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天,時間到了二月十八日。
與兩天前一樣,一大清早的,整個碧元王城內就滿是王公貴族匆匆趕路的車駕,車駕后邊跟著或一車或數車的賀禮,看得路旁避讓的人們眼饞不已。
那樣的賀禮,若是給他們送上一車,也許他們一輩子甚至幾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相比于前天給舉辦開魂大宴的承運侯府,不,如今已是承運伯府送的禮,幾乎九成九的王公貴族今天給掌丹殿新晉丹尊江成送的禮,都不自覺的厚重了幾分。
無它,其它家族出一位開魂境的存在,那是其它家族的幸事,大好事。但是多一位丹尊,卻與各大王公貴族的自身利益息息相關。
大清早的,寒潭別院門前就排起了長龍,縱然周夙老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早早的從鎮成國公調集來了數百號得力的奴仆。
但現在面對這蜂涌而來的賓客,還是手忙腳亂,亂成一團。
“早就給你說了,讓你推遲幾天再辦,至少得好好的安排一番再大宴賓客,你瞧現在這亂的。”周夙狠狠的白了一眼江成,不得已,連一直護衛在身邊的周語堂也派了過去。
享受了一下周夙那雙丹鳳眼射出來的驚心動魄的白眼,江成周才沒頭沒腦的說道:“確實有些亂了,看來,我這府中還缺少一個女主人啊。”
周夙還在體味著江成這句話的時候,江成已經拍拍屁股起身徑直向里邊走去。
“阿夙啊,這里就交給你了。嗯,我去里邊補個回籠覺......”
江成的聲音讓神情有些凌亂的周夙驟地一呆。大半個精致的臉龐立時騰地紅了,連那耳珠。也變得粉瑩如玉。
江成先說這府里缺一個女主人,然后又把這一攤子爛事直接扔給她,那背后的意思,就有些曖昧了。
尤其是周夙知道江成懷疑她是女兒身已經很久了。
這種事情,不想則罷,越想陷得越深。
使勁的揉了一下臉頰,將臉頰那絲發燒的滾燙神奇異常的揉散,周夙就居中指揮起那些起個仆役總管來。
你還別說,這周夙一出馬。那亂糟糟的情形立時改觀了,仆役們各司其職,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我這算不算是寒潭別院的女主人?”
那個令人臉頰發燒的念頭,再次浮上了周夙的心頭。
至于不怎么喜歡這種場面躲到后院的江成,當然不會是去回籠覺了。
身為靈武者,雖然還是無法擺脫睡覺這個自然規律,但是每天睡個兩三個時辰就足矣,一個借口罷了。
若不是為了惡心惡心劉家,順便再次提升一下自己的影響力。這種宴會,江成是不想開的。
回到后院,趁著這閑暇,江成再次拿出阿公的遺物。
阿公的這個遺物。呈四方形,入手極沉,材質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應該是煉器師煉器的產物。
無論正反兩面。皆銘刻著繁復無比的靈紋,正反兩面唯一的區別是。正面繁多的靈紋中,似乎有一條磅礴大氣的河流或者是星河貫穿其中。
其實這星河也是江成自己臆測的,主要是,江成在這阿公的師門信物的最右下角發現的三個字,讓江成有了這種臆想。
一個江成怎么也想不到的三個字——星宿海!
在最早看到‘星宿海’這三個字的剎那,江成有一種直欲暈厥的沖動。
江成剎那間有一種穿入了金庸筆下‘天龍八部’世界的錯覺。
但是仔細一想,卻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江成所在的祖靈大陸,跟什么‘天龍八部’完全的風馬牛不相及。
也許是巧合,另一種巧合罷了,江成這樣安慰著自己。
除此之外,江成在這名為‘星宿海’的令牌上,再什么也沒有發現,而且當初阿公的遺言當中,留下的有關這師門信物的信息量極少。
只是說,若有緣,也可有一番際會。
除此之外,江成實在想不出也找不出這塊令牌有什么神通,為何劉開山要在滅族之危實實在在的降臨的時候,才肯交出這塊‘星宿海’令牌?
