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字報
汪雨非常失望，她多愁善感的樣子讓陳冬看著心痛。
陳冬眼珠子一轉，說：“汪雨，你別擔心，我說過幫你搞定，一定就會搞定，走，咱們回去弄點道具。”
回到畫館，陳冬找了一張紙，用畫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大意是對雙龍中學的評價，說在馬校長的帶領下，該學校抱守陳規，招生辦一干人只會看分數，不知道什么事高素質的人才，什么事有潛力股的培養對象。
這樣的大字報簡直帶有一定的攻擊性，往中學門口一貼，雖然還是暑假，可是很快就引起了值班老師的注意，有人將大字報摘了下來，拿到校長辦公室。馬校長一看就氣得肝疼。
這是誰啊，攻擊學校，對學校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幸虧值班老師將大字報及時摘下來了。
馬校長看看紙張和上面字跡的染料，想起地面有一家陳冬畫館，于是拿著大字報來找陳冬。
馬校長一進門，正看到那個找過自己的小伙子在和他的同伴聊天。
“原來你就是畫館的主人陳冬？”
陳冬早就料到馬校長會來，呵呵一笑：“馬校長，我就是陳冬，不好意思，請原諒我用這種方式把您請來。”說著，陳冬對汪雨說：“去把天天喊下來吧，讓馬校長看看。”
汪雨趕緊跑了出去。
馬校長一臉陰沉，淡淡地說：“小伙子，你處心積慮，不就是讓那個叫天天的學生進入我們中學嗎？”
“哈哈，馬校長，既然你知道我的終極目的，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天天真的是一個優秀的學生。”
“哼，和我見面的家長都說他們的孩子很優秀。”
“不，不，我并非天天的家長，只是他的鄰居。”
“鄰居就沒有偏心嗎？你為他說話，在情理之中，你為鄰居說話情有可原，可是你詆毀學校，我保留追究你的權力。”說著，馬校長站了起來。
陳冬見馬校長想走，趕緊攔住他，說：“馬校長，請相信我，我雖然和天天一家是鄰居，可也只是這一兩天的事，天天的爸爸媽媽為了讓孩子進入中學，剛搬到這里來。”
“哦…這么說，你對他們一家不甚了解？”
“可以這么說吧，不太熟。”
“既然不太熟，你怎么知道天天很優秀？”
陳冬語塞。
是啊，自己不過和天天做了一兩天的鄰居，了解他嗎？正如馬校長所說，誰的家長不說自己的孩子優秀呢，天天到底學習成績怎么樣，德育、體育等方面發展怎么樣？自己一無所知。
陳冬想起天天的幻覺：他的精神狀態如果不改善，幻覺的病根去不了，再優秀也會變得平庸起來。
正想著，一陣香風撲面而來。
陳冬抬頭看去，只見汪雨拉著天天走了進來。
“陳大哥，馬校長呢？”
陳冬這才發現，在他沉思的時候，馬校長已經離開了。
陳冬一跺足，罵道：“他娘的，走的真快。”
“他…他答應了嗎？”汪雨皺皺眉頭，問。她見陳冬的談吐和他帥氣儒雅的外形真不相配。其實，她這一問是多余的，因為從陳冬的神色上完全可以看出結果。
“唉。”汪雨將天天攬在懷里，心頭一酸，水汪汪的眸子里頓時多了一層霧水，那幽幽怨怨，又帶有幾絲愁苦的樣子，不知為什么，總像一根弦般扯動著陳冬的心。
“汪雨，你照顧好天天，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的。”說著，陳冬大步流星地奔了出去。
轉眼之間，陳冬出現在中學校門口，卻發現門口多了保安。
陳冬剛走近門口，保安走了過來，冷冷地看看他，說：“看你從對面的畫館出來，你就是陳冬吧？”
“我就是陳冬。”陳冬一拍胸脯。
保安伸手一攔：“對不起，學校不歡迎你，請回去吧。”
陳冬火了：“怎么，學校成了什么詭異的地方不成，老子是學生的家長，難道就不能找校長反應問題嗎？”
“別人可以，你不行。”保安淡淡地說。
陳冬抬起左手，又一想：這樣不好，我不能動不動就用神戒傷人，傷了人，怕是把問題搞僵了。想到這，陳冬坐在值班室的臺階上，想等馬校長出來時攔住他。
保安淡淡地看看他，說：“我看你趁早還是走吧，馬校長剛聘請了一名新保安，一會兒就上崗，他要是來了，嘿嘿，你什么也別指望了。”
正說著，從學校內走出一人，穿著保安的衣服，不過，不知是那衣服小了一號，還是他的題材太魁偉了，衣服穿在身上，實在不合適。
保安眼睛一亮：“屠斗來了。”
屠斗？陳冬心說：這不是汪雨原來的鄰居嗎，來這里當保安了？
陳冬抬頭一看，果然是屠斗，正晃著鐵塔似的身子朝值班室走來。
保安招手叫道：“屠斗大哥，你來就好了，我把大門交給你了，對了，這小子想進去找馬校長，他可是馬校長最不喜歡見的人，你留點神。”說著，保安從旁邊騎過一個電動車，上了車去了。
看來暑假期間，學校除了陳冬張貼大字報，也沒有其他的異常事端，所以保安連交班的程序都省略了。
屠斗晃著肩膀走到陳冬面前，定睛一看，臉色一變，倒退了一步。
陳冬站了起來，呵呵大笑：“哥們兒，咱們要不要再比劃比劃？”
屠斗退后兩步，有些打怵：“陳冬，原來是…是你小子。”
“哥們兒，你在這里正好，有件事我想和你合作。”陳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什么事？你為什么和我合作？”屠斗顫著聲音問。
“當然是見馬校長的事，你讓我進去吧。”
“不…不行，剛才保安說了，你是重點盯防的對象，你…你要是硬闖，我就報警。”
