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勒老漢告訴劉漢東,我們的敵人是你的同胞,他們是講土耳其語的中國邊疆維吾爾人。
“他們不是我的同胞,他們是叛國者!”劉漢東毫不猶豫的回答。
“好吧,吃了早飯我們出發。”老漢一揮手,蒙著面紗的女人們端進來大盤的烤羊肉和奶酪,這是劉漢東出國以來吃的最豐盛的一頓大餐,貧瘠的小山村平時很少吃肉,只是為了給出征的勇士壯行才宰了一頭羊。
很可惜,虔誠的穆斯林不喝酒,無法做到酒足飯飽,劉漢東吃飽了羊肉,將油手在袍子上隨意擦干凈,幫著艾哈邁德將三枚107毫米火箭彈搬上了卡車,這是他們的殺手锏重武器,這種中國造火箭彈在阿富汗戰爭時期,因為強大的火力和機動性,曾給蘇聯紅軍帶來許多麻煩,每次游擊隊發動襲擊,都是以107火箭彈排山倒海的發射拉開序幕的。
劉漢東只是搞不懂,沒有發射架,阿卜杜勒老漢怎么將這三枚火箭彈打出去。
三人全副武裝打扮起來,阿卜杜勒給每人都重新分配了武器,他自己使用那支老掉牙的李.恩菲爾德步槍,腰間挎了一把鍍金的阿拉伯短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艾哈邁德拿了一支中國造的雙折疊五六式,金屬槍托和三棱刺刀都可以折疊起來,短小精悍,火力猛烈。
劉漢東有三把槍,銘刻著“羅克強”名字的五四式別在腰間,背上一支63式自動步槍,還有一支蘇聯原裝的波波沙沖鋒槍供他擔任突擊手的時候使用,這種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研發生產的沖鋒槍非常笨重,木質的槍托和護木,71發裝的大容量彈鼓可以提供不間斷的炙熱火力,就是打起來散布很大,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另外還有一些蘇聯造手榴彈和炸藥,都放在印著俄文字母的木箱子里放在車廂上,干糧飲水和備用油箱也是必不可少的,此外還有一頭小毛驢也被拉到了車上,劉漢東感覺這一仗把村莊的老底子都掏空了,如果阿卜杜勒祖孫戰死,這個村莊就再也沒有男人了。
老漢在登車前,將左小腿摘了下來,在劉漢東驚詫的目光下重新將假肢綁緊,淡淡解釋了一句:“蘇聯人的地雷炸的。”
艾哈邁德跳進車廂,老漢坐上副駕駛位子,村子里的老弱病殘們都來送別,不少人面紗下淚光隱現,普什圖人的傳統是血族復仇,有人殺光了他們的親人,哪怕戰至最后一人,也要血債血償,這是傳統,也是榮譽。
劉漢東發動了嘎斯66四輪驅動軍用卡車,載著復仇者們奔向遠方,煙塵滾滾,卡車在荒原上疾馳,蒼茫天際,一只阿富汗雄鷹展翅翱翔。
中國,烏魯木齊地窩堡國際機場,一架飛往伊朗德黑蘭的貨機正在等待塔臺的指令,這架尾翼上涂著中國國際貨運航空的飛機實際上是總參某部所有,機艙里也不是普通的旅客,而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這是一次籌劃已久的行動,代號“斬首”,機艙內的士兵是隸屬于總參行動部門的T部隊,每一個軍官和士兵都是經歷無數次的考核層層選拔出來的精銳,嚴酷到極限的地獄式訓練讓他們脫胎換骨,完成從普通軍人到真正的特種兵的蛻變。
士兵們靜靜的整理著自己的裝備,他們穿的是美式ACU迷彩戰斗服,適合在阿富汗的地貌中作戰,軍裝上沒有任何國籍和軍銜標志,他們的武器、裝具,甚至軍靴、水囊都看不出任何中國制造的影子,如果戰死異國他鄉,除了黃皮膚黑眼睛的東亞人特征,和中國牽扯不上任何關系,事實上如果他們不幸戰死或者被俘,國家確實不會承認他們的身份。
帶隊的是T部隊的代理隊長,陸軍中校羅漢,作為一個80后,他的晉升速度算得上快,總有人懷疑這還他有一位副總參謀長的叔叔有必然關系,這讓羅漢很不高興,也是他堅持要親自帶隊執行越境打擊任務的理由之一。
羅漢的自衛武器是一把HK的USP,美國國土安全部,烏克蘭安全局阿爾法小組,臺灣維安特勤隊,以及挪威、波蘭、羅馬尼亞等國的特征部隊都使用這種大威力戰術手槍,羅漢用的這支是他在美國執行任務的時候采購的,使用點40史密斯威森子彈,威力強勁,配上消音器可以作為攻擊武器使用。
他的配槍同樣是HK的產品,一支HK416自動步槍,使用重慶軍工廠出品的5.56毫米北約制式子彈,槍身上加裝了皮卡汀尼導軌,全息瞄準鏡和手電筒、小握把將這把槍裝飾的如同圣誕樹。
羅漢不喜歡使用美式武器,他更喜歡用的皮實耐操的俄羅斯武器,事實上每個T部隊成員都有兩套裝備,一套美式,一套俄式,這次行動采用美式裝備是想讓外界認為,打擊行動是美軍所為。
坐在羅漢身畔的是T部隊的新人菜鳥,來自于38軍偵察大隊的程衛國,他是精確射手,主武器是一支雷明頓M700狙擊步槍,民用產品,但是性能一點不比軍品差,彈匣中的7.62MM北約子彈也是重慶軍工廠生產的,如果連子彈也使用原裝進口貨,T部隊的后勤官會發瘋的。
