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曾學禮開口了,華文昊自然不能再賣關子了,他好整以暇的說道:“如果要說治療‘木行侮金’這個病癥,用人參歸脾湯最為恰當,肝木上行侮及肺金,所以病人走路才會仰著頭,她不仰著頭走路呼吸就不順暢。”
眾人安靜的聽著華文昊的解釋,中醫將五行引進基本理論體系中,用五行之間相生相克來解釋病因,這是中醫獨特的理論體系。
“肺屬金,肝屬木,肝木上行侮及肺金,這就造成了病人呼吸不暢,所以走路必須仰著頭,《素問.金匱真言論》中說道:東方青色,入通于肝,開竅于目。
因為肝木太盛,物極必反,所以病人眼晴下視,這是肝木上行所致。用人參歸脾湯調理最為合適,我想如果各位宗主要開方子也必是用這個方子,不過若能再加一味附子,一味細辛效果會更好,因為女子體陰,需用附子溫中除寒,細辛則通竅化飲。”
幾位門主聽到華文昊的論述后不由自主的點頭,如果由他們開方子也必是開這個方子,而加一味附子,一味細辛更有助于加快病人痊愈,華文昊開的方子極為恰當縝密,就是由他們開出,也未必就如華文昊想的這樣周到。
孫萬盛更是臉色青白,他開的方子就是人參歸脾湯,不過他只加了一味附子,卻沒有加入細辛,現在聽華文昊這么一說,如果加了細辛那效果自然會更好,單憑這個方子他已經讓華文昊比了下去,這一場他輸的并不冤!
可是華文昊卻是用一碗熱湯面治好的病,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華文昊繼續說道:“但是咱們中醫治病尋根溯源,不像西醫治標不治本。是藥三分毒,這是所有藥物的共性,所以古人治病以養生。調理為主,萬不得以才會用藥。
中醫望聞問切。我觀病人的氣色,把病人的脈象,全都符合‘木行侮金’這個癥狀,但是我診病喜歡尋根溯源,不僅要診出病癥的所在,更想知道為什么會得這個病。
病人眼角發黑,脈像里又有腎水紊亂的跡向,這是受到了驚嚇的原因。我觀察她左側額頭有淤青,左手又有淤痕,這是應該是受了外傷,八成是被車撞了才會有這樣的傷痕。
所以我斷定病人得這個病一定是被車撞到了,這是肝臟受到沖擊進而發生輕微的移位,向上擠壓了肺部,所以才會‘肝木上行,侮及肺金’,是不是這個樣子?”
華文昊向中年婦女問道。
那名婦女瞪大了眼晴,她就有些搞不清楚了。這個年輕的醫生怎么就這么厲害,好像親眼看到她被車撞到,僅憑這點傷痕就知道她這病的原因。
“我...我是被車撞了之后就這樣了。醫院里做了各種檢查,可是內臟,骨頭都沒有病,可就是一低頭就上不來氣,只能仰著頭,眼晴不由自主的就向下看,醫生也找不出原因,所以才會到這里求助!”
中年婦女解釋著她來這的原因,還有生病的原由。
眾人聽到中年婦女肯定的回答后。全都露出驚嘆的神情,沒想到華文昊觀察的如此入微。僅憑病人身上的傷痕就做出這樣大膽的推測。
“肝臟輕微移位,沖撞了肺。就算去治療,靠身體的自行恢復過段時間也會恢復正常,所以這個病根本不需要用藥,我用一碗熱湯面治病,是因為胃吃飽了會漲,湯水喝多了肺就充盈,面食本就有調理和中的功效,胃和肺都充盈自然就會擠壓肝臟,使它回到自己應該有有的位置。
我用力拍打病人的背部的肝俞穴,通過震蕩擠壓使肝復位,她的病在自然就好了!”
曾學禮聽得不住點頭,面帶笑意,就算是他也無法做到像華文昊這樣,將整個病的來龍去脈分析的如此透澈,又以這樣一種奇思妙想將病人的病治好,這是醫術達到了極高的境界后才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孫萬盛臉色難看,這場比試他輸的一塌涂地。先前還對華文昊持懷疑態度的各派門主在聽完華文昊的解釋后全都嘆服,華文昊治病簡直是信手拈來,有點天馬行空的味道,可效果卻是出奇的好,這個年輕人果然名不虛傳。
最尷尬的還要數孫萬永,出戰的是他的親弟弟,沒想到就這么輸給了華文昊,這讓五行宗顏面無存。
他站起來說道:“剛才這一場的確是華文昊贏了,這樣的診病治病就算是我師兄喬博淵大師在世也不過如此,沒想到年紀輕輕已經達到了這樣的高度。”
孫萬永這樣抬高華文昊也是抬高他五行宗,輸給華文昊這樣的高手,說明他五行宗并不是醫術差,只是對手太強。
大家都能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不過華文昊的醫術的確是精妙,這話也不算過。
胡杏站在水天一身邊笑嘻嘻的說道:“師姐,孫師伯這是找場子呢,這個華文昊真是厲害,這樣的奇思妙想他都能想到,孫師叔他輸的也不冤枉,師姐,要是你和他比,你能不能贏了他!”
