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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路向西

  劉漢東靠著墻角躺下,調整呼吸,問露西:“有紗布么?”

  露西驚魂未定,翻出醫藥箱,劉漢東拿出酒精和紗布,先給露西處理了額頭上的傷口,自己又將手包扎好,這時候殺手身上傳來聲響,是手機在震動。

  劉漢東拿過手機,按下接聽鍵,傳來熟悉的聲音:“搞定了么?”

  是馮庸的聲音。

  劉漢東掛了電話,對露西說:“快走,他們還會再來。”

  露西驚恐道:“他們是誰?難倒警察也奈何不了他們?”

  “他們是外國特工,不是本地黑幫,所以警察沒用。”劉漢東繼續搜索尸體,兩個人身上都沒帶任何證件,也沒帶槍。

  連槍也不帶,可見對自己的功夫是多么有信心,可惜還是死了,劉漢東毫不憐憫的看了看那個中國人的尸體,此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太陽穴微凸,應該是特種部隊培養出的練家子,淪為某些人的走狗,悄無聲息的死在異國他鄉,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現在怎么辦?”露西很無助,她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女生,沒見過什么風雨,雖然看諜戰特工片很過癮,但輪到自己身上,還是照樣害怕。

  “離開紐約,現在就走。”劉漢東說,“帶上必要的東西。”

  露西強打精神,所有行李都拋下不要,只拿了證件和錢,和劉漢東一起下樓走了半條街區,劉漢東撬開路邊一輛不起眼的通用旅行車的門坐了進去。

  “去哪兒?”露西坐上了駕駛座,劉漢東手受傷不能開車,只能她來駕駛。

  “一路向西。”劉漢東說。

  馮庸派來的殺手并不是軍方的特工,而是他自己豢養的保鏢,這人以前曾在武警部隊服役,是黑子的戰友,退伍后無所事事,在家鄉犯了事,被黑子介紹給馮庸做了貼身護衛,一身硬功夫確實扎實,可惜還是死了。

  十分鐘后,馮庸派來的第二撥人趕到現場,他們是帶槍過來的,端著沖鋒槍沖進房間,卻只發現兩具尸體,滿地狼藉。

  領頭的請示了馮庸,拿出本來預備裝劉漢東和露西尸體的黑色塑膠尸袋,將兩個死人裝進去,胡亂整理了一下現場就撤了。

  鄰居看到門縫下流出的血,打了911報警,不大工夫,警察趕來,破門而入,只看到滿地滿墻的血,還有打斗過的痕跡,卻沒有尸體。

  這屬于嚴重罪案范疇,巡警立刻通報上級,兩個便衣偵探登門勘察現場,聯系房東,得知住戶是哥倫比亞大學的女生,社會交際單純,也沒什么錢財,入室搶劫的可能性很低,況且這些血也太多了。

  第二天,偵探來到林德伯格教授的研究所詢問情況,正好伊莎貝拉也在,聽說露西失蹤,她驚訝萬分,因為她是最后見到露西的人之一。

  伊莎貝拉叫上了劉小飛,驅車來到露西的住所,警方在這里拉了封鎖線,證物已經提取完畢,穿著全封閉防護衣的工作人員正在室內消毒,隱約能看到墻上的血跡斑點和滿屋子亂七八糟的行李。

  “露西的失蹤,可能是李昂有關。”伊莎貝拉說。

  “也許吧。”劉小飛表情古怪,顧左右而言他,“晚上一起吃飯吧。”

  伊莎貝拉極度內疚,悶悶不樂,沒答應劉小飛的邀約,自己回家去了。

  劉小飛望著伊莎貝拉窈窕的身影暗暗咬牙,一定要把這個洋妞追到,父親的基因在他的血脈里發揮了作用,劉飛的兒子,泡妞絕不可以失敗!

  此時劉漢東和露西已經在查爾斯頓了,露西開了一夜車竟然毫不疲倦,這是強烈的興奮在支撐著她透支體力,但是這股勁過去,將會疲憊無比。

  他們駕駛的是在巴爾地摩偷的一輛雪佛蘭轎車,一路西行,路上就在加油站吃個熱狗,買幾瓶飲料,絲毫不敢耽誤時間。

  目的地是德克薩斯,露西的家在那邊。

  “你不是新澤西人么?”路上百無聊賴,兩人聊起家常。

  “我第一個父親是新澤西人,就是合影上那個年輕的中士,后來他為政府工作,總是出差,我媽媽就和他離婚了,然后找了個德州的紅脖子,是個警察,不過是小鎮上的警長,他出槍速度全鎮第一,能打掉空中的六個酒瓶子…對了,你呢,有什么秘密,現在可以說了么?”露西蓋著毯子,蜷縮在后排說道。

  劉漢東開著車,寬闊的道路上車輛稀少,他沉思良久才開口:“其實我不叫李昂,也不是臺灣人。”

