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變化之術
草仙轉向陰陽仙人，道：“他那塔里的氣息，異常復雜。既有遠古時那先天一脈的氣息，還有遠古時判奪天地生靈性命的幽游一脈…”
“這怎么可能！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來頭！”
草仙還沒說完就被陰陽仙人匆匆打斷。
“除此之外，貧道還有一個更為驚人的發現。”草仙臉上閃過一絲詭秘之色，低聲道：“那塔內，還有一絲先天本命道火的氣息。”
“先天本命道火…”陰陽仙人怔了怔，旋即臉色微變：“你說的可是傳宗開脈的那第一縷道火？”
“正是。那個年輕修士所擁有的，正是傳宗開脈的第一縷道火。”草仙滿臉復雜，輕嘆道：“原本以為，寂滅之后，這個時代再無人能修煉出第一縷道火…陰陽道友，貧道可是還記得，就在天地星辰寂滅之前的五十年里，我們那個時代，擁有先天本命道火的道友們，或是慘遭毒手，或是離奇喪命，到最后，竟然一個都不剩。時隔這么多年，他們的死因依舊成謎，不過貧道可以肯定，他們的死亡，和周天星辰隕落，定然有著某種聯系。”
“你的意思是…”陰陽仙人面露深思。
“貧道對于昔年周天星辰寂滅，一直以來，都有過懷疑…覆滅天地的那一劫，或許并非天道所謂為，而是人為導致。若真像貧道所想的那樣，是人為導致，那么主導那一場大劫之人，定然擁有著左右、甚至主宰天道的力量。”草仙輕嘆一聲：“而那小子，他竟也擁有先天本命道火，倘若讓那個人發現，勢必會給古界帶來大禍。貧道只希望他能盡早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一根本命草身，換取古界的安全，也算值了。”
枯沼外，羅川收起天門道念，眸中流露出深思。
“羅川，你在想什么？”周不臣問道。
“老周，你說數十萬年前，周天星辰崩塌隕落，會不會是人為導致。”羅川淡淡問道。
“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周不臣古怪地看了眼羅川，隨即哂笑一聲：“若真是人為導致，那么他會有多厲害多恐怖，一個人便擁有殺死九天界所有人的力量，我想天道平衡，在天道下，絕不會出現這樣的存在。”
“可若他們站在天道之上呢。”羅川喃喃低語，感受著體內深處冉冉升騰、愈發旺盛的道火，腦海中不由閃過六個名號，卻是昔日九龍君一心想要斬殺的那六個人。
他雖然離開了沼窟，可也悄然放出一絲天門道念，偷聽著草仙和陰陽仙人的談話。草仙的那一番猜想，也正是羅川一直以來眾多關于周天星辰寂滅猜想中的一個。
“羅川，別胡思亂想了，還是先應對眼下吧。”周不臣拍了拍羅川的肩膀，目光落向羅川掌心那株暗紅色的異草：“有了它，我們便可以對付那些東華宗修士了？羅川，你到底有什么妙計？”
“我騙了草仙。”羅川看向面露詫異的周不臣，笑了笑：“四十名東華宗的諸天高手，其中還有不少諸天二三階的強者，就算擁有再多天材地寶，也對付不了。”
“那你…”
“我求這天罡地煞草，是為我們二人保命所用。”羅川捻起生滿根須的紅色草葉：“周不臣，你知道它有何用？”
“天罡地煞…”周不臣搖了搖頭。
“天罡地煞，乃是天地間從極穩定到極不穩定的兩種極端形態，天罡和地煞，本為死對頭，可當它們融合成一體時，卻能生出某種意想不到的變化。”羅川道。
“究竟是什么變化？羅川，你別賣關子了。”周不臣問道。
“就是變化。”羅川微微一笑。
“變化？”周不臣眉頭凝起。
“不錯，就是古老傳說中的變化之術。”羅川目閃精光：“一般而言，只有次帝君級之上，才有可能領悟變化之術。即便領悟，也需要機緣。而有了這根天罡地煞草，以我們如今的修為道行，亦能領悟變化之術。”
聞言，周不臣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旋即一暗：“可是，短短兩日時間，可夠我們領悟？”
“怎么可能，便是遠古時候那些心境純粹到極致的大能修士，他們得到天罡地煞草，想要參悟變化之術，短則三五月，長則六七年。”羅川搖了搖頭，一笑道：“不過，我們眼下并非一定要完全領悟變化之術，只要能變就行。”