水天一略一思考,搖了搖頭,“我沒見過他的醫案,如果他每次治病都是這樣天馬行空,那他的醫術已經到了大道無痕的境界,無跡可尋可又另辟蹊徑,我比不上他。”
水天一很中肯的說道。
胡杏不信的搖著頭:“他哪有那么厲害,師父都說你是幾百年不出的醫學奇才,難道還比不過他,要不師姐你去和他切磋一下!”
水天一搖了搖頭,“醫術是治病救人的,不是用來炫耀和比試的,相互比試是為了促進中醫的發展,但是把它當做爭名奪利的手段,本身就落了下乘。”
孫萬永繼續說道:“這第一場我們輸了!”孫萬永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輸了就是輸了,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曾學禮說道:“那么咱們就比第二場吧,不知道你們派誰出場!”這場比試三局兩勝,華文昊已經贏了第一場,第二場如果三宗六派仍然輸了,那可就真的一敗涂地了。
孫萬永說道:“這一局就請張老哥出手,不知道張老哥意下如何?”孫萬永笑呵呵沖臺上一位年紀較大的長者施禮道。
曾學禮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沒想到孫萬永竟然去請張仲和出手,三宗六派里孫萬永雖然是公推的宗主,可是真正能讓曾學禮敬佩的并且服氣的國手里卻只有張仲和一人。
張仲和是攻邪派大師級的人物,一手醫術出神入化,他在一些疑難雜證上的治療曾學禮都自嘆弗如,只不過攻邪派的治病的方法太過詭異,病人很難接受攻邪派的治病方法,除非沒有了別的治法了,那些重癥、怪癥、頑癥、難病的患者才會找上這一門,所以這一門派在三宗六派里是門徒最少,影響力也是最弱的一支,但是拋除這些原因,攻邪派在大病,難病,奇病,怪癥的治療上卻是其它門派無法相比的。
尤其是張仲和,他素有‘詭醫’之稱,因為他的治病方法實在是太過詭異,可效果卻又極好,所以才會給人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華文昊早就聽說過張仲和,曾學禮在天南中醫學院講課時曾經講過張仲和的醫案,所以華文昊對張仲和印像深刻,知道這是位大國手,其醫術并不在曾學禮之下,只不過這個人脾氣比較古怪。
幾位門主都望向張仲和,這老頭脾氣大的很,誰也沒有想到孫萬永竟然去請他出手,就連孫萬盛都覺得師哥考慮的不妥,換成其他門主,只要孫萬永相請一定會給他這個面子,可是張仲和不同,他這人持才傲物,脾氣極臭,要是答應了還好,要是不答應豈不是落了面子嗎?
孫萬永又豈不知這個道理,雖然他也不喜歡張仲和的性子,但卻知道張仲和的醫術,這些門主里若問醫術張仲合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而且他這個人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嗜醫如病,如果讓他知道哪一個人的醫術超過了他,他一定千方百計的找對方論證。
當年喬博淵還活著的時候張仲和就來‘糾纏’過,喬大師為人和善,又不吝嗇,曾與張仲和論醫論了三天三夜,張仲和這才滿意而歸,喬博淵大師在世的時候對張仲和評價極高,所以孫萬永才會請張仲和出手。
華文昊醫術天馬行空,這與張仲和在某些方面極其相似,而且他又是華佗醫術的傳承人,就憑這兩點張仲和肯定按耐不住,一定會出手,所以孫萬永才會請張仲和出手。
果然不出他所料,張仲和在聽到孫萬永的話后立刻就站了起來,不過他看都沒有看孫萬永一眼,而是走上前來對華文昊說道:“小子,你剛才治病的方法老夫很欣賞,很像我,很合我的味口,我和你比試不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要是贏了你拜我為師,我要是輸了,我把我這一門的絕技全都傳給你!”
好家伙,張仲和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一鳴驚人,敢情這老頭是來收徒來了,無論輸贏他都要把一身醫術傳給華文昊。
孫萬永當時臉就綠了,有一種扳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