當然,哪怕是這塊‘星宿海’令牌沒有任何其它作用,如同廢紙一般,江成也會不惜任何代價的將它拿回來。
因為這是阿公的遺物。
曾經給了他一個大家,接納了他的阿公的遺物。
不過,劉高宣曾經說過這塊‘星宿海’令牌有助修煉一事,這倒是真的。
江成昨晚嘗試時發現,若是修煉時,將這塊‘星宿海’令佩戴到身上,可在修煉之時,靜心滌塵,令人專注異常,提升修煉效果。
江成比較了一下,佩戴之后,大約能夠提升一成的修煉效果,不高,但是長時間積累下來,這種加成,卻是極為可觀的。
所以,江成在昨天特地弄了一條蛇筋細繩,將其貼身掛在了胸口處。
隨著時辰接近午時,前來參加江成晉升丹尊大宴的王公貴族也來的差不多了。
與前天去參加劉開山的開魂大宴時差不多,最有地位身份最尊貴的那些個王公貴族,也是來的最晚的。
江成成為掌丹殿的第六位丹尊,這是掌丹殿的大事,所以,掌丹殿的五位丹尊,全部都來了。
哪怕是與江成素來不對頭的曹丹尊,也不得面無表情的來參加江成的丹尊大宴。
掌丹殿五位丹尊的到親自到賀,令數百位王公貴族大呼這一次賀喜,來得值了。
平日里,他們這些一般的公侯,想要見到五位丹尊,就是送上重禮。也可能被一句話給打發出來。
要是借著這機會能跟五位丹尊混個臉熟,那就是賺翻了。
緊接著。以炷老為首的掌器殿幾位器尊的到來,令這場主人還未出面的慶祝宴會瞬地達到了一個小。
以至于幾位地侯來賀的時候。都沒有多少人關注。
畢竟與地侯交,那也就是攀點交情,沒多少實際用處,若是這些個器、丹尊手指縫里隨便露出一點,就夠他們爽的了。
也正因此,讓剛剛到達的定地侯麻異與平地侯侯正君心里覺得頗不是滋味。
或許是他們多想了,但是此刻的情況,就讓他們覺得,他們這是刻意的被江成冷落了。
尤其是定地侯麻異。看著春風得意的立地侯耿軒,腸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就在前天晚上回去之后,他還被自家的鎮府老祖宗給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因為,他們定地侯府的幾位開魂境的存在,從來都沒有吃飽過。
每月求爺爺告奶奶弄來的一點二轉淬靈丹,連牙縫都不夠塞的。
如今,一個大好的機會不僅被麻異放過了,還在關鍵時間得罪了江成。
麻異估計。要不是看在他家主的份上,那位鎮府的老祖宗,都有扇他嘴巴子的意思。
相比于定地侯麻異,平地侯侯正君的心情更顯復雜。
因為。他看到了侯盤。
這個被他親自下令逐出家門追殺的旁系子弟,此時做為江成的唯一親衛,最得力的長隨。正被無數王公貴族的護衛管家爭相攀扯交情。
稍有點好臉色,大把大把的好處。就被人悄悄的塞到了侯盤的懷里,簡直是熾手可熱。
等了好一會。瞅了個時機,平地侯侯正君才輕咳了一聲,沖著侯盤喚了一聲。
看著呼喚自己的昔日家主,侯盤猶豫了一下,還是撇開了眾人,迎了上去。
“族......侯爺!”
侯盤對侯正君的稱呼,拐了一下,最后在嘴里變了個調。
聞言的侯正君的嘴角卻是變得有些苦澀,無論是之前的沖突,還是前天的表態,都讓他與江成這邊的關系,鬧到了絕境。
如今看到侯盤,本想借著侯盤的關系,緩和一下,但是侯盤開口的稱呼,就將侯正君的希望毀掉了大半。
“侯盤,有沒有可能......”
不等平地侯侯正君說完,侯盤就堅定的搖了搖頭。
當初,若不是他在追蹤方面有點本事,可以避開家族的追殺,要不然,他早已經成了一具死尸。
而他更清楚,如今的族長侯正君松口讓他重回家族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江成。
因為江成的地位,因為他侯盤是江成手底下最親近的人手。
等哪一天他不是,侯家又會像以前追殺他一般,無情的將他拋棄。
“侯爺,宴會大廳在左邊,這邊請!”瞬地,侯盤的信心也在這一刻變得堅定無比。
侯正君的那張老臉就像是苦橘子一般皺了起來,尷尬的點頭之際,放下禮單之后,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江成的寒潭別院。
他今天,主要就是為了侯盤而來,侯盤拒絕了他,那他還呆著做什么?
等著讓人笑話他前天的愚蠢嗎?
沒多久,鎮國公周正雄、長公主洛離陸續到達,盛大的宴會在寒潭別院開始。
這邊的宴會開始之時,卻有兩個人的神情分外的陰沉。
一位自然是正在辦喪事的承運伯劉高宣了。
二弟劉高楚為家族而亡,這喪事,自然要辦得風風光光。
但如果僅僅是成國公府的洪大管家過來吊唁、幾十桌酒席內坐滿了廖廖三四桌也能算風光的話,那這喪禮也就算是風光了.......
至于成國公裴霸,則與他那表情已經有些扭曲的兒子裴牧業面對面的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