屠斗好像學乖了，知道陳冬身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所以拿報警來要挾他。
陳冬哈哈一笑：“哥們兒，這件事和汪雨有關。”
“你說什么？汪雨…你和汪雨怎么了？”
“呵呵，別急，我和汪雨沒什么，是這樣的…”陳冬知道，屠斗雖然渾樸了些，但是，他肯定會支持汪雨一家。
聽了陳冬的敘述，屠斗摸摸腦袋，說：“按理，我現在吃學校的飯，應該歸學校管，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扭…”
陳冬笑道：“這不是胳膊肘子往外扭，你和汪雨是老鄰居，應該知道天天吧？他是不是個游戲的孩子？”
“當然了。”屠斗正色說：“天天各科成績都很優秀，人也很懂事。”
“就是嘛…”陳冬走過來拍拍屠斗的肩膀，說：“你想想，如果你將這么優秀的一個學生推薦給馬校長，馬校長能不器重你嗎？說不定還會給你加薪呢。”
“對，對。”屠斗一聽，轉身就往學校里面跑，連值班的事都給擱下了。陳冬想擺手攔住他，見他去勢堅決，想了想，在臺階上坐下。
過了一會兒，屠斗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他來到陳冬面前，說：“陳老師，我…被馬校長開除了，他說我是你的從犯。”
“呵呵。”陳冬站了起來，大笑。
“你還笑？”屠斗一臉的不悅。
“誰讓你沉不住氣，你是不是把自己和汪雨的關系說了出來？”
“是啊，我說…我是汪雨的男朋友？”
“什么？”
“我…我…”屠斗突然面紅耳赤，變得像小女子一樣羞澀，喃喃地說：“雖然汪雨從來只把我當鄰居大哥看待，可是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是我一生呵護的人。”
陳冬一撇嘴：“好啦，別肉麻了，說這些有用嗎？”
“是啊，一點用都沒有，馬校長一聽就把茶杯摔了，說我和你串通，新老鄰居要一起破壞學校的規矩，還說要是惹煩了他，就把大字報的事報警。”
陳冬眉頭皺了皺眉，說：“看來馬校長脾氣很暴，而且非常固執，這樣吧，你在這里值班，我進去看看。”
說著，陳冬就快步朝里面奔來。
陳冬進來的時候，馬校長正倒背著手，在辦公室里來回地踱步，時而拍一下桌子。
陳冬站在門口，看他臉色鐵青，想是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呵呵，馬校長，咱們又見面了。”陳冬走了上來。
聽到聲音，馬校長一扭頭，當他看到陳冬后，臉色大變，喝道：“你…你是怎么進來的？”
“呵呵，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開除了屠斗，不是將門戶空了出來嘛，我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你…你滾，滾出去。”馬校長氣炸了肺般，突然抓起電話。
陳冬趕緊按住他的手，說：“馬校長，消消火，我來不是為天天說情的。”
馬校長手掙了幾掙，沒有掙動，哼了一聲，在椅子上坐下，淡淡地說：“你不說天天的事？那你來干什么？”
“馬校長，你不覺得咱們有緣嗎？我回去后很為你目前的狀態所擔心，我聽了屠斗的描述后，感覺應該事出有因吧，不然你不會生這么大的氣。”
馬校長冷冷地看了他半晌，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不，既然是有緣人，說不定這是上天注定的，讓我給你當一個傾訴的對象，說說吧。”
馬校長沉吟著，緩緩地說：“其實我也不是個容易生氣的人，只是幾年前我的小孫子…唉…”
“馬校長，你孫子怎么了？”
“他…他平時學習非常好，只是在小學畢業考試前患了一場感冒，神魂顛倒，試卷寫得一塌糊涂，兒子兒媳都來求我，可我…學校招生的規則是我親自擬定的，雖然招生辦的老師們都來找我，說可以破例，但是，我怎能破這個例？正因為是我的小孫子，更不能。”
“你太固執了。”陳冬說：“凡事都有特殊的一面。”
“是啊，當時我兒媳也這樣說，他說兒子本來好好的，只是去逛了一次雙龍山，回來就變了一個人似的，他跟我說起雙龍石的傳說，我是教育工作者，怎能相信這些迷信的東西？唉…”
陳冬低頭沉思，暗說：怎么又是雙龍石。
“后來怎樣？”陳冬問。
“后來，我小孫子看著自己的同學、同伴很多都考進了雙龍中學，他…他居然一時想不開，跳樓了…”
說到這，馬校長滿面懊悔之色，不住地扼腕嘆息。
陳冬驚呼一聲，忙說：“馬校長，我明白了，我…我本來不想再提天天的事，可是聽了你小孫子剛才的話，我覺得天天的命運或許和他一樣。”
馬校長一呆。
陳冬接著說：“真的，我不是危言聳聽，天天的遭遇和你的小孫子幾乎一模一樣，他也是因為去過雙龍山，才變得神智不清，經常出現幻覺，他真的很優秀，不信你可以調閱他在小學的資料，如果你不給他這次機會，我擔心他會步上你孫子的后塵，因為越優秀的孩子，遇到了這種打擊，越會經受不住。”
馬校長默然半晌，說：“如果你說的是實情，我會考慮和招生辦的老師拿出一個意見來的。”
沒想到不用強也能辦事。陳冬大喜，抱拳說：“馬校長，打擾你了，希望你把過去的不快拋開，失去的已經無法彌補，珍惜現在擁有的吧，你還有成百上千的孩子，他們都期待和你用長輩的愛去呵護他們，關心他們。”
馬校長臉上的肌肉慢慢地抖動著，兩只眼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