞天師的生死決,我的先祖宗白書的雷音決,謝恨天的破天訣,權太的落日訣。”宗一道:“先生,怎么突然問這個?記得以前和你說過的 “謝恨天?破天訣?”蘇唐道:“你確定?”
“當然確定了。”
蘇唐默然片刻,搖頭道:“沒事了,你走吧。”
宗一離開后,蘇唐到傍邊的旅店開了個房間,開始靜坐調息,剛剛來到飛鹿城,又不了解魔蠱宗的情況,馬上準備出手,有些操之過急了。
不過,蘇唐的時間有限,銀蝗幼蟲需要培養,火豹需要清剿,霧山謝家需要處理,他不可能拋下千奇峰,在這里慢慢調查。
為了應付可能出現的意外,必須讓自己的靈力和體能保持在巔峰狀態。
清晨,蘇唐慢慢睜開眼睛,雖然一夜未睡,但他的精神頭異常飽滿,收拾一番,退了房間,也是湊巧,他走出旅店時,正好看到宗一從成衣店走出,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便擦肩而過。
到集市買了匹馬,離開城門,向著宗一所說的方向馳去,一個多小時后,蘇唐來到了交叉路口,下了馬,走進路邊的菜地,叫住一個老農,詢問了一番。
那老農是知道七巷堡的,立即給蘇唐指了路,不過,聽到七巷堡幾個字后,他原本很自然的笑容變得僵硬了,眼神點閃動著恐慌,還悄悄向后退了幾步,與蘇唐拉開一段距離。
拐下土路,行不多遠,前方看到了一處廢棄的村莊,路過村莊再走出五、里遠,出現了一條小河,小河不寬,只有五、左右,河上架著一座木橋,一個老者和一個壯年人正坐在橋尾下棋。
蘇唐騎在馬上,慢走了過來,馬蹄和木質橋面上撞擊,發出沉悶的響 那老者和壯年人下棋的位置正在路當,他們聽到了馬蹄聲,只是轉過頭遠遠打量了蘇唐一眼,便又繼續下起棋來。
蘇唐走到近前,牽住韁繩看了片刻,準備繞過去,就在這時,那老者突然開口了:“年輕人,你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七巷堡。”蘇唐道。
“去七巷堡做什么?”那老者又問道。
蘇唐笑了,視線認真的在那老者和壯年人身上掃過,那老者鼻直口闊、紅光滿面,有幾分氣勢,而那壯年人很沉靜,一直沒抬頭,聚精會神盯著棋盤。
“有位故人,欠了我一筆錢,我去過去要錢的。”蘇唐道。
“誰欠了你錢?”
“夏敏,夏管事。”蘇唐道。
那壯年人身體一僵,抬頭看向蘇唐,隨后和老者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后他們兩個都笑了。
“年輕人,回去吧,七巷堡不是你能來的。”那老者說道:“就算讓你進去,你也要不到錢。”
“您老就是謝管事?”蘇唐問道。
“不是,但謝管事是管我的。”那老者笑瞇瞇的說道。
“既然您不是,這事情就用不著您老管了,除非您老愿意替謝管事還錢。”蘇唐道,說完,他繞過那老者和壯年人,繼續向里走。
“福禍本無門,庸人自召之。”那老者在蘇唐身后嘆道。
那壯年人眼露出戲謔之色,慢慢站起身。
蘇唐象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樣,繼續向前走,他的身體隨著馬兒的腳步一晃一晃的,神色怡然自得。成為大宗師之后,他才感覺出,到了這個境界才算是真正的修行者,怪不得人家都說宗師只是修行的門檻。
宗師無法完全控制奔涌的靈氣,誰強誰弱,一目了然,很多時候根本不用打,也打不起來,弱勢的一方基本都會讓步的,除非腦有問題,或者實在沒辦法后退。到了大宗師之境,就不一樣了,在催動靈脈之前,他們的氣息和普通人沒太大區別,一切都是未知。
這很兇險,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