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風玻璃廠,這個看上去三層樓的高大建筑,很容易和恐怖電影里的廢棄工廠聯系到一起。
經歷了十幾年的風霜,原本紅白相間的墻皮已經完全沒有了本來的面貌,而整個玻璃廠,每層窗戶間的玻璃卻沒有一個完整的。
從四年前的遠風膠水廠被人承包過去之后,原本幾十上百的員工基本都已經被清理回家,取而代之的則是二十來個青年日夜堅守,不知道在這地方干什么。
張琦并沒去過多的了解這個地方,這個被中山市大部分人遺忘的角落也被張琦摒棄了,但他沒想到恰恰是這個地方。
公交車一路到頭,張琦在夜幕中緩緩下了車,隨后看了看周圍的景色,臉上帶著幾分沉思。
事實上這個地方很適合張琦發揮。
作為一個單兵王牌,即便是將玻璃廠內所有人擊殺都沒有問題,但張琦并不想這樣,他只想救下齊微微。
畢竟組織上默許了他這次行動,但也暗示他不能暴露自己。
抿了抿嘴唇,張琦將自己的校服上衣脫了下來,里邊只剩下一件純白色的半袖衫。
逐漸寒冷的天氣對他影響并不大,這家伙當初在漠河大雪封山的情況下走了二十小時的時候都有。
將校服藏在樹下,張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隨后慢慢繞著整個玻璃廠轉了一圈。
可以看得出來,原本玻璃廠外圍并沒有這個圍墻,肯定是近兩年才砌上去的,張琦猶豫了一下,并沒選擇莽撞的翻墻上去,而是再次繞到了最后面對‘狗洞’。
說是狗洞,其實就是整棟房子的北面圍墻中間的一個小洞,以前是用來辟邪,但后來聽說有防止大風把墻吹倒的作用,加上能省去不少磚,包工隊都講究留下這么個洞。
從洞中鉆過去,張琦并沒直接爬起來,而是稍微看了下周圍的環境,確定沒人之后才緩緩站了起來。
“這工廠,還真是簡陋啊…”瞇了瞇眼睛,張琦一眼就看著破碎的窗戶里,兩個人正攥著手里的煙頭抽煙。
身形一動,張琦再次消失在了黑幕中。
而此時此刻的玻璃廠三樓,七八個男人正面色肅穆的看著坐在角落里的齊微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山子,門口的人都安排好了么?”之前開車的大哥已經換上了一身西服,頂個大光頭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壯哥,放心吧,油已經加好了,讓兄弟開到市中心公安局門口去了。”山子嘿嘿一笑咧著嘴說道。
“非常好,唉,一千萬啊,我真的沒辦法拒絕。誘惑太大了,兄弟們也需要這筆錢。”光頭狀哥嘆了口氣,隨后臉上掛起了幾分笑容。
如果此時張琦看到他,肯定會臉色一變,因為這是和文哥并稱中山三虎之一的壯哥,董德壯!
如果說文哥是有文化的流氓,那么壯哥就是會武術的土匪。
這是真正的黑幫組織,即便是劉軍見到他也要禮讓三分,至少面子上過的去。
“嘖嘖,真不知道這丫頭為什么值這么多錢。”山子也是樂了一下,目光有些詫異的瞥了齊微微一眼。
作為道上的人,壯哥山子都聽說過齊微微被綁架的事情,但最高的保額也只有一百萬,而這次雇主竟然提出了一千萬的價格,他們實在沒辦法拒絕。
看著擺在茶幾上的五百萬現金,壯哥從兜里掏出了自己那輛奔馳的車鑰匙,輕輕在手指上轉了一圈。
“山子,你說這次的雇主到底是什么人?”壯哥臉上帶著幾分好奇。
對方要求不能打探姓名,原本壯哥還想多問兩句,但看著人家直接把錢擺在桌子上也就悻悻然閉嘴了。
只要有錢,就是綁架劉軍他也敢干。
“誰知道呢,不過我感覺來的那個人并不是真正的大頭,穿著打扮更像暴發戶。”山子搖了搖頭說道。
別看他摸爬滾打在底層混了不少年,但一雙眼睛非常毒,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心思,這也是成為壯哥心腹的原因之一。
“嗯,不過這和咱們無關,只要人帶走,錢留下就夠了。”看了眼角落臉色有些發白的齊微微,壯哥咧嘴一笑說道。
“沒錯,不過找人頂缸是個問題,畢竟要背井離鄉一輩子了。”點了點頭,山子突然嘆了口氣說道。
董德壯不可能自己頂缸,山子本來說他來,但奈何董德壯不同意,最后只能安排了兩個無親無故的小伙子,一人給了二十萬亡命逃。
“這次事情完了,那輛奔馳你開著吧,我準備換個輝騰開開,出了這么大的事,還是低調一點好。”壯哥目光有些閃爍的說道。
“嗯?壯哥你…”臉色一愣,山子下一刻臉上猛然閃過一絲狂喜,聲音都隱隱有些發顫。
董德壯的奔馳是E260,不得不說這輛車已經配得上他的身份,而給了山子,那就更是綽綽有余。
“這次你陪我干了票大的,應該的,有錢一起賺,有福一起享。”笑著搖了搖頭,董德壯直接把手里的奔馳車鑰匙扔了過去。
山子連忙接住,隨后在手里輕輕把玩著,臉色隱隱有些漲紅。
“哥幾個都看見沒有?有錢一起賺,壯哥把他的奔馳都給我山子了,咱們只要聽大哥話,什么都會有的!”得了便宜的山子連忙吆喝了兩句,隨后看了眼眼角帶著幾分笑意的董德壯,自己也咧嘴一笑。
而一旁那些男人看見這一幕,眼中都閃過幾分羨慕,這一輛奔馳E260,雖然開了四五年,但至少也值個三四十萬,這說給就給了?
七八個男人都暗自想著努力賣命,有朝一日能爬到山子的位置,也能甩手就讓壯哥送輛奔馳車!
幾個人的神色都被董德壯看在眼里,看向山子的眼神更是欣賞,這個跟自己混了七八年的兄弟特別有眼力價。
光從剛才這一幕就能看出來,自己這個奔馳投資至少能換來不少兄弟把性命交在自己手上,混黑道,最重要的就是兄弟。
“山子,打個電話催一下,到底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