說話間，羅川抬頭望了眼布滿天穹的那一道道諸天氣息，猛地一跺腳，腳下泥土深陷，露出了一個深坑。
泥土重新掩合，深坑底部，羅川和周不臣盤膝而坐，天罡地煞草懸浮在二人中央。
周不臣目閃寒光，拔出空空劍鞘，連劈百劍，天罡地煞草應聲折斷，斷裂成兩截。
羅川手中刻畫出兩道因果玄紋，分別打入兩截草根中。
天地因果，機緣造化，卻是最能引動寶根本的道義。
折斷的兩截天罡地煞草飛快變化著，從高山流水，變化成奇花異木，再到猛虎飛鷹，地蛇游魚…轉眼間，兩截天罡地煞草完成百多次變化。玄而又玄的意境從天罡地煞草中溢出，可令周不臣驚嘆的是，它們變什么，像什么。變成猛虎時，身上充滿了百獸之王的兇霸之氣，變成游魚時，又充滿了水族的濕潤氣息，感覺敏銳如羅川周不臣，亦難辨真偽。
終于，兩截天罡地煞草化成了兩只針眼大小的灰頭蜂。
這種蜂在天辰部洲隨處可見，體型極小，尚斗不過蚊蠅。
羅川眼睛一亮，再度刻畫出兩道因果玄紋，將天罡地煞草穩定在灰頭蜂上。
灰頭蜂不斷搖晃，時而變回天罡地煞草，時而又變成灰頭蜂。
“這天罡地煞草雖是天地至寶，可卻非一時半會，能夠領悟其中真義的。老周，你我各服食一截，能夠借助這神草之力變成灰頭蜂即可。待到日后，再慢慢領悟真正的變化之道。”羅川道。
二人抓住天罡地煞草，吞服下去。
天罡地煞草墜入羅川小腹處，隨即便被羅川納入體內大循環中。
羅川并沒有嘗試煉化天罡地煞草，和陰陽道果不同，天罡地煞草是外用的至寶，倘若煉化，反而浪費。
很快，天罡地煞草連接入了羅川的體內循環。
羅川的身體一陣搖晃，全身皮膚、肌肉、骨骼、經絡、丹田搖搖欲墜，仿佛不再穩固，隨時有可能坍塌。
“啪”地一聲，羅川消失不見，在他原先盤坐的地方，出現了一只細小若發的灰頭蜂。沒過多久，周不臣的身體也消失不見，變成了另外一只灰頭蜂。
兩只灰頭蜂盤旋在半空，竟像人一般盤著腿，雙手掐捏成印。
兩人并沒有領悟變化之道，之所以能變化成灰頭蜂，全因本命和天罡地煞草相系的緣故。羅川和草仙討要了兩日時間，這兩日中，羅川和周不臣所要做的，便是掌握變成灰頭蜂之法。
一股股氣機從兩只灰頭蜂體內散發而出，灰色的光影中，灰頭蜂宛如一道水影，若真若幻，時而化作人影，時而又化作灰頭蜂。
時間一點點流逝，羅川和周不臣全力以赴。
很快，兩日時間過去。
枯沼外的深坑中，羅川和周不臣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交替變化著。
可變化之術卻非那么好學，其中蘊含了太多太多高深玄妙的道義，即便羅川已用天門玄紋將天罡地煞草暫時穩定在兩種形態之間，從萬千變化之法中，選擇了變化成灰頭蜂，可真正修煉起來，依舊十分困難。
羅川搖身一變，化作一只灰頭只，可這只灰頭蜂卻只有兩扇薄翅，比一般的灰頭蜂要少上兩翅。另一邊，周不臣也是一晃身，變成一只灰頭蜂，可他變化成的灰頭蜂不僅少了一對翅膀，還少了一對前肢。
“羅川，這不變之術可比劍道難學多了。”
缺胳膊少腿的灰頭蜂嗡嗡叫道。
“期限到了。我們這般倒也能勉強混過去。”少了一對薄翅的灰頭蜂嗡嗡道。
兩只灰頭蜂同時一晃身，變回原形。
“現在就走嗎？”周不臣看向羅川，低聲問道。
“走。”
羅川一閃身，躍出坑洞。周不臣右手空空劍鞘，左手玄真獨木，緊隨其后。
古界上空，四十道諸天境界的氣息依舊搜尋著，兩日過去，他們搜尋的范圍越來越小，而古界中幸免的古寶也越來越少。除了一些古靈修為高強的古寶外，絕大多數古寶都已落入東華宗修士手中。
羅川和周不臣不再隱瞞氣息，化作兩道神華，全力施展身法，向古界出口逃去。
“哈哈哈，他們終于憋不住現身了。”
“在那！”
“別讓他們跑了！”
四十名東華宗強者看到羅川和周不臣，無不面露喜色，飛身追去。
沼窟邊，草仙和陰陽仙人抬起頭，望向羅川和周不臣，神色各不一樣。
“終究還是只顧自己逃命了。草仙，他們眼下違背約定，怎么，你還不出手？”陰陽仙人冷笑著道。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