  沒有回應,再看后視鏡,露西已經睡著了。

  警方初步判斷,露西是被一個叫李昂的同學帶走了,但根據案發現場的血跡鑒定結果來看,發生沖突的時候起碼有四個人,而且據鄰居說,事發之后有一批神秘的亞洲人來過這里,案子相當復雜,警方先通知了露西的家人,請他們隨時配合警方調查。

  露西的母親心急如焚,給前夫打了電話,她的前夫在為政府工作,常駐國外,得到消息后立即訂票回國,營救女兒。

  根據市政攝像頭和被盜車輛上的gps顯示,綁架者的第一站是巴爾地摩,可是線索也在這里中斷了。

  警察不明白底細,自然猜不出兩人的去向,而且紐約警察局已經處理不了這一起案件,上交給聯邦調查局,這種級別的案件太多了,聯邦調查局根本來不及優先處理,只能先放著。

  但是馮庸卻從一些簡單情報和劉漢東的行事風格上猜到,目的地很可能是露西的家,德克薩斯州埃爾帕索。

  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每天有無數飛機在這里起降,來自全世界的旅客在這里進出,五個分別來自于英國、土耳其、香港、洛杉磯的神秘人士抵達了這里,分乘不同車輛離開機場,最終聚集在馮庸的別墅。

  這五個人隸屬于姚廣的外勤小隊,他們常年在國外執行任務,每人都有好幾個掩護身份,能說多國語言,熟悉外國人的生活方式,能最快進入環境,而且戰斗力都不差,射擊格斗駕駛,和特種兵較量也不遜色。

  五個特工都不使用中國護照,他們偽裝成土耳其人、英籍香港人,韓國人和美國西海岸人,以前也互相不認識,只是因為這次任務臨時組合在一起,互相稱呼只用代號,按照身高排列,從一到五,臨時指揮官是身高只有一米七二的五號。

  自從馮庸被炸斷腿之后,特別注意安保,別墅遍布攝像頭,豢養了十幾個保鏢和獵犬,日夜防范,他家里還有一個武器庫,各式槍械應有盡有,五個特工在庫房里挑選了自己擅長使用的手槍和長火,p90,hk416,當然還少不了高精度的大狙,全副武裝起來,借用了馮老板一輛大排量凱雷德全尺寸suv,殺氣騰騰,一路向西。

  臨行前馮老板給他們每人發了一萬美元,特地交代,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劉漢東的雙手被鏈鋸勒的能看見骨頭,露西頭上的傷也有感染的趨勢,迫不得已,他倆在路邊小鎮暫停,去一家診所找醫生處理。

  醫生給他倆消毒傷口,重新包扎,然后開了一張賬單,劉漢東用現金付賬,醫生瞥見他衣服下的手槍,悄悄撥打了911。

  等治安官趕到的時候,劉漢東和露西已經走了,他倆在超市里購買了大批食物和飲水,再次踏上旅途。

  汽車行駛在秘密西西比平原,這是一輛二手的福特皮卡,劉漢東花遠超過車價的現鈔買的,好處是不用登記。

  “到了墨西哥你準備做什么?”露西問他,劉漢東去德克薩斯是為了越境去墨西哥,聽說那兒殺人放火沒人管,是個無法無天無王道的好地方,最適合跑路的人。

  “開個超市,好好過下半生。”劉漢東言不由衷的回答,其實他想的是臥薪嘗膽蟄伏幾年,改頭換面,洗白身份,然后潛回國把家人接出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露西眼神炙熱,這個想法連她自己都吃驚,她一個哥倫比亞大學的學生,居然想跟一個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的人亡命天涯,不過這事兒雖然不靠譜,但想想都覺得浪漫的不行。

  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等你大學畢業再說吧。”劉漢東敷衍道。

  兩人盡力趕路,為了不引起注意,沒走高速公路,而是普通公路,沿途還在汽車旅館休息了兩個晚上,一路看盡北美風光,終于在第四天抵達德克薩斯南部邊陲小城。

  露西的家就在埃爾帕索附近的一個小鎮上,這里和墨西哥城市華雷斯很近,非法移民通道和毒品走私猖獗無比,槍支也很泛濫,當年拓荒時期西部牛仔橫行的地方,老百姓沒有槍根本活不下去,這個傳統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為了避免被追蹤,露西和劉漢東的手機都扔了,他們在路邊加油站停下加油,順便讓露西打個電話回家。

  露西的繼父叫弗蘭克.杰克遜,是鎮上的警長,他不是政府雇員,而是老百姓選出來的警長,弗蘭克在陸軍當過兵,和露西的生父是朋友,接盤戰友的老婆孩子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因為他愛她們。

  警長辦公室的老式電話鈴刺耳無比,弗蘭克穿一件卡其色的制服,胸口別六角金屬星徽,黑色編織皮帶斜在腰間,一柄點四四口徑的柯爾特左輪槍插在拋光的黑牛皮槍套里,腳下是一雙黃皮子的尖頭牛仔靴。

  弗蘭克毛茸茸的大手拿起了話筒,粗聲粗氣道:“我在和誰說話?”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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