程衛國是在副總參謀長羅克功的親自安排下進的T部隊,相當于開了一個后門,這也是戰友們不喜歡他的原因之一,因為他的文化程度很低,英語都做不到流利對話,怎么配做T部隊的兵。
T部隊的士兵,一律要求英語六級,當然這不是硬性規定,如果能做到口語流利或者掌握其他語言也無妨,這項規定有兩個出發點,一是要求部隊成員不能太笨,一個連外語都學不會的士兵,你能指望他做什么大事,現代戰爭是高科技條件下的局部戰爭,對士兵的體力和智力都有要求,缺一不可。
還有一個出發點就是首長希望士兵能以英語進行思維,在可預見的收復臺灣的戰斗中,可能遭遇美軍干涉,這種技能有利于敵后秘密潛入作戰。
程衛國有些緊張,這不是他第一次參加實戰,但卻是第一次出境作戰,而且是萬米高空跳傘,他檢查著自己的氧氣面罩,傘包還有傘兵刀,唯恐出錯,招來羅隊長的訓斥。
戰友們都檢查完了裝備,躺在貨物堆上閉目養神,懶散的樣子不像是去打仗,倒像是一次野營。
每個人都知道目的地和詳細任務,他們要傘降在阿富汗巴格蘭城以南的山區,尋找并殲滅分裂組織的境外受訓部隊,越境打擊意味著得不到任何支援,中國畢竟不像美國,全球都有基地,還有捕食者武裝無人機和航空母艦上起飛的攻擊機,全天候進行支援,解放軍的越境打擊部隊只能依靠自己攜帶的武器裝備和頑強意志。
根據作戰計劃,全殲或者重創敵軍后,打擊部隊從瓦罕走廊撤回國內,在阿富汗作戰期間,保持無線電靜默,只有隊長攜帶的密碼機可以發射信號反饋戰斗情況,這也是出于保密需求,美國人到處設置監聽機構,被他們發現了端倪肯定要來搗亂。
貨機還在等待指令,窗外繁星點點,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將飛翔在美麗的夜空,有些戰士已經急不可耐,他們不知道,幾十公里外的蘭州軍區特種作戰指揮中心內,來自總參、國安部等單位的人員正在緊張的進行著最后的確認工作。
根據衛星顯示,這個秘密營地有最少三百名武裝人員,其中大多數是新兵,約四分之一的人員是來自車臣、敘利亞、伊拉克的雇傭兵,對這些人不需要高估他們的戰斗力,但也絕不能輕視,雇傭兵的戰斗力通常不會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準,有時候一觸即潰,有時候卻像牛皮糖一樣難纏。
總參情報部的葉唐少將深信T部隊能夠全殲這貨暴恐分子,即便他們的人數只有區區三十人。
這次行動得到了主管特戰的副總長羅克功上將的關注,上將在北京的指揮中心全程觀戰。
預定出發時間即將到來沒,烏魯木齊空域氣象條件良好,葉唐請示了副總長之后,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中國國際貨運航空公司的波音747貨機緩緩進入跑道,空軍運輸機飛行員出身的機長嫻熟的打開各種開關,這趟飛行任務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波音747的自動駕駛系統很先進,比他在空軍時開的俄國貨伊爾76要好開多了。
“鷹已升空。”指揮中心接到羅漢發來的加密電碼,液晶屏幕上顯示著雷達監控圖,一個紅色的亮點代表運載打擊部隊的飛機,旁邊有飛行速度、高度和坐標等信息。
“祝他們旗開得勝。”葉唐少將對操作員說,這次行動如果說有什么特別的話,就是帶隊指揮官是副總長的侄子,羅漢從小跟叔叔長大,性格堅韌,沒有高官子弟的不良品行,作戰勇猛沉穩有力,這次行動成功之后,恐怕中校肩章上又要增添一顆校官銀星了。
有時候葉唐會想,搞不好再過十年,羅漢會爬到自己頭上,因為做情報工作的頭頂著透明天花板,少將就已經是軍人生涯的盡頭,而作戰部隊的軍官則沒有這個限制,以羅漢的素質和資本,遲早有一天會晉升為上將。
越境打擊部隊的精銳們在機艙中昏昏欲睡的時候,劉漢東駕駛的嘎斯66已經抵達了第一目的地,開車會引起敵方哨兵的警覺,剩下的十公里路要靠雙腳來走,小毛驢背上了火箭彈,三人背負著武器裝備和給養,開始跋涉。
劉漢東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不走運掛了,總要有人給家里報喪才行,他不敢打電話回家,只能打給鄭佳一。
喀布爾時間夜里九點,鄭佳一接到了劉漢東的電話,衛星電話信號很好,聽筒里能聽到呼嘯的山風和沉重的喘息。
“佳一,我馬上就要投入戰斗了,這可能是最后一次打電話給你,如果明天接不到我的電話,那說明我死了,告訴我家人,我是和東突分子打仗的時候戰死的。”
鄭佳一懵了,怎么牽扯到了東突?她覺得嘴唇發干,想不出該說什么。
房門被人很沒禮貌的推開,楊旭匆匆走進來,鄭佳一揚了揚手中的電話,表示自己正在通話,楊旭卻急道:“人質有消息了,大使館接到一個郵包,里面的優盤載有視頻文件,唐建軍和白富榮確認是被東突分裂勢力綁架了,他們提出釋放三百八十名在押暴恐分子的要求,不然就斬首人質并且全球網絡直播。”
鄭佳一大驚失色。